吃过晚饭、洗过澡,看了一会儿电视,我便躺下了,白天在公司忙了一天,被李宗睿使唤得在休息室和他办公室之间来来回回的奔波了十几趟,又坐了两个多小时的汽车,我早就累的犯困了。可现在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一直很忐忑,他什么时候能回来?他回来之后会怎么睡?睡了之后会不会对我动手动脚?如果对我动手动脚,我该怎样防卫?唉,好烦啊!
想了一大堆,越想越乱,干脆关了台灯,睡觉。
我迷迷糊糊的睡了没一会儿,忽然被门卡刷门的声音吓得一激灵,差点从床上跳起,那脚步声轻轻的走近床边,停留片刻,又轻轻的走远,我的后背朝着门口,无法得知进来的人是谁,我也不敢转头去看,只有死死的咬着被子的一角,浑身冒冷汗,该不会是……进小偷了吧?
他微微的咳嗽,似乎是进了卫生间,几秒钟后,传来一阵水声,我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了地,原来是李宗睿回来了。
同时,我又隐隐的担心,他的感冒刚好,今晚肯定喝了不少酒,所以影响到了气管,才引发的咳嗽,我思索着,包包里有我随身带的小药箱,里面装有我早上在药店买的止咳露,呃,要不要拿给他呢?
我思来想去,还是不要了,明天再说吧!我和他同床共枕本就是一件尴尬的事,我好不容易用睡觉来掩饰我的尴尬,我可不想在晚上跟他面对面,尤其是……被子下面的我,穿的是睡裙!一想到这儿,我就恨不得掐死自己,脑袋是被门给夹了么?明知道要来天津,我昨天干嘛要大批量的洗衣服?!连带把两套睡衣也给洗了?!我住的那破地下室,阴冷潮湿,能晾干衣服至少要一个星期!洗也就洗了,我干嘛把睡裙带来?大脑短路的我,竟忘了字典里有个“买”字!
水声停止,李宗睿从卫生间走出,我不用回头看也能用我的经验猜出来,他一定是裸着上半身,下半身围浴巾。我暗哼,见过多少次了,早就不新鲜了,俗套!
保持侧躺不动已经几十分钟,压在下面的半边身子有些发麻,我又一次的暗骂自己,笨死了,难道就不会趁他洗澡的工夫,翻个身或者换个姿势吗?更糟糕的是,有几丝头发慢慢滑落在我的嘴角旁,呼吸马上变得不顺畅,关键是皮肤细细痒痒的,我又不能用手去拨开它们,会惊动李宗睿,所以只能用呼气的方式把它们吹走,但风力明显不够,头发“纹丝不动”。唉!这种抓心挠肝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旁边的床垫在塌陷,我的神经又高度紧张起来,手里的被角抓得更紧了,我不敢睁眼睛,我害怕在这个寂静的夜晚与他对视,更害怕,他会说出什么刺激我的话。
耳边传来低沉的嗓音,似远若近,虚无缥缈:“天蓝,天蓝,你睡了么?”
我的脑袋轰轰作响,李宗睿叫我什么?天蓝?!他居然没有连名带姓的叫我?而是直接叫我姓名的后两个字,天蓝!是这样的吗?会不会是我出现了幻听,一时恍惚,听错了?!
正当我怀疑自己听力的时候,他的气息愈发靠近,薄荷牙膏的味道若隐若现,潮热温暖的手掌附在我的脸庞。我拼命的压制住自己想要叫喊的冲动,手心被指甲抠得很痛,心脏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我紧咬牙齿,双腿不停的抽搐、再抽搐,真怕他发现我在装睡。
他的手掌没有过多的停留,而是帮我撩了撩那几根碎发,顿时,新鲜空气涌入我的鼻腔,要是晚一分钟,我铁定就窒息了。
然后,他再没有多余的动作,安安静静的躺下,床垫得到了平衡,我刚要松一口气,露出的大半个后背随即感应到柔软的触感,是他的头发!
真是的!他干嘛靠我这么近?还要不要睡觉了?!
我哀叹,他喝多了吧?所以想靠着点什么,才能睡得踏实?看来,今晚我是甭想睡安稳了。
直到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我总算放下心,稍稍侧身,活动一下已经发麻到快没有知觉的右臂。
唉,要命的老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