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后,我提议说哥们几个先去吃碗煲仔饭,把温饱问题先解决了,然后再饱暖思淫欲。因为昨天的醉酒,我早餐没吃,中饭也是在饭堂随便应付了一顿,我怕等会哥们几个又耐不住要灌酒,所以肚里必定要打点底,要不这班哥们没意见了,胃老兄可闹意见了。再一个原因就是现在时间尚早,径直去那些场所未免太招人眼球了,还是悠着点好。
哥们听从了我的建议,来到一煲仔饭专营店,下车后我们来到二楼雅座,这里的煲仔饭种类繁多,有排骨煲、黄鳝煲、鸡肉煲,我们各自点了自己喜欢的品种,吃完煲仔饭后,我们便径直来到市中心一家豪华的名叫“梦迪”的卡拉OK厅。
走下小车就有迎宾小姐笑盈盈地走上前来,一边说着先生请,一边带着我们进去。
一阵近乎歇斯底里的声音传入我的鼓膜,使我本来就又疼又裂的头近乎要爆炸。我双手不自觉地捂住耳朵随他们走了进去。
“请问先生,请问你们是否定了房间?”迎宾小姐很有礼貌地问。
“没有,没有,”A抢着回答。
“那这边请,东座还有间大房,”迎宾小姐一边引领我们一边说。
这是一间大约二十五平方米左右的客房,里面装修十分考究,一部五十寸的宽频电视摆在正中,一扇不透明的玻璃将屋子隔成两半,一半用来唱歌,一半用来跳舞。我们落座后,迎宾小姐出去带着另一个高挑的姑娘进来,听迎宾小姐介绍说这是什么妈咪,高挑姑娘就说大家先坐,呆会带一些小姐来让大家挑。这时候另一个矮胖姑娘迅即将水果盘、茶水之类的东西也送了上来。
门“吱呀”一声再一次响起,灯光大亮,进来约有十二三个高矮肥瘦不、形态各异的姑娘,她们有的大大方方,有的扭扭捏捏。这时候只听“妈咪”一声喊:
“大家站好了!”那些人好像被施了定身法,个个都站在原地不动,妈咪又讨好似的走到我们面前说:“先生们尽管挑,如果不中意(喜欢),可以尽管换。”
A、B就站起来各挑了一个
“老高,挑一个啊!”C说。
“我不想要。”我说的是真心话。
“哪有不要的,大家出来玩,就要一视同仁地玩。”D说着自己也站起来挑了一个。
C沿着小姐们走了一圈,又返回了原座位,挥了一下手,示意让她们走。
“你怎么搞的,老高还没有挑呢?”A说。
“他没有找到满意的,等下一轮吧!”C代替我回答。
我想关键是他自己没有找到称心的。
不一会儿,又进来一拨姑娘,不过这次比前次少了些,只有五个。C再一次走上前去,他左挑右拣终于找了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姑娘。我仔细打量,这姑娘身材不错,五官也长得端正,算是那里面的佼佼者了。C这小子真有眼光,正想着,C过来对我说现在看你的了。
“这位先生,你也挑一个吧?” 妈咪笑眯眯过来催促道。
“我真的不想要,我头疼,”我推辞说。
“怎这般扭扭捏捏呢?不像你老高的为人,要不然我帮你挑一个?!”B不由分说便要亲自为我效劳。
“这个是刚来不久的,是我们这里较好的,你看合适不?” 妈咪怂恿我。
“好吧好吧!就她吧,其余请便吧!”我挥了挥手。
就这样,那个据称是刚来不久的姑娘留在了我身边。
大家开始点歌,那些小姐很是老道,你要点的歌,她一下子就能找到。
A开始登台献唱,他还说了几句开场白,什么献丑了之类,他唱的是《在雨中》,与那位高挑小姐对唱起来倒也有些像模像样。
C就开始邀请舞伴跳舞,B说这么急,C就说你没听说过“三来一补”吗?咱们唱起来跳起来,把过去的损失补回来。他这样一说大家都笑了。
大家尽情地玩,服务员送来了一箱啤酒。坐在我身边的小姐姓劳,她说叫劳燕,四川人,读了中专因为找不到工作就做起了三陪小姐,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反正我对她没有恶意,她应该不会对我说假话吧。我问她做这行好不好,她说怎么回答呢,好不好是相对的,各行各业都需要人做。这女人说话轻轻的,很温柔,很悦耳,脸上带着一种诱人的笑容,笑过之后双颊留下胭脂似的嫣红,她身上还散发出一种似冬似桂的浓郁香气,闻起来特别沁人心脾。我不由得重新审视起她来,发现她身穿一件蝙蝠杉,下身紧套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加上一张秀气的脸,显得异常妩媚和娇艳。
其实男人并不是每见一个女人都喜欢,除非他是当了几年兵或坐过几年牢,很久没有接触过女人,才会饥不择食。一般的男人见到女人,都会从各个方面衡量条件,首先看外表美不美,风度气质好不好,其次再看她别的方面合不合适。
对这个萍水相逢的舞伴,我说不上喜欢,但还愿意与她说话,于是又问:“你不继续读书了么?”
“唉,”她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想读书,可家里穷,读不起啊,为了让我的妹妹读上书,我只有尽早出来工作,谁叫我是姐姐呢。”她说,本来她去年考取了一所大专院校的,但为了让妹妹读书便舍弃了自己的求学梦。
我不由得有些佩服起她来。“做小姐吃青春饭,青春一过怎么办?”我不无惋惜地问。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不过”她并不介意,继而话锋一转道:“今朝有酒今朝醉,过一天算一天呗。”
“这怎么行?这会养成破罐子破摔的习惯的。”
“这也没办法,书也没得读,种田那么辛苦的活儿我又不想干。你说怎么办?”她怔怔地看着我,似乎希望得到我的怜悯。
“喂,你们怎么搞的,既不点歌又不跳舞你来干什么?”B过来对着我和劳小姐大声道,与其说是过来提醒我不如说是过来批评劳小姐,因为我们是付了小费的。
“跳舞吧,”劳小姐伸出手来拉我,欲尽其责。
“我不会跳舞,从来不会跳。”我不是谦虚,是实在不太会跳。几年来,每天为人作嫁衣裳,还白天黑夜地伏案写作,根本就没有时间没有精力关顾这些娱乐场所,有时候,想去体验一下生活,又因为囊中羞涩而放弃,久而久之,就没有了这方面的兴趣。真正跳
过舞的时候还是大学时代了,那时候,有雨霏领引,还可以跳几种花样,时过经年,还真是生疏了。
“那就点歌吧,你喜欢唱什么歌?”劳小姐打断了我的思路。
“随便,”我回过神来说道。
“没有‘随便’这首歌啊。”劳小姐笑着将了我一军,我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唱什么歌,实话告诉你,我这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到这种地方,”笑过之后,我说。说这话我好像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隔壁阿二不曾偷”的味道。奇怪,对方又不是我老婆,我为什么要作这番强调?唉!可见老婆把我的脑袋洗得多干净彻底。
“真的?”她露出惊讶的神色,表示难以置信。
“难道是煮的?”我没好气地。我最讨厌人家怀疑我说话的真实性。
“那就有些奇怪了?”
“有什么奇怪的。”
“不奇怪才怪,像你这种年纪,事业成了,家室有了,钱财也富余了,不出来潇洒潇洒,资源浪费啊!”
“干我们这行,就要耐得住寂寞。”我正色道。
“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还没说完,D便拉了拉我的衣角,我忙改口:“我们是出来潇洒潇洒的。”
大家会心地笑了。
这时候荧屏上出现了《为了谁》三个字。
“来,我点的,同你唱,”劳小姐边说边把话筒递给我。
我接过话筒,盯着电视屏幕上的字胡乱唱了起来。A、B、C、D相继携着舞伴步入了舞池。
一首下来,竟然有掌声响起,我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那是他们礼貌性的掌声。
“想不到你的歌唱的还真可以!”劳小姐奉承说。
“那还用说,我还获过二等奖呢!”
“煮的?”
“蒸(真)的!”我们很默契地相视而笑。
“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看我很认真的样子,她也认真地问。
“去年,在家里,不过参赛的只有两个人。”
“你这人真鬼。”说完劳小姐在我身上擂了一拳。
“来吧,咱们继续喝酒。”下了舞池刚坐下的C提议道。
“酒我是不能喝了。”我推托,我知道C这小子是啤酒大王。
“那就玩色子,好不?”劳小姐过来牵我的手。
“这玩意儿更不会。”
“简单得很,一学就会了!”劳小姐大概是想让我们消费多点,她的提成才会拿得多点。
于是她就去要了几个色子来,告诉我该怎么怎么玩。
十个人,有的唱歌,有的跳舞,有的玩色子,各有所好,A说:“今天大家要玩就要玩个尽兴,大家老婆都不在家,如果平时给个水桶做胆敢玩么?”
确实,我们这几个人都是怕老婆的,对这个议题,大家都知道各自底细,特别是老D怕老婆是出了名的,当然,我认为怕老婆未尝不好。但咱们几个的老婆实在是管得太严太死了,有一次老D说他去上个厕所老婆也问了两遍。
老D这时候正在唱《女人是老虎》,他唱得很动情。我想他是用真心在唱。平时太压抑了,算是对老婆愤恨的一种发泄。
我又输了,色子也玩不过劳小姐,不过她还是很通情达理的,我说不能喝了,她就没有再勉强。
“可否赏脸请你跳个舞?”劳小姐问我。
“我真的不会跳呢。”我说。
“跳舞其实很简单,也就是踏着音乐散步。”
“有言在先,如果我踩到了你的脚,可别怨我哦!”我事先声明道。
经不住劳小姐的再三邀请,我与她牵着手走进了舞池。
这个劳小姐的舞姿实在太美,我忍不住问她,你刚来不久就跳得这么好,是天赋吗?她回答说她从六岁就开始练习跳舞了,在学校里还拿过舞蹈冠军呢。我心里就想这个女孩有些可惜,如果她
生在一个富贵人家,她完全可以走另一条路,这都是因为贫穷所带来的啊,人啊,有时你不得不相信命运!
“其实,你的舞跳得不错啊!”劳小姐说。
“你这是在嘲笑我吧,我根本就不会跳舞,”我说。
“只不过你少跳罢了,如果你练习几次绝对行。”
我真佩服她的观察力,她竟然看得出我其实是有舞细胞的,在读大学的时候,去参加过几个同学的聚会,学过几次交谊舞,参加工作以后还参加过交谊舞培训班呢,只不过结婚以后就再没有跳过,一方面是没有雅兴,一方面是老婆大人有规定,不能与别的女人跳舞,这次算是破戒了,如果被老婆知道了,大概会有一个星期的不安宁。想到此,我不免有点心里发怵。
“休息一下吧,我有些累。”我领着劳小姐回到了座位。
“以后还来找我吗?”一坐下来劳小姐就问我。
“以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我心想,这种地方哪是我们工薪阶层经常光顾的地方,况且,过几天老婆回来了,还不知道能否找到借口出来呢?!
“这是我的电话,如果你出来玩,就打电话找我好了,”她脸上的表情很真诚。
“我可是个穷光蛋啊。”我说的是真话,我不希望这里的小姐把我看成有钱人,让她们缠上了可就麻烦大了。
“不在乎富与穷,只在乎大家谈得来。”谁知劳小姐的一句话却让我有点小人之心。
人们都说现在的三陪小姐都是贪钱的,她怎么不在乎穷与富呢,正当我疑惑之际,她又发话了:“当今世界似乎都变态了,男人寻找女人,女人寻找金钱,赤裸裸的,毫无真诚可言,从你身上,我似乎还看到了一些没有绝种的东西”。
“过奖了!”这话从一个小姐嘴里说出来,让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头脑好像有些清醒。
外面大厅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走吧,我们去跳迪斯科!”劳小姐不由分说拉起我的手就往大厅跑。
五光十色的彩灯旋转着,一群年轻人尖声怪叫着疯狂地旋转着,劳小姐拉着我步入舞池,我跟着劳小姐的脚步,随着节奏带着几份羞涩跳了起来,跳啊,跳啊,地球在转,一切都在转
午夜时分,我们结束OK,大家一起上了A的车。
可是,在回家的路上出现了一番有惊无险的场面,十字路口红绿灯处,有交通警察在查车,开车的A 见状,吓得哇哇大叫起来,说声“糟糕!”脑筋急转弯反应特别快的他从倒后镜一看,后面没有车跟着,他马上把车调转车头朝来的方向扬长而去。
A把车停在一单位大门口停车场后,对大家说:“哥们,我们都下车打的吧!这车是不敢开来开去的了,否则,明天你们就得去拘留所见我啦!”大家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不觉哈哈大笑起来。
当我哼着小曲,打开大门回到家
这时候我的耳朵生硬般的疼痛起来。睁开双眼发现老婆正站在床前,用疑惑的眼睛望着我,“说,昨天一个晚上干什么了?”
“你?你?你不是出国去了吗?”我发现自己有点语无伦次,但很快便调整了过来。
“出国是假,去打通宵麻将是真,我就要试试你们这些男人,看老婆不在家到底干些什么?”老婆气呼呼的,可能是输了钱。
“我可什么都没干,只不过”想想梦中的事,心里不免有些感觉对不起老婆。
“只不过什么?”老婆紧追不放。
“只不过做了几个梦。”
“做梦?看你得意忘形的,我就知道你没干什么好事。”
“对,对,是没做坏事!”
“才怪呢!”
“才怪!”
“你要是有什么非分之想,我可饶不了你!”
“老婆大人,想想还是可以的吧?”我嬉皮笑脸道。
“昨晚是不是你那几个狐朋狗友来了?”
“老婆大人真是蕙质兰心!”作家对女人的赞美总是妙笔生花。
“以后我出去你少喝些酒,好吗?”其实老婆也有温柔的一面。
“好的,好的,老婆大人放心吧!”嘴里答应着,心里却想少喝才怪哩。
“起床了,七点半了,你该去上班了。”
我疲惫地从床上爬起来,懒洋洋地走进卫生间洗漱,脑子里却一直在回味昨晚的几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