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青璇见他的脸色已经不像方才那样苍白吓人,额头上的汗珠也不再像冒泡那样狂冒出来了。心里稍稍放松,急忙止住哭意,抬起衣袖替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扶起他另外找到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无比欣慰地道:“太好了,东方煜,你没事了,一定没事了。来,喝点蜂蜜水滋润一下肠胃。”
凤青璇将装有兑好的蜂蜜水的水囊送到东方煜的唇边,东方煜情知这蜂蜜水极其珍贵,是留给她和宝宝的活命宝,下意识地就要拒绝。然而瞧见她一脸决然,眼底划过一抹愧疚,最终还是乖乖地张开嘴喝了两口,甘甜的蜂蜜水灌入咽喉,东方煜尝到的却是难言的苦涩。“璇儿,好了,收起来吧。”仅仅只是喝了两口,东方煜便怎么都舍不得再喝第三口。
凤青璇就是心思再蠢钝,也知道他还是想将最好的留给她。眼眶一红,忍不住又想掉眼泪。
“璇儿,我是不是很没用?人家是恨不得天天大鱼大肉,可我偏偏就……”喝了两口蜂蜜水,东方煜心里内疚死了,直觉得自己没用处的很!原本还想全部留给她,却不想还是不能。
凤青璇见他这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已经知道他这是肠胃不适引起的,听了他这番苦嘲的话,只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堵了,一颗心胀胀的,什么滋味都有。“你别这么说,其实我都懂的,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少受些苦而已。东方煜,听到你这么说我心里好难过,你不怪我拖累你,不嫌弃我是个累赘,我已经很感激了。东方煜,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也已经做好了决定,假如我们真的走不出去,最后是生是死,我们都一起不离不弃好不好?”
凤青璇的声音出奇的温柔,似乎这场猝不及防的苦难真的让她想通了一些事情,开始知道如何坦然面对自己的内心想法。人活一世很短,要在对的时间遇到一个对的人很不容易,因此遇到的就要学会珍惜二字。
“好!是生是死,我们都一起不离不弃!”东方煜眸光骤然一闪,透着丝丝温情和惊喜。黑眸仿佛汇聚了万千星辉一般异常耀眼,他嘴角弯成绝美的弧度,伸手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冰凉的唇在她的额上轻轻一吻,低声道:“璇儿,你要相信我们一定可以走出这里的,因为以后还有很多幸福的日子等着我们去经营去享受!”
“嗯,是,我们一定能够走出这里的!”凤青璇轻声附和着他的话,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依偎着他,悄悄伸手拭去眼睛那忍不住滑落的眼珠。
一时无声,两人就这么依偎着,相继沉沉地睡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东方煜终于能够支撑着站起来,两人便互相搀扶着继续往前摸索出路。
前方的洞穴像一口深不见底的水井,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两人一步一行,既想快点走到尽头,又怕走到尽头见不到期盼中的出路。这种矛盾的心理就在两人的心里挥之不去,时刻煎熬着。幸好,一路上还有另外一个人相陪伴着,又加上心里都有了生死相随的想法,精神上也算是彼此有了支柱,因此内心虽然备受煎熬却还不至于沉陷在无边无际的压迫与抑郁中,心里也还不至于觉得太难过了。
地底的世界神奇莫测,这一日两人沿着一条直道正走得麻木不仁精疲力竭时,眼前的道路忽然拐了个弯,看清楚弯道尽头的景象,两人愣了愣,不由地生出一种地狱升华到天堂的感觉。
那是一个很大的洞穴空间,和一路上那些狭窄,低矮洞穴不同,这个忽然出现在弯道尽头的洞穴既宽敞又高大,在夜明珠柔和的亮光照耀下,眼前一片晶莹剔透,流光熠熠,仿若琉璃世界又好似冰天雪地。洞顶,又细又长成年女子手指般大小的透明的固体结晶,垂帘般倾斜而下,水晶的形状各异,长短不一,宛如无数盏水晶吊灯装饰在洞穴的上方。
不仅如此,就连洞壁也是透明的水晶结晶。有云状,有絮状,有针状,片状,造型各异像一朵朵绽放的水晶花,美丽得让人一眼难忘。地上,虽然是普通的沙石结构,不过却因为一段时间洞顶和洞壁的水晶便会脱落一些,因此地上铺满了一地折断的水晶碎片,如此一来倒是上下辉映,显得气象万千。时不时地还有一滴滴的水滴从洞顶的水晶挂帘轻盈滑落,落到地上溅起细细的水花,发出‘叮咚’的一声,声音清脆而悦耳。
眼前的一切,就像是一个奇大的水晶盒子,触目皆是晶莹无暇通透,美得就像是人间天堂。多日来看多了黑色的石头沙砾所造成的视觉疲劳几乎就在这一刻消失殆尽。两人仿若坠入云雾梦乡一样,怔怔地站在洞口,睁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美丽奇妙的世界,浑然忘了置身何处。
“璇儿,我们是到了地下水晶宫吗?”东方煜疲惫的脸上难得精神一振,环住凤青璇腰身的手忍不住紧了紧。眼前的一切算不算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直觉地,东方煜有种强烈的预感,出路就在前方等着他们。
“是啊,真的是水晶宫。真漂亮,没想到暗无天日的地底下也会有这么美丽的地方存在。”凤青璇笑了笑,眉目间也有一抹欣喜。她的想法却和东方煜不同,东方煜是觉得到了这里离出路不远了,凤青璇却觉得人生路上最后一程能够有这样的旷世奇观作为送别的礼物,还不至于糟糕得太彻底。
夜明珠的光辉被通透的水晶接收在折射出去,光源在一根根通体透明的水晶中传递,眼前顿时光亮了不少。
东方煜扭头凝视着凤青璇,发现她清瘦了不少,极度缺乏食物的情况下,本就白皙的肤色此时却白得隐约带着一丝病态,然而即便如此,熠熠的星辉下,那张绝世的仙颜还是美得那么让人心颤,惊艳十足!此时的凤青璇似乎没有察觉到东方煜的凝视,所有的心思都被眼前的水晶奇景给吸引了去,唇角微微上扬着,神色很恬淡却也很哀伤。
东方煜看得心中一怔,手臂紧缩了一下,将她的人往自己的身上更贴近了些。“璇儿,喜欢这里吗?喜欢的话,我们把这里记下,如果前面再找不到出路,我们就回来这里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