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我叫了一声,哑巴落到地面上,喷了一口鲜血,仍自关切地看着我,挣扎了几下,硬是没能站起来。
我怒从胆边生,伸腿便往猿王眼中踢去,猿王反手捉住我的腿,正想把我狠狠地往石壁上甩,我的鞋底却横伸出一把尖刀,我脚尖一旋,尖锐的刀刃立即划破猿王的手臂,猿王怪叫了一声,我借着山壁之力用力回蹬,尖刀直没入猿王胸前体内,猿王哀叫了一声,我速迅缩腿。猿王怒气冲冲地看着我,双手捶打着自己的胸膛,显然十分愤怒。
我微微一笑,伸腿又是虚晃一招,猿王显然怕了我的尖刀,居然没有再抓住我的脚腕,我却趁势翻跃飞起,凌空俯身倒立在半空中,五指成爪稳稳地按在猿王的脑门上,森然喝道:别动。
猿王呆了一呆,刚想挣扎,我稍一用力,一股寒气由脑门传入它体内,猿王颤了一颤便老老实实地站着不动。
哑巴,你没事吧?我看着哑巴叫道。
哑巴摇摇头,裂开嘴冲我一笑,柱着他的木棍颤巍巍地站起来,深吸了一口气,窜到石壁上,将灵芝摘了下来,迅速放到一个事先准备好的玉盒中。所有的灵猿看着哑巴的动作都发出愤怒的吼叫,包括猿王在内。
我的五指微颤,知道魔功又开始反噬了,急道:哑巴,你先走,快。
哑巴拿着将装着灵芝的玉盒迟疑着。
快走,我不会有事的。我急道。
哑巴意示将玉盒抛给我,让我带着灵芝先走,他来拖住猿王。
我怒道:我叫你走,你便走。不然大家一起死在这里。
哑巴无奈,最后看了我一眼,长棍一撑几个起落,身影便消失在林间。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四周虎视眈眈的灵猿们。冷哼一声,收手在猿王身后踢了一脚,猿王向前一扑,我趁势往石边的水潭纵身一跳。
纵是我水性极好,也被瀑布急湍的水流给冲得七荤八素的,隐隐听到耳边还有灵猿们的吼叫声,我却使不出一点力气来,任水流将我冲往下游。
缓缓睁开眼,天色已经全黑了,首先入眼的却是哑巴关切的脸,哑巴见我醒来,十分高兴,连连指手划脚,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我勉强坐起来,看到自己半靠在岸边的一株松树上,衣裳已经干透了,有些皱巴巴的,看样子昏了许久,旁边升着一堆火正在噼噼叭叭地做响。
我咳嗽了几声,微笑道:谢谢你救了我。
哑巴摇摇头,又递给我几个野果,并指了指包在树叶里的一只野兔,我微微一笑,扯下一块兔肉放到嘴里。只嚼了几下,喉间一甜,侧过身子喷出一口鲜血。
哑巴惊叫了一声,连忙扑过来扶住我。
我脸色苍白,勉强道:没事,我只是练功不慎……
哑巴惊疑不定地看着我,突然指了指被我的鲜液喷到的草地又惊叫了一声。
原本青郁的草地染上了我的血,速迅地变得枯萎起来,连土地也变得焦黑。我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表情凄然,推开哑巴,摇摇摆摆地站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只笑得几下,泪便涌出来了。
哑巴犹豫了一下,仍然上前扶住我。
我甩开他的手,森然道:你不怕我?我可是毒人,只要你的伤口被我的血液轻轻碰上这么一点,你就会跟这些小草一样……
哑巴摇摇头,仍然慈祥的看着我。他大约四十多岁,此时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真的就像我的亲人一般。我动了动唇,却不说一句话来。
哑巴坚定地握着我的手,拍拍自己的胸口,又指指我的毒血。
我破涕而笑,勉强道:我没事,我早就习惯了,哑巴,你说你的主人能不能治好,治好他呢?
哑巴露出微笑,拍拍我的头。
我微微一笑,重新露出自信的表情,道:我们走吧!
药老看着灵芝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淡淡地道:这是第一件事。
药老看了我一眼,道:他醒了,你可以去看看他。
我惊喜道:真的?不等他回答,便冲到屋里。
玄子睿。我冲到屋里,只见到他半靠在床边,随着我的声音慢慢转过头来,看着我的目光十分陌生,我的脚步不禁渐渐慢了下来,心底升一丝不安的预感。
你认得我?玄子睿的唇依然苍白无比,但是脸色却好了不少,至少不再是死灰一片。
你不认得我?我静静地看着他,神色极复杂。
玄子睿修长的眉蹙了一下,唇边略带嘲弄地道:我应该认得你么?
我的唇勉强扬了扬,生硬道:我们的确不应该认识。
玄子睿扬扬眉,刚想开口,突然胸口一痛,连忙捂着胸口连连咳嗽着。
我向前奔了一步,又停住,咬咬唇,淡淡道:你好些了么?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方手绢递给他。
玄子睿拿起我的手绢,优雅地拭了拭唇道:多谢。
没事就好。我静静地看着他的容颜,想要把他的样子溶入脑中,嘴里的语气平淡得跟陌生人一样:你好好休息吧。
是你救了我?玄子睿在我转过身子将要离开的时候,突然道。
我的背一僵,没有回答。
玄子睿道:我只记得我与外公围剿逆贼,不慎跌入洞底,之后便失去了知觉,是你,救了我?
我紧紧咬着唇,忍住欲掉的泪珠,勉强道:不是,我只会杀人,不会救人。
许久,玄子睿都没有再出声,我侧过头,只见他安静地靠在床边沉沉睡去,我叹了一口气,轻轻走过去,扶着他躺好,替他盖上被子,才转身离开。
他为什么会失忆了?我冷冷地看着药老。
药老瞥了我一眼,道:我怎么知道,你们从崖上跌下来的时候撞到哪里了,我只负责将他治好,不负责他的记忆。
失忆对他的脑部和身体会不会有影响?我紧接着问道。
药老冷哼了一声,道:怎么,你的情郎记不起你了,伤心了,难过了?
我淡淡地道:他记不记得我不要紧,若是能忘记……算了,我的意思是,失忆到底会不会对他的恢复他的身体造成伤害?
药老悻悻地道:不确定,我问过他了,他什么事都记得起来,除了你之外。
选择性失忆?我心中的嘲讽无限涌起:这样也好,如果我们没有相遇,也许会更好。
小丫头,你不会因为你的情郎不记得你了,就不帮我做剩下的事情吧?药老看着我的目光中充满了狡猾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