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郡的手一紧,转过头看着我,尽管泥洞里漆黑一片,但是我仍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张郡道:只要在娘娘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我,我只是替娘娘不值……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是我欠他的。我向你保证,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他涉险,最后一次。
张郡叹了一口气:娘娘不用向我保证什么,若换做是我,便是为娘娘死一千次也是心甘情愿的,哪怕娘娘一次都不记得我。
我转过头去:我把你害成这样子……
张郡突然一动,道:有人来了。
我连忙收拾情绪,静静地听着上边的动静。只听到几个轻轻的脚步声在脑袋上转来转去。
少主,他们的行踪到这里就消失了。一人道。
玄子睿在洞边踱了两步,道:四周都察探过了?
是。
属下约隐有听到贵妃娘娘曾吩咐行侍卫逃脱后往西边走。
西边?玄子睿往西边看了一眼,道:追。
他们走后没多久,张郡轻轻一动,刚想爬出泥坑。
我连忙按住他,摇了摇头。
果然没多久,又听到了一道啸声,附近响起轻微的脚步声,越走越远,我松了一口气,虚弱道:好了。
张郡拨开枯叶,将我抱上泥坑放到地上,急道:娘娘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道:快,离开这里,先到小溪,沿着溪边走。
张郡应了一声,抱着我往南边而去。
喝了几口清凉的溪水,我感觉好多了,将整个人浸在溪中,洗去一身污泥,却因为半点力气也没有,沉浮在水面上越漂越远,张郡吓了一跳,连忙跳下水中将我抱回岸边。
天快黑了,我去寻些食物来。犹豫了半天,张郡终于为难道,他既怕我饿着,又怕我一个人待着有危险。
我微微一笑,倚在一株大树上,道:去吧,我也饿了。
张郡点点头,将长剑放在我身边,才放心地离开。
我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感觉有东西在接近,睁开眼,却是一只白兔,跳到我的裙摆上,睁着红宝石般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微微一笑,抱起兔子,摸了摸它柔顺的皮毛:兔儿你常在深山里,未见过人所以不怕我,只是以后可不能轻易如此接近人了,要知道,并不是人人都不会杀你的。
兔子叫了两声,往我怀里钻,我微微搂着它,看着渐渐沉下来的天色,如同我渐渐消逝地生命般,在拼命地挣扎着最后的灿烂时光。
他的轻狂留在,某一个地方。地下铁里的风,比回忆还重。整座城市一直等着我,有一段感情还在漂泊。看着终于下沉的夕阳,我的泪终于又落了……
我爱他,轰轰烈烈最疯狂。我的梦,狠狠碎过却不会忘。曾为他,相信明天就是未来。情节有多坏,都不肯醒来。我爱他,跌跌撞撞到绝望。我的心,深深伤过却不会忘。我和他,不再属于这个地方。最初的天堂,最终的荒唐。一片夜幕中,我轻轻唱着歌,用歌声发泄着自己的感情。
如果还有遗憾,又怎么样呢。伤了痛了懂了,就能好了吗?曾经依靠彼此的肩膀,如今各自在人海流浪。我爱他,轰轰烈烈最疯狂。我的梦,狠狠碎过却不会忘。逃不开,爱越深越互相伤害。越深的依赖,越多的空白,该怎么,去爱?我闭上眼,因为听到了他的脚步声。
抱着兔子慢慢起来转过身子,看着玄子睿修长俊挺的身影,我流着最动人的泪珠,静静地看着他轻轻唱道:如果还有遗憾,是分手那天。我奔腾的眼泪,都停不下来。若那一刻重来,我不哭,让他知道我可以很好……
就这样,两人相对而立,目光溶到彼此的目光中,天地间仿佛只剩下我们两人一般。他的眼神含着茫然迷惑的痛惜,还有一些惊慌失措。如果是以前的他,绝对不会这样对我,绝对不舍得这样对我,我的神情却比他复杂得多……
许久,玄子睿嘶哑着嗓子道:你的声音很熟悉,我似乎在哪里听过。他的手渐渐地抚上自己的心房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觉得这里少了一半。听到你的歌声,我好像觉得那一半又回来了,你的歌,是为谁唱的,你的泪是为谁流的?
我任由自己的泪水决堤,这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流泪,看着他微蹙的眉头,我的心觉得好痛好痛。可是在突然之间,我又释怀了,他忘了我不是我最想要的吗?我还在期待什么呢?淡然一笑,道:为我心爱的人而唱。
玄子睿皱眉道:你心爱的人,皇上吗?
我微笑不答,反而道: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追来了。说着,看了一眼被玄子睿侍卫制住的张郡。
玄子睿手一挥,侍卫放开了张郡,张郡向我奔来,捡起长剑,恨恨地看着玄子睿。
没受伤吧?我淡淡地问。张郡摇摇头。
玄子睿一笑道:我也没想到,大乾的第一美人,朝中众臣口中的妖妃竟然会屈身藏匿在泥泞的泥坑里。
那有什么关系,必竟我还是躲过了,不是吗?我无所谓地淡笑。
玄子睿看着我,也笑了,笑得甚是得意,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蛟丹呢?玄子睿看着我。
我淡然一笑:自然有它的去处。
交出来,我饶你们一命。玄子睿的长剑抵在我的下巴上。
我合上双眼,淡淡地道:我敢与你们抢东西,难到会想不到结果吗?
玄子睿扬着眉:你不怕死?这么美丽的脑袋,要是与身子分了家,只怕一百颗蛟丹也救不回来吧?
我一言不发,紧紧闭着双目,张郡在一旁只紧张得汗都冒出来了,却不敢轻举妄动。
许久,玄子睿收回长剑,淡淡地道:你赢了,我从来不杀女人。
我扬了扬唇,睁开眼:那么,我们可以走了么?
玄子睿看着我,笑了,道:当然要走,微臣还要陪贵妃娘娘一同去找皇上呢。
我目光微寒:你想怎样?
玄子睿道:微臣护驾不利,让皇上陷入险境,如今正要陪着娘娘去找皇上,补偿失职之罪。
我看着他,许久才缓缓道:本宫也不知道皇上的行踪。
玄子睿懒洋洋地道:都说寒贵妃是大乾王朝第一聪明人,不但寒相如此说,连未辰大人,寒相的老对手也如此说,我想,娘娘不会这里跟微臣装傻吧。
我冷哼一声,道:想利用本宫来威胁皇上,办不到。
玄子睿道:微臣是一片好意,想要早点恭迎圣驾回宫,娘娘何出此言?
我转过身子,弯下腰将怀中的兔儿放开了去,看着兔儿蹦蹦跳跳的跑远,淡淡地道:看你胸有成竹的样子,想必早就派人跟踪皇上一路而去了,又何必来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