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耐烦地道:没错就是白色的,只后他只能穿白色的衣服。
是。莺儿不敢再说什么,应了一声,带着张郡下去了。
我怔怔地看着张郡的背影,心下十分明白,自己之所以留下这个少年,纯粹是因为他那双纯净不染俗世的眼眸罢了。
他毕竟不是他。
哟,司将军,什么风把您给吹来啦?温香软语里的妈妈久娘挥着小手绢娇滴滴地往琉璃国大将军司倚天的怀里倚去。
司倚天纹丝不动,淡声道:本将军正在执行公务,闲杂人等一律让开。
哟,公务能执行到这儿来?久娘按着自己丰满的胸部,不满地瞪了司倚天一眼,娇声道:司将军,人家胆儿小,你可别吓人家。
你们温香软语的头牌梁祯儿呢,叫她出来见我。司倚天瞟了久娘一眼,不耐烦道。
久娘收起笑意,淡淡道:哟,我们家祯姑娘哪儿得罪您啦?这么劳师动众的。
她人呢?司倚天皱起眉毛,长年累积的杀戮之意顿时慑住众人,温香软语里的众宾客霎时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正在僵持间,我的声音轻飘飘地从楼上传来。
是哪位大人找祯儿呢?我懒洋洋地倚在二楼的楼梯口边上,赤着足,披着层层叠叠的柔软轻纱,隐隐约约露出诱人心弦的春光,光可鉴人的长发挽成一条大辫子自胸前垂下落在地板上,脂粉不施,却别有一番娇媚风情。楼下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抬头看着我,生怕错过我的一笑一颦。
我不动声色地将楼下众人贪婪,惊艳,错愕,淫逸的目光一一收入眼中,淡淡一笑道:这位大人好面生?不知,找祯儿有何事……张郡乖巧地跟在我身边伸出手,我扶着他的手慢慢走下楼梯,如玉雕雪琢般的莲足轻轻地踏在红木地板上。
司倚天的喉咙咽了咽,我在楼梯的拐角处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美眸中尽是楚楚动人的挑逗之意,红唇微微翘起。静视了三分钟,我笑非似笑地道:不知这位将军大人找祯儿有何事呢?
司倚天顿时清醒过来,略有尴尬地咳了咳嗓子道:七月二八日仍本国天子六十大寿,素闻温香软语梁姑娘能歌善舞,特钦点御前献歌或舞一曲。语音刚落四周顿时喧哗成一片。
民女谢恩领旨。我松开握着张郡的手笑盈盈地行了一礼。
梁,梁姑娘不必客气。我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如此温柔客气地对着他说话,司倚天不禁放轻了语气,有些僵硬地道。
我微微一笑,道:劳烦将军前来传旨,祯儿甚是感激。不知……将军可有时间上楼一聚,好让祯儿敬将军几杯薄酒,略表心意呢?
司倚天注视着我浅笑如花的脸蛋,只略略犹豫了一下,便将身上的长剑解下递给手下,吩咐道:在这好生等着。
是,将军。司倚天的副官应了一声。
我微微一笑,道:将军这边请,阿郡,去把那两坛子美人醉拿出来。
是姑娘。
美人醉,可是宫内御制的美人醉?司倚天问道。
正是此酒,上个月一知交好友相赠与祯儿,祯儿正愁无英雄识酒,与祯儿共饮呢。我微笑道。
司倚天的声音更温和了:祯姑娘客气啦,司某仍一价武夫,只晓得冲锋陷阵,又哪里是什么英雄了,真是过奖过奖。
我抿嘴笑道:将军忠君爱国,统兵纪律严明,知人善任。数十年如一日镇守西阳边关,西兵屡屡边犯不能得逞。三月十三日,清平坡上斩敌数千,活捉西兵近百人。四月二十七日,清平坡以西二十里扎营,夜袭西兵,西兵惊之,自相攻击杀伤甚众,不得以退兵凉河水,降之。这样的人物,不是英难,这世上又有谁配得上英雄二字?
司倚天黑脸微红,连连搓手道:想不到姑娘竟然懂得这些,我,我……
将军这边请。我微微一笑,指着东厢房道:祯儿对英雄一向甚是敬仰,将军可要多说些西兵大败的故事给我听听才行。
酒过三巡,司倚天听了我给他念了岳飞的满江红,更是激动不已,完全对我放下戒心。
妹子,看你年纪轻轻,又生得如此貌美如花,最难得的是满腹才学不低于那些状元才子们,对行兵作战之事也毫不逊于男子,何苦留在这烟花之地供人,供人娱乐……司倚天喝了许多酒,胆子也放开了,声音也粗了起来。
我垂下眼皮,幽幽道:祯儿命苦,怨不得他人。此地虽然复杂,却能一展祯儿之才华,平日里那些大人们时常到此小坐一番,到也不尽然是些风花雪月之事。祯儿人微力薄,听听那些大人们诉些平日里看不见的苦处,陪他们小酌一番,缓解忧愁之情,倒也没什么不好的。
闻言,司倚天突然抬头看我,两只眼睛如铜铃般,目光凌利,我毫无惧色地迎向他。
我听闻刑部侍郎蓝大人常到这来?他扬扬眉。
我微笑着替他倒满酒,道:也不常来,蓝大人,嗯,他做为刑部侍郎,自然是非常忙的,我琉璃国虽然还算国泰民安,可是还是会有一些不安分之人……
他最近新推的刑部律法,可是妹子你出的主意?
也不算得什么主意,祯儿只是在他烦忧之时略略提起罢了。
司倚天一拍大腿道:怪不得老蓝最近春风得意,圣上准了他的奏折。乐得他整天在我面前显摆。
我扬眉道:那不好么?
好,极好。司倚天哈哈大笑连饮三杯酒,才道:妹子,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你,你给他出的那些主意,对我琉璃国的治安与刑律可是有不少的好处啊!
我微笑道:祯儿也是琉璃国之人,自然希望自己的国家蒸蒸日上。
蒸蒸日上?司倚天重复了一下,皱了皱眉,才道:妹子,我总觉得你不同一般人,且说不与这烟花之地格格不入,就是朝臣高官,也不见得有你这番的独道见解。
将军过奖啦。我掩嘴一笑,道:祯儿只是随口胡说八道罢啦,祯儿一介女流,又岂敢跟朝中的大人们相比。
司倚天正色道:此言差矣,我平生最敬重的女子,有两个。一个便是生我育我的娘亲,她老人家含辛茹苦拉扯我长大,常常教导我做人要堂堂正正,忠君爱国,如我父亲一般……
听到这里,我插口道:嗯,司老将军爱军如子,军纪如铁,国法如天。也是祯儿十分佩服的名宿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