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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安慰

外边的李晓嘉好像明白了什么,可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小千。或许,她只能默默地坐在这里陪着小千,分担着他内心的痛苦。

光线慢慢地暗了下来,小千也早已停止了哭泣,可是他的内心,早已布满了伤痕,雪儿的话如挥之不去的幽灵一般在耳边不断地回旋、徘徊。

“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我们的相爱,只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我爱你!可是却不能和你在一起……”

“我已经有了未婚夫……”

……

“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小千心中充满了不甘和屈辱。他的指甲早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可是又能怎么样?这毕竟是雪儿的选择!这时,他已经感觉到了自己手的疼痛,但相比之下,他的心才是更痛的。

月光透过窗子洒进了房间,外面喧哗的城市也逐渐宁静了下来,天珠的夜生活正式开始了。

小千从床上爬了起来,心里边好受了一点。自己这样哭也没有用呀!为了不被李晓嘉再提起自己的伤心事,小千觉得自己还是出去走走好一点。

宁静的特塞河在夜光的照耀下显出七彩的霓光,流水如碎裂的宝石一般,流溢光彩。而最让漫步特塞河畔的人们恋恋不舍的,却还是那让人陶醉的、横架於特塞河上的桥。

这座桥不仅是让天堑变通途,更将厚重的天珠历史承载,与特塞河一起见证着花都的变迁和发展。

小千走在这连通罗佛宫和法兰弗学院的艺术桥上,看着连接左右岸两端处的雕塑,白色大理石托起风情万种的女神雕像,令所有穿行的游人围转沉吟。她们高大、健硕、丰满、自信、青春的脸上写满了自由、平等、博爱。在这安静的桥上,三三两两的分布着几个情侣,亲密地凑在一起呢呢喃喃。

看着这眼前情人们的亲密,小千的心中更是泛起了一丝苦涩。为什么自己要来这个地方,看着人家出双入对的?小千实在觉得自己这样立在这里有一丝突兀,情侣们的亲密又勾动了小千心中的痛,一幕幕的往事情不自禁地又浮现在眼前,一段,一段,流浪,忧伤……

这时,他看到在桥边,有一个年轻人如疑如醉地拉着小提琴,悠扬的琴声更为这浪漫的桥头增加了一丝罗曼蒂克的情调。

小千禁不住一时技痒,等那个年轻人一曲终尽,他走上前去,开口道:“请问可以借我拉一曲吗?”

那个年轻人惊讶地看了看小千,并没有开口,只是微笑着递上了自己的小提琴。

小千接过琴,试了一下音,然後缓缓闭上眼睛。也许,此刻,只有琴声能抚平他那受伤的心灵。小千忆起与雪儿相识的种种经过,那举手投足,那一笑一颦,都那么让小千如疑如醉,可是而今,那一切,都已经不在了。

在小千沉醉於往事的同时,琴声骤起。

开始,如月光般的温柔沉静,又如行云流水般地缓缓流动,彷佛一个局外人,述说着一个爱情故事的开端,是那样的祥和,那样的平静。渐渐地,琴声有了波澜,那是小千被雪儿初吻时的喜悦、害羞,如鱼儿逢春雨,跃出水面欢呼雀跃,打破了流水的宁静,带来了春的希望。

随着小千与雪儿的那一夜缠绵,那车站送别,琴声马上变得缠绵柔和,似绵绵丝雨落在竹头,又如春笋露头,带来了期待与思念。而再下去,则是小千两年内绵绵无期的思念,如滔滔江水,连绵不断,亦如大河泛滥一般不可收拾。随後的重逢之喜,分手之疼,亦淋漓尽致地表现在琴声中。而最後,小千那无尽的心伤,与心中割舍不下的爱,亦随着琴声的波动,如泣如诉,向世人告知着他的痛楚。

不知不觉间,小千的眼泪已经沿着双颊滑落,撞到地面,碎成无数颗包含着小千血泪的小水滴,似乎也将心中的悲哀郁闷摔了个粉碎。

终於,一曲完毕,旁边的那些人都惊呆了,直到那个年轻人开始鼓掌,众人才如梦初醒般地纷纷鼓掌,随着而来的就是各种零币。小千也傻掉了,没想到众人竟然把他当成卖唱的了。

不过这一曲确实让他的心情好了很多。当小千刚想离开时,那个年轻人来到了小千面前。

“可以跟我交流一下吗?”这个年轻人微笑着说:“如果你不介意我是个吸血鬼的话!”

“吸血鬼?”小千惊异地望着眼前的年轻人,“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你有一种让我信任的气质!”吸血鬼微笑着对小千说道:“因为你身上有一种强大的力量,让我产生了一种能跟你做朋友的感觉,更因为你刚才的琴声让我明白了你为爱而伤痛的心,所以,我才想要跟你请教一下琴技!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吗?”

“琴技?”小千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真对不起,我仅仅学过而已,从来没有像刚才那样,刚才我只是突然有种想要发泄的冲动,打扰了你们的安静,真是对不起!”

“仅仅学过而已?”吸血鬼一脸不信的说道:“你太谦虚了吧?你刚才那种……”

“我,哎,我真的不太会拉,刚才我只是沉醉在心事中,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拉琴,实在是多有得罪了!”小千一脸抱歉地说道。

“真的不太会拉?”吸血鬼听了小千的话,陷入了沉思之中。

小千则藉机打量着这个自称是吸血鬼的年轻人。这仔细一看,才发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竟然也是个绝世俊男。

一头卷曲的金发天然形成,如大理石般细腻的脸庞棱角分明,如名家雕塑一般。健硕的身躯更显得整个人气宇轩昂。眼下这沉思中的神态竟似极了世界名雕“沉思者”,好一个英俊潇洒的人物呀!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吸血鬼好像想通了什么事一般,手舞足蹈起来,打断了小千的观察。

“音乐的最高境界就是用心来演绎心情,用情来表达音乐,你在陷入往事的同时,已经忘了手中之琴,由心意驾驭动作,让琴声来表达出你的心境!呵呵,这正是音乐的最高境界呀!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的琴技更进一层!”

小千听了之後也大为震惊,他也是懂音乐之人,却从来没想到过音乐中竟有如此至理,更想不到这等至理竟是从自己身上所体现出来,他的心情可真是复杂而激动了。

“哎呀!不好意思,我光顾着高兴,都忘了介绍自己了!”吸血鬼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我叫罗曼.费莱!是南盟利兰人,你呢?”

“哦,我叫小千,来自华约!”小千拱了拱手,做了个华约式的见面礼仪。

“哦?华约!一个神奇而古老的国度!”罗曼脸上充满了敬仰之情。

他又想到了什么,对小千说:“感谢你让我聆听了你的心声,你愿意听听我的故事吗?”又微笑着说:“当然,我也是用琴声来表达!”

“荣幸之至!”小千兴奋地对罗曼说道:“难得听到真正的音乐!”

琴声又起,小千忽然觉得精神一振,脑海中突然凭空出现了几幅画面,彷佛电影镜头一般在小千的脑海中一一映过,而那画中人,小千虽然看不太清楚,但却能清楚的知道那是罗曼。

罗曼出生於利兰文艺复兴时期的一个贵族世家,家境富裕。生性爱好冒险,从小精通琴艺、画艺等技能。时至十八岁,以做生意为名与一船长出海航行,中途不幸遇到海难,全船人尽亡,唯他幸得一块船板,一人浮至一个荒岛古堡。

古堡主人热情好客,罗曼不疑有他,就在此住下,等待着海上行船经过。只是他却没有想到,这古堡主人却竟然是吸血女神的忠实信徒,是一个拥有永恒生命的吸血鬼,而罗曼的资质与艺术天赋深深地吸引了他。

於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罗曼终於被古堡主人咬了一口,变成了一个没有生命的尸体。

然而,罗曼的故事这才开始,古堡主人放了自己的血进入罗曼的身体,这是吸血鬼世代相传的永生方法。苏醒过来的罗曼对血有一种异样的渴求,古堡主人让他吸自己的血,从而使罗曼的力量大增,而古堡主人却元气大伤。原来,吸血鬼的血正是力量的源泉。

罗曼就这样变成了古堡主人的徒弟。从此以後,这师徒二人就过了百余年孤独的生活。古堡主人不止一次地告诉罗曼,吸血鬼的生命是没有尽头的,除非是流尽了最後一滴血。

然而,这最後一滴血却也是吸血鬼的诅咒,吸了这最後一滴血,无论神灵妖鬼,还是凡人野兽,都必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而吸血鬼却是孤独的,在任何生灵眼中,他们都是死亡的象徵,是幽冥的代言人。多少年来,没有人,甚至是兽敢跟他们相交往,就是神灵妖怪也敬而避之三丈之外。

然而,对罗曼来说,这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对知识的渴求已经让他忘却了其他。孤独的岁月中,无限的生命都被他用来追求了无限的知识。

直到有一天,这个情况出现了变化,那就是古堡主人消失了。

那是一个月圆的夜晚,两人游历到了海边一个流满激情的沙滩篝火晚会上。这里的人们载歌载舞,小伙子大姑娘们尽情地欢愉着。

罗曼注意到在一个岩石边,有一个美丽的女人在如疑如醉地拉着小提琴,优美的琴声如情人的手一般抚慰着罗曼,他情不自禁地停了下来,沈醉在琴声中,并且忍不住随着琴声婉转歌唱。

而那姑娘也发现了罗曼,罗曼那迷人的外表,婉转的歌喉让她一见倾心。她忍不住就要上前与罗曼共舞,却被旁边的一个老渔夫一把拉住了。

老渔夫已经认出了罗曼的身分,因为在他的一生中,只听过三次这样完美的歌声,一次是海中的海魔女,另一次则是在海岛上的吸血鬼,而这是第三次。可惜,这也是最後一次,因为古堡主人也发现了这边的异样,而他发出了格杀的命令。

顿时,热情激汤的海滩变成了修罗地狱,罗曼看着眼前这残酷的现实,内心中充满了悔恨,他并不想杀人,但是却不得不杀。因为古堡主人已经不止一次地说过,如果身分暴露出去,人类将会永无休止地追杀上门,那时恐怕死的就不止眼前的这些人了。

最後,终於轮到了那个美丽的姑娘了,她的眼中充满了仇恨、恐惧和绝望。罗曼最终还是杀了她,因为他别无选择。这是罗曼第一次杀人,他的心中充满了对自己的不满,然後,这一切都是不可避免的,他收藏了那个姑娘的琴。他将永远不能忘记这一夜,这一夜让他学了很多、很多。

回到古堡後,古堡主人就离奇地不见了,罗曼四处寻找不遂。终於,他来到了古堡主人平时禁止他进入的房屋,因为他在门口听到了琴声。他欣喜若狂地冲了过去,近百年的日子已经让他习惯了古堡主人的存在,他害怕孤独。

冲进屋子,里边并没有人,只是有个柜子打开着,琴声正是从那里边传来的。罗曼不假思索地冲了进去,而眼前的一切却让他感觉到惊异不已。

密道尽头是一间宽敞的大厅。中间有两座宽大的池子,血红的池水如鲜血一般还翻滚着。而在两个池子中间的过道上,雕刻着各式各样的吸血鬼。放眼望过去,桥尽头的大理石神像让罗曼心颤不已。

桥的尽头有两尊神像,其中一座如埃及法老一般戴着面具,庄严肃穆,而另一尊却着实让罗曼心颤不已。此雕像竟是一绝色女子。女人罗曼见多了,在百余年的生活中,他见过各式各样的绝色美女,几乎全都能称人间绝色,而能让罗曼心颤不已的,则只有眼前这座雕像。

那是一种狂野之美,魔鬼般的身材在纱一样的衣服里若隐若现。艳丽的面容有一种狂放的美,让人不敢正视而又想偷偷观看。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如能放电一般,让人看了忍不住浮想联翩。而这个埃及艳后般的她,居然只是一尊神像?那优美的琴声,正是从她背後传来。

罗曼望着眼前这个栩栩如生的雕像,竟隐约有一种熟悉感,而那种惊人的美艳更让他有一种想要狂歌一曲的感觉。

从他进来後,那琴声便戛然而止,而那把琴竟然凭空出现在罗曼面前。罗曼对这些异常视而不见,他只想发泄一下内心的狂喜,琴的出现正好让他找到了感情的宣泄口。

抓起琴弓,美妙的音乐也应弦而出。一如彬彬绅士向他心爱的女人伸出了请求之手;如甜蜜的恋人那激情狂放的热吻,琴声热烈地表达出罗曼惊艳爱慕之情。在这动人的琴声中,那神像原来环在胸口的双手居然缓缓地放下其中一只,竟真的伸向了罗曼。

欣喜若狂的罗曼已经不能思考,他迳自跨过血池,来到了神像的旁边,热情而绅士地吻了她的手背,进而惊异地发现,吻上去的竟然不是冰冷的大理石,而是温暖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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