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丝线密密包围着,走哪边都会碰到致命的陷阱,怎么走,都是一个死局。
想这样就要了她的命么?可笑!
赵尚德似乎也没料到东方玉会如此,愣了一下道:“手筋脚筋断了的,哪有再重新长好的道理?”
“确实有,这点本帅可以作证。”秦靖在下首不慌不忙地开口,看众人目光射过来,撩起衣袖露出双手手腕,手筋处各有一道浅浅的疤痕。“诸位大人请看,本帅之前中了北溟奇毒噬魂,幸得东方军师相救,也是在手筋处逼出毒血,如今秦某人双手安然无恙。”
“秦元帅此话差矣!”南宫文摇摇头道,语气温和,“为元帅解毒和废周明统领经脉,一为救人一为杀人,怎可相提并论?”
“南宫大人言之有理!”东方玉微微一笑,没有半丝恼怒,眸子幽深,“只是周明自此后就一直被安排在军中有人好生照料,一月前还是好好的,如何突然变成这样在下委实不知。”
南宫文不语,跪着的周虎却是转身对着东方玉怒吼道:“你胡说!我叔叔明明是被你所伤才成了这样,装什么好人!再说了,谁知道是不是你先下了毒后来才毒发的呢?”
“说得好!”东方玉挑眉,“既然不清楚,也没有证据证明是我下的毒,谁给了你胆子在这里信口雌黄颠倒黑白?”
“你……”周虎语塞,刚刚话里确实有漏洞,这……偷眼看向南宫文,见他正悠闲地喝茶,似乎全然不在意,当下也没了主意。
“你什么你?”东方玉不给他反驳的机会,上前一步气势逼人,“周统领周明,现年三十九岁,自幼长在盛城,只有一位寡母,没有兄弟姐妹,十二岁卖身进入南宫家,后娶妻生子,二十八岁由家主南宫绝举荐从此参军,直到今日。请问,你这个所谓的侄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周明一惊,叫周虎的青年人却眼神一闪后大声喝道:“我周虎年幼时曾经路遇毛贼,被周统领救下,所以认了他做叔叔,尽一点孝心罢了。要不是我打听到叔叔如今处境接他出来,他被你这奸贼害死了都没人知道!”
“哦?”“奸贼”东方玉语气淡然,“周统领自打受伤后就一直在军营,你一个外人是如何打听到近况还把他‘接’出来的?况且周统领早年在南宫世家颇得信任,后来南宫武送粮草之时还曾经专程看望好言安慰,后来又时时派人探望,怎么会连周统领沦落至此都不知道还要你这个侄子出头呢?对吧?南宫大人。”
闻言,周明脸色惨白,周虎面色丕变赶忙低头。南宫文缓缓放下茶盏,瓷器碰撞的声音在寂静一片的大堂里格外清晰。
南宫文缓缓放下茶盏,抬头时又是温和镇定的吏部侍郎,“确实如此。只是周统领遭此大难,我南宫世家也是天佑三大世家之一,没道理对曾经的家奴不闻不问。二弟所为,也是仁义之举,此后有秦元帅派人照料,自然不用我南宫家的人再帮忙,周统领如何遇到周虎再离开军营,下官又如何能知道呢?”
一番话从容有礼,不但撇清了和周明的关系,还把南宫家抬举成了仁义之辈,周围几个人看南宫文的眼光也含着欣赏,礼部尚书边点头边说道:“南宫大人说得有道理,这周明受伤中毒之事,的确和南宫家没有关系呀。东方军师以为如何?”
“在下也觉得很有道理。”东方玉对着南宫文微微一笑,澄澈的眼眸却让人看不出思绪。南宫文隐隐觉得不妙,偏又想不出是哪里出了纰漏,只好含笑点头以示回应,心中却有些不安,东方玉不会只有这一手吧?
果然,东方玉对赵尚德拱手一礼道:“赵大人,既然周明自南宫武探望后和南宫家再无联系,敢问周虎这个侄子是如何将周明这个统领从军中带出来的?难道我天佑军营,就如此疏于防范吗?”冷冷瞥了眼脸色又白了一分的周虎,东方玉语气冷然:“你一个只会三脚猫功夫的普通人,到底是怎么深入军营还带走周明的?如此陷害于我,到底是何居心!”
“我,我……”周虎额上冷汗流下,说不出话来。
赵尚德捋了两下胡子,狠狠一拍惊堂木,喝道:“还不从实招来!否则休怪本官大刑伺候!”
众人面面相觑,难道真的是有隐情?一片寂静中,南宫文从容开口:“下官以为,这个问题,应该由军营中人来解释更合适吧。”
“这个……”赵尚德有些犯难,他也知道应该问问军中这几个人,可是这几人都身居要职不说,和东方玉关系也很好,谁知道会不会串通一气最后让他没法收场呢?当下迫于无奈,只能以询问的眼光看向秦靖,“秦元帅,您看这个……”
秦靖一脸沉思状,谢流风伸手按住了想要暴起的赵子齐,也是面容严肃。他们在来的时候就想到这个问题了,问题是军中那两个守着周明的人不知何故昨日突然暴毙,秦靖等人也是知道这事后才发现周明不知何时已经不在军中了,接着就被刑部尚书赵尚德请到了刑部大堂,连安排一下的时间都没有。三人心中明白都事情没那么简单,可是这话要说出来就一定免不了被人安一个治军不严玩忽职守的罪名,搞不好还会被人推到东方玉头上,如何能不犯难呢?
“赵大人!”东方玉淡然地开口,“在下觉得,周明如何离开军营的只有他本人最为清楚,不如就让他来说好了。想来周虎为了自家叔叔着想,总不会是拿根棍子将周明打晕了拖出来的吧。”本想着可以转移话题逼周虎交代出幕后之人顺便拖延下时间,没想到秦靖他们竟然连个圆满的借口都找不出来,东方玉暗自叹气,难道一个二个都这么老实呢?还是,又出了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