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场
大批书籍被焚烧。
唐姑果等百余名文臣学士被活埋。
另一面,胡风及其家属八十多人被斩首示众。
血雨腥风。
郊外
景监饰戴枷锁,在四名小吏的押送下徒步而行。
公孙鞅跪在路边为景监送行。
景监走过来,看了看公孙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唉,你不用来送我。我,并不恨你。”
公孙鞅默默无言。
洪晔端了一碗酒上来,对景监恳切地道:“在下敬你老人家一碗酒,祝您一路安康。”
景监接过酒一口饮尽,把碗递给洪晔:“你应该敬我一杯茶。君子之交淡如水。”
洪晔:“惭愧。”
景监:“公孙鞅,你知道我为何不恨你吗?因为你组织修订的律法,真正能引导秦国走强国之路。一个人的屈辱和一个国家的强盛相比,实在微不足道。老朽今生为大秦国所作的唯一贡献,就是举荐了你。今后的路还长,你一定要走稳,走好。”
公孙鞅点了点头。
洪晔:“您老人家也要一路走稳、走好。”
景监:“放心。我会好好的活着。我要看到大秦国真正繁荣兴旺。”
说完,向前迈动了脚步。
洪晔亦下跪相送。
朝霞满天。
议事大厅
众臣济济一堂。
秦孝公走进来。
众臣起身相迎。
秦孝公走到座位前坐下,挥了挥手:“大家都坐下说话。不必拘礼。”
众臣纷纷落座。
秦孝公:“我接到奏章,韩国已经正式迁都新郑,目前正在频频往边境上纠结兵马,对我国构成很大的威胁啊。大家议一议该怎么办?”
甘龙禀奏:“主公,几年前魏国侵犯我国,韩国是从谋。如今韩昭侯迁都新郑,图霸天下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臣认为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
嬴少官:“臣认为在韩国尚未对我国宣战之前,擅自用兵实在不妥。”
秦孝公:“公孙鞅,你认为呢?”
公孙鞅:“臣认为羽毛没有长丰满的鸟儿,不可以高飞。”
甘龙:“请左庶长大人明示。”
公孙鞅:“历来征战,打的是士气和粮草。眼下,我国的改革刚刚起步,国库不充实,军民报效国家的热情不高涨。若此时仓促征战,恐怕得不偿失。何况对于我国来说,目前最大的敌人是魏国而非韩国。而魏国目前在三晋之中和韩、赵两国并不友好,又图谋对齐国开战,欲夺盟主之位。为此臣认为我国的当务之急,是深化改革而非对外用兵。”
甘龙:“臣不同意左庶长大人的看法。臣认为乘韩国迁都、局势不稳的时候出兵征伐韩国,一定能够开拓疆土,立威于诸侯。臣请主公下旨即刻在全国范围内征兵征粮。”
公孙鞅:“甘大将军,你想误君误国吗?”
甘龙:“臣对国家一片赤诚,对主公一片忠心。”
公孙鞅:“你不体恤民生,口口声声只顾杀伐,赤胆忠心从何谈起?”
甘龙傲然一笑:“臣一生浴血沙场,战功赫赫,才坐在现在这个位置上。我为大秦国立下的汗马功劳有目共睹。”
公孙鞅拍案而起:“甘龙,你说这话不觉得羞愧吗!作为大秦国的臣子,你为国效力是天经地义的事。如果没有千千万万的士卒喋血沙场,又岂会有你的赫赫功勋?你不体恤士卒的生命,不体恤士卒亲属丧失亲人的痛楚,只会居功自傲,你的品行如何有资格统率兵马?来人哪!”
侍卫应声而来。
甘龙脸色剧变,起身在秦孝公面前跪下:“主公,臣知错了。”
秦孝公:“你有什么错?”
甘龙:“臣……”
秦孝公:“我在等你说话。”
甘龙:“臣听说过这样的话:‘有了天下而不能随心所欲,实际上是把天下当成自己的枷锁。’臣一直认为这句话很有道理。现在才知道这句话错了。”
秦孝公:“哦?这句话是谁说的?”
甘龙:“申不害。”
秦孝公叹了一口气:“随心所欲?无论何时何地有这种念头都万分危险啊。幸亏你及时省悟,才不至于酿成大祸。公孙鞅,按大秦律,甘龙该受何种处罚?”
公孙鞅:“革职削爵,发配边关,将功补过。”
秦孝公对甘龙道:“我记得你今年五十六岁了吧?”
甘龙:“是。”
秦孝公:“那你就去守边关吧。重新从士卒做起,一切重新来过。”
甘龙叩头:“谢主公。”
待侍卫把甘龙带走,秦孝公把目光转到甘茂身上:“甘茂,对于韩国大兵压境之事,你有何见解?”
甘茂:“微臣主张防守,但征兵是必要的。”
秦孝公:“说说你的看法。”
甘茂:“微臣认为目前修订的征兵条律十分得人心。凡服兵役者其家属减免五年赋税,凡镇守边关的将士其家属减免七年赋税,凡立功者皆按律奖赏升迁。这样,踊跃从军的人就会很多,民众就会对前方的将士给予多方面的支持。”
秦孝公满意地点了点头:“将门无犬子。现在去送一送你的父亲吧。多给他一些宽慰。”
甘茂:“遵命。”
他走之后,公孙鞅对秦孝公启奏:“臣推荐魏章接替甘龙之职。”
秦孝公看了魏章一眼:“准奏。”
魏章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