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之痕》
楔子
诸神之怒
“大预言者说的。原来都是真的!”女人空洞的眼神望着远边正在变幻的天穹,双眸中深深的无力感像洪堤脱垮涌出。
头顶的天空终于在磅礴的大雨之中被狠狠的撕裂开来,一只无形的大手从天幕中探出,凶猛的刺入大地,要将其活生生的撕开,周围的空气压抑且粘稠,像是一个个狂暴的分子因子在身边徘徊,刺得皮肤生疼。天毫无征兆的就黑了,伸手不见五指,只听得见身边的人无助的呼号。
“这就是世界末日啊!神啊,快来救救我们吧!”不远处的妇女紧紧的抱紧身旁的孩子,蜷缩着,干嚎的声音像一头久日未曾进食的母狼。
一片混沌中,女孩抬起头望着手中温热的手的主人,她紧紧的握着女孩的手,身杆挺得笔直,如同曾树立在人们心中的“天塔”,女孩只有通过攥住这个和蔼可亲的阿姨的大手来抵御恐惧。
女人抬头望着天,那里已经像塌陷一样裸露出不属于这个天幕拥有的紫色,她的嘴里喃喃着。
“抛弃我们且惩罚我们的,正是神啊。”
随后,那被“撕开”的天空之中,发出令人心头一颤的声响。
“苑姨,这是在打雷么?”女孩晃了晃女人的手。
“是啊,小美乖,雷声过后。。”女人再一次抬头望着声响发出的天空。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的望着那片废墟一样的灰色,这个时候所有目光出奇的一色,它们像是被石头击中的水波,激起阵阵涟漪。
“雷声过后,就是天晴啊。”
紫色的雷电一霎那劈开最后一道防线,凶狠的以万军之势劈了下来,像是末日的警钟,末日的开始。
那无尽的灰色与红紫色交织的天空,探出一望无际的电离子,它们布满整个天空,一望无际。
“来了!”女人突然蹲下身子,狠狠的将女孩揉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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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你说苑姨会喜欢这些花么?”男孩用手指捻起花骨,在鼻尖转了转,转头望着一边脸色有点怪的女人。
女人捂着头蹲在花海中,手中的二叶花撒了一地。
“母亲,你怎么了?母亲?!父亲!”男孩冲过去扶住脸色苍白的女人,转头大喊。
周围的空气突然间扭曲开来,一个轮廓幕的显现,随后一个男人的手便从虚空中探出来一把抓住女人哆嗦的手,男人的手大且有力,温度瞬间透入心脾。
“阿潜,怎么了?”男人身着白色的大褂,上面的图案像是一座飞翔在天空的岛屿,雪白的头发映出男子的超凡脱俗。
“苑儿。苑儿!”女人目光有些空洞,她反过来死死的抓住男人的手腕,“是苑儿,她一定出事了!”
边上的男孩也焦急的问:“母亲,苑姨怎么了?”
“苑儿出事了,苑儿出事了!”女人连续说了两遍,她目光停留在男人思索的脸上。
“你先别激动,孩子他苑姨本事大得很,本身是‘千朷国度’的天塔大祭司,那可是她们国度最高权力的象征,而且她的实力只有她找别人的麻烦。。”
“可是!”女人摇了摇头坚决的打断他的话:“可是,我和她从小就定下了心灵感应,只要对方出事就会感知得到,擎峰,我有过这样的感应从小到大一共只有三回,一回事她四岁那年生的一场大病,第二次是因为她命中的那次重大劫难,可是,都没有这一次的强烈!”女人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那本应该连接在一起的生命之线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切断了,而且干净利索。
男人的眉头开始紧紧的锁在一起,他从不怀疑阿潜的感觉,不仅仅是心灵感应的效果,还有就是彼此的血脉相通,阿潜和苑儿是亲姐妹,阿潜前所未有的反常使得男人有点担心。
“我去一趟‘圣之领域’问问上面是怎么回事,毕竟一个国度的大祭司。”
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目光便死死的停留在阿潜身边孩子的手中,那是一朵血红的尺页花,方长的花瓣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着白晶剔透的冰凌,然后在不到一眨眼的功夫,男孩便吃痛的丢掉它,摔在地上瞬间变成冰块。
男人突然大惊失色的站起身子,猛地转头望向四周,整片花海以一种令人咋舌的速度飞快的结冰,每一朵每一种花都在肉眼跟得上的速度从内到外的冒出寒气,然后变成冰晶。
“父亲,我。我好冷。”孩子惊愕的眼神望着自己,下意识的抱住他,哆哆嗦嗦的哈着气,“现在不是夏天吗?”
阿潜终于瞪大了眼睛,直视着对面望过来同样不可思议的四目。
“大预言者口中的‘诸神之怒’!”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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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敬的大预言者,恕我无知,请您给我一个合适的解答来解释眼下发生的一切。”苍老的声音从一袭白袍中传出。
“雷电、冰冻、风暴、地震、火流。”女人的声音慢条斯理的响彻整个大厅,身后的七尊造型神圣的铜像在散发着淡淡的荧光,随着女人的声音每一次停顿和响起,身后的铜像都会顺序的亮起。
“洪水、疾病。”最终当女人的声音停止,身后七尊铜像齐齐的发出耀眼的白斑,像是回应着这个大预言者的尊贵身份。
“雷之神灵掌管着天下之雷火,为世间最强的属性,用于惩罚与净化罪恶;冰之神灵掌控着世间万千之寒冰,为最极的属性,用于封印与镇压祸源;地之神灵谐名帝之神灵,权握世界无数大地与山,为世上最狂的属性,用于粉碎与直刺人间的不公与懒惰;火之神灵操控着四方烈火,为之最烈,用于焚烧与毁灭大地上的贪婪与邪恶。”
“够了!”白袍老人终于按耐不住性情低声的嘶吼着,目光凶狠的透过白纱刺向身前背对着他的这个黑色华服身后长着一对翅膀的女人,“我尊敬你是世界上为人敬爱的大预言者艾莎,敬重你是尊贵的大天使一族,我尊称您为‘您’!请您!”老人慢慢的压制着自己的怒火:“请您也尊重一下我。”
“喔。”大预言者艾莎似乎低吟了一阵子,“尊敬的左护法,您和右护法并称‘诸神的左右臂’,是这个万千国度、大千世界最有权势的‘皇帝’,有着可以直接与诸神对话的资格。”艾莎顿了顿,“您都不了解的事,不知要我一个区区的预言者给您什么样的解释呢,罗格阁下?”
罗格终于顿不住自己破胸而出的怒火,他手中的权杖被苍白的枯手握的就快断了。
“大预言者说笑了。”同是女人的声音幽幽的从罗格身侧传来,“不瞒您说,我与罗格阁下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得到诸神的回应了。”
艾莎转向出现在罗格身边的老女士,微微的鞠了一躬,身后的白色翅膀缓慢的舒缓开来,像是一种另类的战甲,由主人披上,随后冲锋陷阵,“原来是右护法大人,失礼了。”翅膀这时候又垂了下来,本应是无往不利的盔甲却在这一刻多余的像个绊脚石。
老女士摇摇手,叹了口气说:“艾莎长老,您身为大预言者,被诸神选中成为他们的代言人,您能否告诉我们,这空前的灾难的前因后果呢!”女士的语气终于在最后一个字上爆发出来,气势如虹。
“右护法不必强逼小女子,小女子知无不言就是了。”艾莎转过身去,重新站在这个世界上最高的地方遥望着面前巨大的光幕,光幕上不断闪现着各处的景象,铺天盖地的火雨,焦黑的大地,变成残骸的房屋。还有那无助且嚎哭的孩子,背景是一望无际冲天而起的洪水,下一个呼吸就会化作张牙舞爪的怪物一般淹没那个小小的生命,艾莎微微侧目,选择不去看它。
“这一切,正是我们尊敬的诸神所为。”艾莎叹了一口气,“诸神,抛弃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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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已经够了!”男人大声嚎叫着,用尽全身的力气托起双手艰难的往前方走着,他的身体周围散发着淡淡的红色光雾,萤火一般的围绕着以他为中心的地段,而其他,除了他所在之外的一切,都已经是白晶剔透,光滑的冰山,无尽的雪地,还有雕塑一样的人们。
男孩就这样安静的躺在男人的臂膀中,周围微弱的火光不断的在抵御八方而来的寒冰,他们已然位于这个一望无际的冰原之上。
“擎峰,无论如何,保护好阿泰,他还只是个孩子。”女人哆嗦的声音从男人的后背传来。
阿潜无力的被擎峰背在背上,双唇已经被冻得发紫。她空洞的目光掠过男人的肩膀望向四方,却忍不住呜咽起来。
“不要看!阿潜,这不怪你,谁都阻止不了。”擎峰低声咆哮着,像是安慰又或是警告,“听着阿潜!我们是人,尽管我们掌控者多么强大的魔法,是多么伟大的魔法者,在诸神之怒面前,全都不堪一击!”说完这些话的时候男人不可察觉的笑了笑,他突然有些自嘲,干涸的喉咙因为冷冻而梗咽不止,声音听起来像一头竭力的狮子。
但是这只狮子平常的时候真是一头血性方刚的狮子啊,被誉为世界上最强大的火魔者之一,操控着世间无尽的火元素,呼风唤雨一般,受无数人的敬仰,挥手间就能焚天蒸海,那个时候感觉自己真的是这个世界的真正赢家。
可是现在连一团取暖的火苗都召唤不出来,伟大的赢家却只能依靠体内寒酸不已的火属性魔法来维持不会那么早的被冻僵。
想想真是讽刺啊,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和孩子都保护不了,在诸神的怒火下,原来自己是那种输得一败涂地的人啊。
可又能怎么样呢?一个数亿人口的国度、一个四季如春的位面,昨日还鸟语花香,温暖如梦,现在却成了一望无边的冰雪之域,可见在神灵的怒火中一切都变成了一场美妙的回忆之梦。
“快到了,就快了!”擎峰有气无力的抬头望着天空,却发现连头顶的阳光都已变成冰柱,闪闪发光。
背上的人儿没有说话,男人突然有点想哭,“真的快到了,快陪我聊聊天,背着你们很累的啊。”擎峰还是想活跃一下气氛,尽管步伐已经踉跄,他曾经捕猎过一只成年的魔兽,他把那只将死的魔兽逼到死路,却发现那双眼神是那样的不甘却又依然神采奕奕,强烈的代入感让男人在这个时候体会到了那种感觉,因为他在那只魔兽的身后发现了受伤了的魔兽幼崽。
臂膀中的孩子也没有回应,男人沉默了,他已经走到了大海上,结了冰的大海上。
曾经他陪着身边的人儿们来到这里,那时候孩子抬起头问他,爸爸你说大海会被冻成冰吗?他会笑着搂着女人一起笑着说不会哦,因为大海是温暖的,寒冰才舍不得将她冰起来。
可如今他们就站在海上啊,还可以透过光滑的海面当镜子用,再仔细的看,他们的正下方,一只庞大的深海鱼被冰封成冰雕,像块巨大的化石。
“我们,到了啊!”
最终,他们身边的最后一丝火光也消散,冰冻迅速的从脚底爬上大腿,男人还是哭了出来,声音却一点都不像年迈的狮子,却像只无家可归的猫。
那滴泪滚到冰面上,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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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在拿我们开玩笑么?艾莎!”左护法罗格两片胡子随着嘴巴的张合欢快的跳动着。
“如果您觉得我有这个闲情逸致的话。”那对与其比肩的翅膀垂直拖在地面上,艾莎伸出手探向不时变换图像的光幕上,画面上,一个男人双手死死的抱住他的妻儿,然后变成了冰雕。艾莎语气凝重:“同一时间,千朷国度、春之国度、血罗兰度、硁塔利亚。整个世界,无数个国度,数不清的位面在面临着浩劫,人类,兽人,精灵,巫妖,巨人矮人,甚至是龙、天使!都不曾幸免。”艾莎低声的说:“和我两年前预言的。”艾莎回头望向一脸尴尬的两人,“一样不是么?!”
两年前前的这一天,大预言者艾莎在这两人面前说出了不出十年,世界会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浩劫的话,几乎无法避免,她建议最好从那时候就开始着手进行应急措施,以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那个时候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话采取措施的话,能够逃过这场难关也说不定,可我虽然预言到了这场灾难,却没料到你们却都同时否决我了的提议,而现在,你们又来我这兴师问罪,不知二位,这样得体么?”
“这。”两位德高权重的人却同时在这个女人的话下哑言。
“于其在这和我一个被关禁闭的女人磨嘴皮子,还不如去想办法应对这你们心目中至高无上的神灵所带来的浩劫!”艾莎转过身体不在看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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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滑如镜的地面时不时的晃动着,周围的墙壁也不停的颤抖着洒落灰尘,随着一阵阵让人恶心晕眩的震动,男人终于打破了异类的寂静,在安静的人群中显得声线渺小。
“诸位,上一次来到这个地方,离现在有有多少年了呢?”
黑黝黝的空间笼罩着用黑袍盖住身体的人们,他们两两的围在一起,组成三个点围在巨大的刻有光芒字样的石台边上,而那个独立开来的第七个人就站在石台之上,他慢吞吞的说话,像是来自几个世纪之前。
“感觉已经过去了几个世纪啊!”一个黑袍人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懒洋洋的说,“而我们这些老不死的也睡了这么久。”语气中透露出来的是一种恒久的时间感。
“是啊,本以为不会再苏醒,不会再次来到这个地方,围着这个石台。”又一个人叹着气。
男人却突然不合时宜的笑了笑,他环顾了下四周,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不远处的黑暗中,目光幽幽,“能唤醒我们的,想必阁下就是这个时代的‘神之左右手’了吧。”
众人将视线移了过去,发现一个白色衣着的老人正愁眉苦脸的握着权杖站在一旁,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罗格不可察觉的后退了一小步,微微的鞠了一躬:“尊敬的七大祭司,我是如今的神职左护法,名字叫。”
“诶,我们不想知道你的名字,可以告诉我们我们到底沉睡了多久么?”一个女声从黑袍中传出。
罗格嘴角稍微僵硬了一下,他闭上张开的嘴,慢悠悠的却任然尊敬的说道:“回答这位女祭司大人,整整有四百六十八年。”这个平时一呼百应的老人不敢有丝毫的脾气。
“哦。”那个站在石台上的黑袍人慢慢的伸出手,将自己的黑袍慢慢的褪下,然后露出自己白净的手臂,在这一动作下,其他的六个黑衣人也同样的解开了袍子,露出一张张脱离世俗的容貌。
罗格突然有些说不上话,他现在真露出一副见鬼的表情,双手战战惶惶的,竟然没有握紧手中的权杖。
一只手恰好出现在罗格的面前并正好的抓住了即将落地的权杖,手的主人露出一副笑容:“我感觉你的表情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金色头发的孩子扬了扬手中的权杖,仰着鼻子望向罗格那张老脸,更像是挑衅。
“好了老四,该做事情了。”石台上的人皱着眉头警告金发的孩子。
罗格下意识的抬起头望向石台,那些。神秘且不容侵犯的声音的主人,竟然都是些看起来不到十岁的。孩子?!
那个女声的祭司是个红色头发蓝色眼瞳的女孩,她活动了下手腕,好奇的望着罗格,慢条斯理的问:“那个,如今唤醒我们是有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么?看着周围的动静还不小啊。”语气平淡且威严,像是一个领导者在等待自己的下属汇报工作。
罗格擦了擦额头的汗,语无伦次的说着:“是。是,尊敬敬的的祭司大大人。”
“不必紧张,尽你的职就好,左护法阁下。”石台上的黑头发男孩双手自然下垂,目无表情,言语之中却透露着不可逼视的威严。
罗格深呼吸了一下,他果然还是没有淡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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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时间回溯到几个小时之前。
“现在任何的生命都在面临前所未有的灾难,作为这个世界的神职护法,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们必须做点什么。”右护法站在罗格身侧,还是那样望着眼前长着翅膀的女人,语气虽然强硬却包含着丝丝询问。
“如果大预言者不愿意伸出贵手,那就有我们老头老婆子亲自出手了。”罗格手中的权杖拐杖一样的往地面上一敲,有种耍脾气的感觉。
艾莎微微低头,她似乎在低吟又像在思考。
正当罗格他们转身气呼呼的要离开的时候。
“等一下。”艾莎终于收缩背上的巨翅,平视着眼前已经是老人的两位护法,仔细看着原来风光无限的‘神之左右手’其实只是两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而已。
“怎么?”罗格盯着艾莎的波澜不惊的脸,“大预言者阁下还有什么要说的?”
“在‘诸神之怒’这场世界级的浩劫之下,任何魔法都起不到半点作用,就算你们是顶级的魔法者,拥有世人望尘莫及的实力,都在此刻变成空谈。”艾莎淡淡的说。
两位老人相视一眼,却同时都黯然神伤,眼前这个看着极其不顺眼的女人着实说到了要害,作为“诸神”最得力的助手,他们两人可以说是世界上所有魔法者的顶端,可是如今却提不起半点力气,更别说要阻止浩劫这样的事情。
“没错,我们的确已经没有当时的风光与实力了。”右护法低下头无奈的说,这样一想她顿时有点失落并且从心底涌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感情:失落。
是的,就是失落,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会对一件事情头疼到如此地步,有点想撒手人寰的觉悟,这不仅仅是一场灾难,也是她的一场浩劫。
“都这个时候了,不知你说这些有什么用。”罗格有些懊恼。
“是的,是没有用,但是。”艾莎的语气第一次铿锵有力起来,饥渴者遇到了绿洲一样的满怀希望,“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罗格两人同时紧张的望着艾莎,等待着这个女人的后话。
“还记得那七位祭司么?”艾莎突然说。
罗格和右护法同时愣住了,记忆中好像有这样的东西存在,就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你说的是那。代表七尊神灵、有着‘神灵化身’之称的七个祭司?”老妇人眼睛顿时睁的特别大。
然后就看到罗格满头大汗的卑躬屈膝的站在七个孩子面前低头哈腰。
“这么说。”黑头发的孩子站在石台上,眉头死死的拧在一起。
“老大,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啊,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女孩脸色凝重的问。
“五妹说的是啊老大,我们诞生以来就没有发生过如此严重的灾难。”一个光头的孩子双手抱胸昂首看向石台。
“事情有点棘手啊。”男孩一屁股坐了下来,“怎么会搞成这样,‘世界之源’没理由会暴动成这样啊”
“怪不得我说怎么一出来就感觉不对劲的呢,话说我现在有点使不出力气的感觉啊。”金发男孩晃了晃手臂。
罗格有点头大,但是他却丝毫不敢去打断这些孩子的交流,这里每一个神秘的孩子都拥有在一瞬间毁灭一个位面和国度的力量,也可以眨眼间将他抹杀掉。
“咳咳。呃,那个。”罗格还是憋不住的插了话,他甚至感觉自己的汗都可以给自己泡个澡了。
“护法不必这么拘谨,有什么话就说吧。”黑发男孩正视着罗格,伸手做出“请”的手势。
罗格愣了愣,终于挺起身子整理了下衣服,拿出了平时自己尊贵的身份淡定的说:“恕我直言。各位大祭司,在下可否问一下,为何诸神要降下‘诸神之怒’如此浩劫来惩罚我们呢?”
黑发男孩在其余的孩子的围同下望向老罗格,眼神有点不可捉摸。
老罗格果然还是流下了汗,刚刚特意做出来的气势和威风这个时候荡然无存。
但是男孩却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像一个经历了无尽时光的老者,“诸神?呵呵呵。”他笑的却又很清脆,“在混沌初始的时候可能有那些东西存在过,他们劈开混沌,创造世界,又赋予生命。这些是否是真的说不定,但是却不在我们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国度,而这次灾难,也并非他们所为,而你们口中的‘诸神’”男孩突然顿了一下,眼睛直视着罗格的眼睛,像是一根刺。“其实在某种情况和说法下。说的可能就是我们。”
罗格身体猛地颤抖,他好像刚刚听见了一段了不得的话,一段应该说了之后就要送上绞刑台上的话,而且会由他亲自执行绞刑,可是这一刻罗格却无法不深信不疑,因为他知道面前这个孩子话的真实性,他可以和右护法同时否决大预言者艾莎的警告,可以投票和右护法决策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可以随手决定一个事物的对与错,但是他绝对不可能不相信这句话,这句由面前孩子轻描淡写的话。
“也就是说。诸神。没有诸神?”罗格还在念叨着刚刚的那句话。
“没错。”那女孩接着说:“而这场你口中所谓的‘诸神之怒’实质是由世界上的存在的魔法属性的根源——‘世界之源’引起的。”
“世界之源?”罗格重复。
“按理说世界之源是不会暴动的才对。”光头孩子转头望着黑发孩子,一脸真麻烦的表情。
“那个。”老罗格贼兮兮的问:“既然并不是诸神所为,那七位至高无上的诸神代言人,可有解决之法?”老罗格咽了口口水,将“大祭司”改口为“诸神代言人”,表情也更加虔诚,开玩笑,如果说这个无尽世界上没有诸神,那眼前的七个孩子就是与诸神相等的存在啊,没有人知道他们活了有多久,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力量有多么庞大,“诸神左右护法”每一个世纪便会交替变更,而从第一任开始,这七位祖宗就已经存在了,据说当时第一任的左右护法还是由他们直接授权的,而时光交替,罗格已经是第一百三十多代了,也就是说这七个妖精至少活了一万三千多年。
诸神在上,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啊,老罗格顿时有种诸神没有在上,诸神正在前方的觉悟。
“虽然没有诸神,但是同样不能小看‘世界之源’”金发男孩伸起食指,“也许它比诸神还要难办。”
“同意。”女孩点头。
看着石台上黑发男孩皱起的眉头来看,老罗格刚落下去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已经不能再等了啊,世界上正在飞速的在消逝着生命。
“伙计们,我想我们有事情做了!”男孩站起身来,对着四周的其他孩子说。
“封印?”老罗格一愣。
“事到如今,只有这样做了,世界之源不是普通的玩意儿,他是世界最基本的组成,失去了这个东西,就再也没有了什么魔法,这个由魔法支撑起来的世界自然也就支离破碎。”女孩撩起自己的头发。
“有这么严重么?”老罗格觉得自己正参与着一场攸关世界存亡的讨论,讨论通过世界幸存,失败世界毁灭。
“只有更严重,世界之源可以说是世界之根,无数的国度都是由他供养的,世界之源是一个广泛的词汇,世界上任何的魔法属性都可以叫做世界之源,当然,最强大的世界之源却只有七个,也就是你们口中的七位诸神的能力,其中包括‘雷’‘冰’‘风’‘土’‘火’‘水’‘疾’。”男孩顿了顿,“有发现么,我们正好也是七个人。”
“难道。”老罗格貌似发现了什么。
“没错,从某些方面来说,我们正好代表着这七种世界之源。”男孩说。
“好了,我们快开始吧。”男孩从石台上跳下来,石台顿时耀发着刺眼的光芒,原本可在石台上古朴的文字也被光亮所掩盖,此时的石台像是太阳般的发光体。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老罗格大声喊着:“您说世界之源是世界之根,那么封印了之后我们这个世界怎么办?还有为什么称世界之源为‘他’呢?难道他有生命吗?”
黑发男孩眼光扫过四周,其余六个孩子会意,顿时腾空而起,顶破了头顶的天花板,化为六道颜色不同的流光直刺云霄,像一道斑斓的六色彩虹,最终彩虹在云端砰然炸裂烟花一样的散开,六道光束拖着长长的尾巴飞向不同的地方,以咋舌的眨眼千里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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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莎低下的眼脸突然抬起,望着刚刚一闪而过的光芒而带来的余波,似乎隐隐的撕裂了空间,发出尖啸的声音。
“刚刚那是。”艾莎双手合十,面色虔诚,不再说话。
“你这个家伙,说好只问一个问题的呢?”剩下的黑发男孩笑了笑,“我们封印的并不是世界之源的本身,而是他们这七股暴乱的力量,他们的根还在,世界还会像以前一样;至于你问他们有没有生命,哼。谁知道呢?!”
“那,请问你们要将这七股最为暴动最为强大的力量封印在什么地方呢?”老罗格迎着狂风和闪烁的光芒嚎叫着。
“未来。”男孩双脚浮空,似乎是被狂风与光束托起,“吾辈以身体为容器,将名为‘世界之源’之物封印于此,同封与万年以后,以解决此时的危机。”男孩此时说出的话自然不是对罗格说的,而罗格也没有听懂大体的意思。
“记住,这万年间这世界将再无此类型的灾难,没有我们,你们自己好自为之。”
这回老罗格算是听懂了,再加上上一句,罗格知道那句“吾辈以身体为容器。同封万年以后”是什么意思了。
男孩的话刚说完,便流星一样的冲上云霞,而整个天空都为之变色,圣之领域白净且圣洁的天幕顿时七彩变幻,无数紫色与青蓝色的天雷撕开空间汇聚到这里,老罗格甚至感觉那九天之上的雷属性强大到刺痛着他的皮肤。
无数汇聚而来的雷电全都聚集成一点,它们似乎在嘶吼着排斥着黑发男孩,竟自身形成一条条亿万丈的雷龙,随着空间不断涌来的雷、闪电,仿佛雷神降临。
“诸神啊!”老罗格在这灭世级的景象下匍匐在地。
艾莎死死的趴在光幕面前,她的双手因为激动从而不停的颤抖,身后的右护法也从未有过的失态,身前巨大的光幕正在呈现一个个奇迹。
无尽的火焰、奔腾的土石,无际的冰原、咆哮的洪水,呼啸的飓风和成疾的疾病都以肉眼的速度用上天空,汇聚成一点,场面壮观且恐怖。
“这。这是传说之中的无尽封印。‘破晓之痕’”艾莎语无伦次的喃喃,泪水砸在地上溅起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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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滴缓缓的流过,巨大的鱼类缓缓的睁开眼,从嘴中突出一个巨大的水泡,水泡窜过层层寒冰,终于冲出冰面,成为一道长长的喷泉。无尽的寒冰都揭地而起,涌向远方,像是迁移的候鸟群。
有一滴水砸在冰面上,男人咳出了一声,然后便听见他起死回生的深吸了一口气。
他默默的睁开眼睛,望着头顶飞舞着冰山的天,突然滴下了雨滴,随后漂泊大雨便从头顶上飞舞着的冰上摔落下来。男人哑然失笑,顿时觉得自己的命还不该绝,而自己身体的力量也慢慢的回复。
男人猛的低头,发现跪在怀里的两个人儿呼吸很均匀,他深深的松开了一口气。“诸神保佑”
同时在世界各个国度,这样的场面都在上演,当人们几经放弃的时候,发现了将要毁灭他们的灾难却尽数涌向了天空,人们从未见过洪水猛烈的倒灌向云霄,它们平地而起,也没见过将一切都烧焦的不灭的火焰像被一个看不见的肺一样吸走,更不可思议的是暴动的大地自动回复了平静,像一个安静沉睡的孩子。
人们在这样的处境下失声痛哭,同时也为自己能够活下来而欣喜不已。
当一切都消失于平静之后,天空、大地,一切都恢复平静,除了面目疮痍的国度和一夜间消失的亲人们,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老罗格这个人人尊敬的老人还在呆呆的跪着,望着头顶的天空发呆了整整一天,当人们发现他的时候都惊呆了,所有见到老罗格的人都跪了下来,随后整个圣之领域甚至整个世界上的生命都跟随着跪了下来,人们不知道为什么要跪着,但是连左护法都满脸虔诚的跪着一整天了人们便都一直长跪不起,可能是感谢诸神没有抛弃他们,总之当这个至高无上的神之左手回过神来说完一句话之后,人们才真正庆幸的欢呼。
“浩劫已经结束了,诸神没有抛弃我们,我们迎来了破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