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浓迟疑片刻,道:“公主,你真想知道?”
酆阳急道:“当然了。”
愈浓道:“好吧!那公主,你随我来吧!”
愈浓便带着酆阳前往盛云公子所住的无声阁。
无声阁在山谷的另一侧,更为安静更为寂寥的一个地方,只有这一座小阁楼,独自倚建在山脚下,阁楼旁,是一片凤尾竹,清风拂过,便沙沙作响。
酆阳才到阁楼外,便听见了盛云公子的咳嗽声,咳嗽得厉害,感觉,比上次更为严重了。
愈浓沉声道:“公子连续三次为你家将军运功将体内的毒逼出来,你大概不知道,这是很损耗真气的,更何况,我家公子身子本就不好,这样一来,他的病情就更为严重了……”愈浓顿了顿,道:“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公子不想见你们的原因。”
“原来如此……”酆阳颤声道:“我说怎么这两天都没有见到盛云公子,原来,原来是这么回事……那现在盛云公子的病情如何?”
愈浓低着头,说道:“你进去看了就知道了!”
盛云公子坐在书桌前,似乎正在给什么人写信。四处窗户都紧闭着,拉上了窗帘,使得房间里的光线看上去有些阴暗,也使得他的脸色看上去有些灰暗。
他还是穿着那么一件雪白的衣裳,雪白的一尘不染,在这幽暗之中尤为显目,漆黑如墨的发丝用一根银白的带子随意的束起,看上去,再简单不过了,却仍是那么的夺目,那么的出众,其实像他这般出凡脱俗的男子,不管他穿什么衣服也好,就算穿得是在朴素就算他装成乞丐也好,也还是那么的贵气逼人,不论到哪里,在什么地方,穿什么衣服,都掩盖不住他的锋芒。
他一直在低着头写信,写得很认真,酆阳推门进来的时候他连头也没抬一下,只顾着写他的信,时不时地,咳嗽几声,手上还握着一方雪白的手绢。
酆阳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说对不起?还是说谢谢?
说了又能有什么用呢?说了他的病就会好转吗?
“盛云公子……”酆阳犹豫了许久,才说道:“你有病在身,怎么不好好休息?”
盛云公子闻声似乎吃了一惊,猛地抬起头来,看见是酆阳,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的神色,忙将手中的信函揉成了一团,这才问道:“怎么是你?”
酆阳不禁有些诧异,盛云公子见到她,为什么会有些惊慌呢?
盛云公子似乎看出酆阳的疑惑,便自顾道:“我以为是愈浓呢。”
酆阳将药端到了他的面前,道:“上次,你怎么没有以为我是愈雪呢?”
盛云公子笑了笑:“你还记得那事?”他指了指那碗药,道:“可是上次,你可没有端着这碗药进来呢!”他才说了几句话,旋即又咳嗽起来,咳嗽得厉害,好像快喘不过气来了,酆阳又是急又是担心,也顾不得许多,忙伸手轻轻地替盛云公子拍打了几下,想要说几句关切、安慰的话,却又是千言万语哽咽在喉,更不能言。只有心痛,无尽的心痛。
他真是太让人心疼了!
“公主……咳,咳……”盛云公子稍稍缓和了一下,问道:“你,你哭什么?”
“我哪有……”酆阳口里说没有,抬手一抹,才发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流下泪来。
盛云公子也没有深究,他那种手绢,轻轻地拭了拭唇边的血迹,道:“你见过晏南风了吧?他的身子,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吧?”
“嗯……”酆阳才答应着,眼泪又流了下来:“盛云公子,你的身体要紧,其它的事,就别想太多了……唉,都怪我不好……如果不是因为我,你的病也不会变成这样了……盛云公子,我,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真的很对不起……”
盛云公子微微一笑,道:“对不起……咳,咳……我……”他脸色突然一变,马上捂着胸口,忍不住轻轻地呻吟了一声,酆阳慌了手脚,忙扶着盛云公子,急道:“盛云公子……,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呀,盛云公子……我,我扶你到床上休息吧?”
盛云公子捂着胸口,说不出一句话来,秀眉微微地蹙起,额上涔出点点细密的汗珠,脸色更是煞白得毫无血色,酆阳勉强地扶着盛云公子到床上,直哭个不休:“盛云公子,你等下,我去叫愈雪愈浓他们过来……”
“酆阳……”盛云公子微弱地叫了声,拉住了她的温软细腻的小手。
他的手好冷,冰冷冰冷的,连掌心都涔出了冷汗,酆阳又是伤心又是担心,哭着问道:“公子,盛云公子,你,你哪里不舒服?”
“酆阳……”盛云公子拉着她的手不放,连咳嗽了好几下,才说道:“不用去叫愈雪他们了,没什么事的,我自己的病,自己心里有数!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酆阳伤心得快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你还说没事……”
盛云公子勉强地笑了笑,道:“公主,麻烦你,帮我把药端过来吧……”
酆阳忙转身过去把要端给盛云公子,道:“你还跟我这么客气……你为了救天河将军,才会导致病情加重的,别说是这一碗药,就算让我做任何事,我都愿意了……”
盛云公子端着药,正要喝,听见酆阳这么说,手一抖,险些将药都洒了出来,酆阳慌忙问道:“药很烫吗?”
“不……”盛云公子将药放下,抬起头来,望着酆阳,良久,叹了口气,道:“你为了他,做什么都愿意吗?”
“为了他?”酆阳怔了怔:“盛云公子,你是说……”
盛云公子苦涩一笑,道:“你是不是为了晏南风,什么都愿意做?所以我救了他,你才会这么感激我?”
“不!不是的!”酆阳见盛云公子误会了她的意思,急忙说道:“我说,愿意做任何事,并不是为了晏南风,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