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只听背后传来陆思空的声音“陛下,茶已经斟好多时。茶凉了就不好吃了。”
众人回转身来到三楼船舱的中间摆着三张小巧古朴的松木案几,皆雕花刻树,每张案几只能容一人坐而。每个案几上皆放着同样大小和模样的瓷白色的茶壶,茶壶的旁边同样的位置皆放着同样的翠绿的墨玉斗。
不远处的望风台上设有一七尾芭蕉琴,一看就不是出自平凡人之辈。
涯纪上前大方的无所顾忌的拿了一杯饮了,道:“怎么是庐山云雾,我猜会是恩施玉露呢?”然后又自斟了一杯也饮了。
君瑶听了脸颊一红,知道是西门浅夏特意安排的。看向西门浅夏时带着默默的微笑。和西门浅夏十分默契的向前走去。
“我总不大喜欢恩施玉露,虽然她茶汤清澈,香气清鲜,滋味甘醇,叶底色绿如玉。但就是喜欢吃她,或许是因为她的名字让我感觉不太舒服吧。还是庐山云雾比较好吃。”君瑶行至案几前,风轻云淡的拿起靠近自己的案几上的绿玉斗押了一口,看着涯纪道。
“我觉得还挺好的吧。恩施玉露毕竟在觞国还是以茶绿、汤绿、叶底绿“三绿”而响彻大江南北的,平日里这种茶叶是极难得的。至于名字吧,应该是象征的皇家对百姓莫大的恩赐吧、、、、、、”
西门浅夏看到此刻原本风轻云淡的小脸上逐渐愁云惨淡,“原来她是因为这个才不喜欢恩施玉露的”西门浅夏心内想到。
西门浅夏看到涯纪依旧不依不饶、不识时务的就像个童话大师似的大讲特讲,便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示意涯纪不要再说了。
当然涯纪也就像西门浅夏期望的那样住了口,但是貌似是缺了一根筋的涯纪当然不是因为晓得了西门浅夏的暗示,而是被摆在不远处望风台上摆着的那件古朴的七尾芭蕉古琴所吸引。
君瑶站在旁边不动声色的看着所发生的一切,心内想到:“不想他竟如此的了解我。”
“姑娘坐吧,不要理会涯纪,他就是这个样子的。”西门浅夏看君瑶木木的就像个华丽的洁白高挑的木偶娃娃站在那里,说道。
听西门浅夏如此说,君瑶看着涯纪的远去的背影,淡淡的一笑,道:“瑶儿颇为欣赏涯纪公子,虽然刚刚认识不久,但君瑶看出涯纪公子是个颇有趣的人,虽然大多数时候他总是直来直去的。不过瑶儿觉得还是这样子的人好,有什么就说什么,心里有事绝对不会藏着掖着。这样,就不会活的很累。”
西门浅夏亦点头,和君瑶相向而坐。
这时只见望风台上白衣翩翩的涯纪爱怜的看着面前的这把古琴,轻轻的伸出五指触碰了一下,顿时从古琴旁传来一连串美妙的音符。
“浅夏,我怎么看着这架古琴怎么和锦绣园七王妃的秀锦阁里那日君瑶姑娘弹得琴那么相似呢?难道亲爱的陛下您为了给君瑶姑娘一个经典的怀旧,不会派你那伟大的死士们去到七王爷府上偷来了的吧?”涯纪说完后,为自己那伟大的似乎能战胜一切的想象力给狠狠的吓到了,后来一想似乎也是合情合理啊,所以说完以后还是那么理直气壮、气壮山河、一副大无畏的表情看着脸已经绿了的西门浅夏。
听到涯纪如此说,君瑶忙起身行至涯纪身边,看着这架古琴,道:“方才离得远倒不觉得,经涯纪如此说,瑶儿也觉得真的是很像。”
西门浅夏倒是一脸平静的继续喝着茶,任由君瑶和涯纪翻过来覆过去的都快要把这架古色古香的琴给收拾的零散了,道:“难道你们还真以为朕一个堂堂的皇帝,还需要到一个王爷的家里去偷东西吗?要是真偷了,那能叫‘偷’吗?那是正大光明的拿。再说了,朕在涯纪和姑娘的心中就是这样强取豪夺的人吗?”
“像。”“不像。”涯纪和君瑶同时说出口,当然君瑶打死都不会说前者的。
等君瑶反应过来的时候,西门浅夏已经像一阵旋风似的猛烈的袭来,扼住了涯纪的咽喉,道:“闭上你的诗仙谪仙般的臭嘴,还是留着多喝点酒吧。”
涯纪相识哈哈大笑道:“没看出来,进来你的轻功进益不少啊。”
而站在旁边的君瑶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惹得正在斗嘴的涯纪和西门浅夏放开彼此,诧异的看着自己笑的那么开心的君瑶。
君瑶注意到他们两个皆用是不是有一只耗子吃了一只大黄猫似的眼神探究着自己,忙恢复正色道:“哦,没什么,没什么,你们接着聊。”
然后转过身去的西门浅夏听到君瑶小声的嘀咕着:“‘诗仙谪仙般的臭嘴’,这是什么逻辑什么比喻啊,要是李太白地下有知的话,不知道作何感想、、、、、、”
听到这话的不知是西门浅夏一人,此刻涯纪正在一边偷着笑,肆无忌惮的。西门浅夏咳嗽了一声貌似很生气的样子,君瑶和涯纪同时噤声了,毕竟人家是皇帝,你得罪不起啊。
西门浅夏坐下来轻轻的扶着这架古琴,面色凝重而又十分冷漠的说:“当年先帝在世时,一西域来的云游高僧舵毋琴艺高湛,父皇听闻他能做出天下无双的好琴来,父皇本身就极爱音律。就命那个叫舵毋的僧人做了三个古琴,分别取名为“潇、蘅、怡”,当年先帝赐给朕这架琴是“怡”。”
君瑶和涯纪默默的分别站在西门浅夏的两边,就像是听故事的孩童一样安静而又入神的盯着西门浅夏那不住浮动在琴弦上的大手。
是的,西门浅夏撩起了琴弦,就像是打开了一扇通往过去的朱红门楣,带你走进他的回忆和曾经的那些故事之中,他就像是一个浑然天成的高山神秘地带来的乐师一样,弹着那些出在名家的乐谱,但是君瑶却在那些欢快的音符中听到忧伤而又忧郁的意味,他竟能出神入化的把欢乐和忧伤结合的如此恰当而又不显得突兀。
“当年父皇赠给母后那架叫‘蘅’的琴,母后素来疼爱七弟,在他大婚之际,母后把她转送给了七弟。也就是姑娘和涯纪那日在锦绣园秀锦阁看到的那架了。”西门浅夏的大手轻轻的转换着不同的曲调,君瑶听出来是当年玄宗最爱的《霓裳羽衣曲》。
“那‘潇’到哪里去了呢?想不到陛下竟爱此曲。当年玄宗极爱贵妃,杨玉环在华清池初次觐见时,玄宗曾演奏此曲来导引。”君瑶听着这乐调精美、构思精妙的曲子一副神往的可爱表情说道。
“朕也不知道。这些年来朕也在追寻这架价值不菲、独一无二的琴到底在哪?但是一直都未果。”西门浅夏轻轻的摇头。
美妙的琴音高山流水般继续流淌,西门浅夏接着说道:“不是朕爱此曲,而是父皇极爱。朕记得朕小时候还在太子东宫的时候,经常在深夜醒来听到父皇在未央宫中弹奏此曲,隐约还有女子跳舞唱歌的声音,那歌声现在想来依然没有人可以超越。朕知道那个女子不是母后,因为母后不太会跳舞唱歌的。”
“这世间竟真有如此奇女子。涯纪还真从未见过。”
西门浅夏轻轻一笑道:“这时间从古至今的奇女子多得是,哪能恰好就让我们遇见呢?就算朕是帝王而你是洪荒山的白衣仙子亦不行。不过朕甚感欣慰的是,眼前就站着一个举世无双、世间少有的奇女子、、、、、、”
君瑶知道西门浅夏是在说自己,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