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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幻空早已一指点在她的唇间,怜惜的道:“傻丫头,你还用对我说对不起吗?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楚流光感激的点点头,也不多矫情:“你帮着我将给他们检查一下伤口。现在,我们也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如此这般恶劣条件,一个个伤的伤,昏的错,她要是再不果断些,没准方少轩跟林若南这两条小命都得扔在这里!
而且,她自信也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女子,前一世枪林弹雨的也见过血的。她相信自己能行。
“好!”凌幻空一点头,忽然又道,“我去看看方少到底带了些什么东西上来,如果不是紧急,他不会这么没分寸!”
“那好,你快点!”楚流光点点头,想到方少轩医术很不错,或许专门的返回,便是为了这些方面的东西呢?
说话间,凌幻空已经是点上了火把,打开了那一包东西,忍不住抚着额头,“盐!全是盐!还有一些酒!这……”
愣愣的看着那一包东西,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而且,除了盐和酒,明显的还有一些连他也叫不上名来的调料,一看就是烤肉吃的那种。
囧了!
这么拼死拼活的跑走,却居然只是为了这些口腹之欲,而且还连林若南都一块赔上了!
忽然那气就不打一处来,扬手就要把那些酒砸了!楚流光正在费力的撕着林若南的衣服,听到有酒,忙里偷闲的叫着:“等等!是酒吗?太好了!赶紧拿过来!”
凌幻空一愣,忽然一拍脑门。瞧他,都是气糊涂了。赶紧拿着酒过去,递了一壶给楚流光,立刻帮着楚流光先将林若南的伤口拉开,一下便红了眼。
“这……谁干的!”
长长的一道刀口顺着左肩一直斜劈到右下腹,深可见血!而这一路,他又撑着一口气的扶着方少轩走回,没有失血过多的死去,已经是老天开眼了!
嗓子忽然便哽咽了:“空,你帮我好不好?我,下不去手!”将手里的酒壶递给他,楚流光咬牙抹泪的又开始忙碌起方少轩了。
凌幻空怔了怔,叹了口气,看着林若南那道几乎要将身体劈成两断的伤口,牙一咬,闭着眼睛便将手中的烈酒尽数倒下!
“啊!!!”
强烈的痛意让林若南立即便醒了过来,双目怒睁的一声嘶吼,犹如受伤的困兽一般,恶狠狠的瞪着凌幻空,又猛的痛死过去。只余那痛极的咆哮着,在这夜晚的山林里瞬间便传了老远!老远!
楚流光吓了一跳,手一抖一不小心按在了方少轩的伤口之上,于是又一声痛嚎,却是像极了受伤的饿狼。
“小心些……”凌幻空抽着脸看过,深吸口气,尽量不让自己的手看上去很抖--那一壶烈酒下去,不止本人会疼,便是他看着,也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曲然紧紧的闭着眼,满头冷汗。这一番的颠簸,他的伤口也有迸裂的迹象,可这个时候,他绝不能再给添乱!
“我……我会的!”楚流光白了脸,深吸口气,咬着唇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低下头来重新查看着方少轩的伤势,相比于林若南的那一道伤,他这浓身的伤,倒是看着多了许多,但基本上不危及性命。反倒是林若南,才真正的让人担心。
先是小心的清理了伤口周围,然后拿起一壶酒,鉴于刚刚痛不欲生的惨烈嚎叫,这次,她撕碎自己贴身穿的内衣,用布条蘸着酒,一点一点的擦拭着。
内衣的布比较柔软,不会太划疼伤口,而酒是用来消毒的,最好不要感染。可是,这一身的伤,光是消毒也不够啊!
为难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这要都脱光了用上,怕是也不太够!
眼睛忽然瞄到树上的了叶子,灵光一闪,有办法了!
“空,你认识草药吗?”
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终于算是清理了伤口,但因为这是第一次救人,还是显得有些手忙脚乱的。
至少,那些止血的草药,似乎就没有。
“不用了!我采回来了!”摇光拖着一只半大不小的野猪从林子里窜了回来,一张小脸累得气喘吁吁,手里还举着一把二指宽的绿草叶子,老远便扬声喊叫着。
楚流光立即松了一口气,来不及说什么,马上道:“给我!这些不够,去哪里找到的,再多找些回来!”
摇光抹了把汗,转身又隐入了黑暗中。
楚流光动了动嘴唇,没有说什么。只是将那感激深深的藏在心底。在这夜色中,什么样的危险都有可能发生,甭提还要分神采药了,更是为难。摇光却是二话没说,转身就去了。
在这个时候,时间就是生命。他们谁也输不起!
“你看一下,这药能止血吗?”伸手将草药递给了曲然,她不是不信摇光,只是事关人命,还是谨慎一些的好。而既然摇光能识得这草药,他也应该知道才对。
曲然仔细的看了看,点头道:“对,这是刺儿菜,也叫野红花!马上捣烂了敷在伤口,不用太多,薄薄一层就可以。”
“好!”
楚流光立即接过,就地取材找了两块石头小心研碎,先是看了一眼林若南,犹豫了一下之后,直接给方少轩用上了。
“丫头?”凌幻空不解,林若南伤得这样重,要是不先救他,怕是一会真的会没命。
楚流光摇摇头,唇色有些发白:“不是我不先救他!只是,他那么重的伤,这一点药根本于事无补,倒不如先给了方少,至少,他伤得轻……”接下来的话却没有说出口。但是凌幻空与曲然却谁都明白。
林若南不一定能救活,而方少轩却肯定能活!这个时候,她的做法无疑是正确的,可是……这也太残忍了!
凌幻空忍不住叹口气,却是没发现林若南的呼吸,已是越来越弱了。
夜风呼呼的吹着,转眼间,时间已过去了大半夜,敷了药的方少轩呼吸已是渐渐趋于平静,但第二次出去采药的摇光还是没有回来。
楚流光嘴唇紧咬,眼里都带上了泪。
林若南已经是气若游丝了。若不是她固执的不停的叫着他,求着他,说不定他这一口气早就没了。
舍不得啊!
他真的舍不得。寻寻觅觅这么多年,好容易找到了她,又历经磨难终于得到了她的心,可老天为什么不开眼?
他不甘心!他不甘心!
昏迷中,她的滴滴热泪不停的掉落着,他知道,却是不能言,也不能动。他的叫声她听不着,也更看不着。她的痛意他却听得清清楚楚,只能急得不停的喘着粗气,一声比一声急促,一声比一声更让人心惊!
丫头!求你,不要哭,不要哭!我还活着,没死!我没死!
“不要!若南,你一定能坚持的。我知道,摇光马上就回来,他马上就回来,你必须给我坚持住,知道了吗?那么多生死都一同闯过来了,我不许你死!”她痛极的大叫着,眼泪流得更凶,而他的急喘反倒没有减少多少,却是越来越促,以至于胸口的刀伤忽然又加重了一些,不断流着的鲜血,在消耗着他的生命。
“林若南,你这个混蛋!你他娘的要是敢死了,姑奶奶现在就撞死在你的面前,黄泉路上我们一同走过!”手忙脚乱的按着他的伤口,楚流光突然红着眼吼着,那暴躁的疯狂让曲然与凌幻空都为之侧目。
而意外的,林若南一直不停的急喘声,忽然在她的这声嘶吼中硬是慢慢的平稳了下来。楚流光大喜,狼狈的一抹眼泪,继续凶巴巴的吼着:“林若南,我知道你听得见,你他娘的给老子听好喽!你要是敢死,姑奶奶绝对敢做得出来!不过,我改变主意了!我要一天纳一个男妾!我要让你看看,在你死了之后,我是过得多么好,我根本就不会想你的,你听到了吗……”
这一句话说下来,却是一连改了几回自称。楚流光的耐性几乎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凌幻空无语的抽着嘴,眼角同样挂着湿意。
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是更要比这样生死相许的真挚感情而更让人感动呢?
轻轻的仰起头,让那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又吞了回去,轻声道:“我去看看他。”
“你给我站住!”百忙之中,楚流光仍旧抽了空来回他,“你就在这里,哪儿也不许去!”
山高林密,月黑风重,他又身上带伤,万一真出个好歹,他娘的,她就真疯了!
“可是……”凌幻空还想坚持,楚流光暴躁的打断他:“没有可是!我求求你,你别再给我添乱了行不行?我求你了!”转身又紧盯着林若南,生怕一个眨眼,他就真的这样离开了。
她不知道的,她这样毫不客气的一句吼,让凌幻空坚持的脸色忽然伤痛了几分。曲然一见,低低的叹声:“我伤口疼,好像是又开了,你过来帮我看一下吧!”
哦!
凌幻空看了一眼楚流光,淡淡的应了一声,去帮着曲然又重新包扎了伤口。趁此机会曲然说道:“别怪她!她也是真的急了。而且,也是为你好。你看你身上这伤,虽然说不重,但也不轻,这林间又黑又不好走,万一你真的摔倒什么的,你让她怎么办?难不成一个女人家,要一直这样照顾我们这样的一群大男人吗?”
总归是当局者迷。做为旁观者,曲然是看得清清楚楚。
经他这样一说,凌幻空也便豁然想开了,忍不住有些责怪自己的小人之心:“是我错怪她了。你受伤那时,她也是这样的担心。甚至都威胁要救不活你,直接要方少去陪葬了!”
“什么?她……”曲然呆掉了,他完全没有想到,她竟会这样去做,还威胁方少轩?
凌幻空点点头,妖孽的星眸可与那满天的星光媲美:“她真的很在乎你的!”
于是,曲然的眼中便再也没了别种,耳中也一直回响着那句话:她真的很在乎你的,很在乎你的,在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