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的夏天,我们都在一边看奥运一边拼了命的忙乎高三厚厚的习题和能堆成山的模拟考试卷子,连教室里来了个新同学都没有人愿意抬头。学习的都在奋笔疾书,不学的都在睡觉。直到讲台上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我才忍不住那声音的蛊惑抬了头。
“我叫长宁。”他说话的时候目光毫不避讳看着我,四目相对,我尴尬的看向窗外,下意识觉得他好不同。
天很蓝,阳光无阻碍的照射进来,原来一直没发觉,一直以为阴暗的世界,其实一直都是阳光明媚的。可是我太过忙碌,虽然不知道忙碌的代价是什么,后果是什么,未来是什么。我想要一个确定的未来,却又害怕生活一成不变。
“顾南寻。”语文老师叫我,我才知道,原来第一节课已经开始了,勉强歉意的笑了笑,老师到没责怪我,笑着说:“顾南寻,又发呆啊。”教室里哄堂大笑。
下意识回头,长宁果然看向这里,一节语文课都是如坐针毡的过来的,总是感觉到背后的目光,却又害怕自己会错意。
下课同桌安雅笑嘻嘻的说:“新来的那个,看了你一节课呢,他挺帅的,要不要考虑一下?”
“要是你从了丘和,我就考虑。”丘和是安雅的软肋,安雅追丘和很久了。
“什么吗!我和丘和是好哥们,别天天搅合我们。” 然后安雅乖乖的住了嘴。我一直以为这两个人互相喜欢,也一直好奇他们为什么始终没有在一起,丘和这个人很有抱负,虽然不上学在混社会,但我总认为他一定能混的有出息,就因为我在他眼睛里看到的那份笃定。
长宁真是一个随和的人,跟班级里所有人都很合得来,尤其是对安雅,但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总觉得怎么他似乎不怎么爱和我说话。冷静想想也是班里大多男生都不和我说话,我知道他们背地里给我起了个封号叫“生性冷淡”。对于这个封号,我从未否认,我知道究其原因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也想改变....
每个星期六去超市采购已经成为了我的定律,就算什么都不买也会出去走一走,就当放松心情。从超市里出来结账的时候,我看见了长宁,他来班里也有一个月了,我们说话的次数寥寥无几。他在超市打工整理购物车,看他神采飞扬的和超市里的收银员说笑,我匆匆的收完找零拿起东西低头往外走,与其等他看见我陷入不知道该打不打招呼这种尴尬的境地,还不如看不见的好,却不料没走几步长宁便叫住了我,声音比往日柔和。
“南寻。”
我有些僵硬的站住,回头看着他,有些茫然。
“这么巧遇见你,我正好下班了,你家和我家顺路一起走吧!”他看起来很爽朗。
“你怎么...”低着头勉强的说了三个字。
他似乎是笑了,猜到我要问什么:“我以前回家的时候看见过你,才知道你家也在那一片。”
“哦。”两个人不说话一前一后的往家走,我脑袋里盲目的思索我该说什么,却无从开口找不到交集,越着急越空白。
“你现在这样我都会以为那天和安雅说的口诺悬河的人不是你,是我的幻觉。”他开了一句玩笑,我下意识抬头看去,他也正盯着我看。
“不,我…”我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想觉得尴尬,面对陌生人时总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每当我到达一个新的班级,站在讲台上,自我介绍永远都只有三个字,”顾南寻。“然后冷冷的回到自己桌位,不管老师的脸色,不管同学什么样的表情,没有人会了解,每当这个时候我的痛苦,我害怕让别人知道,看起来那么高傲的顾南寻,整天摆脸色给别人看的顾南寻,其实只是害怕而已,害怕热情过了头只会得到别人冷漠的厌烦。
“南寻,你抬头,南寻。”长宁焦急的说,但我死死低着头,他肯定是着急了,没想到我反应这么大。
“南寻?”最后他只好蹲下看着我。
为什么突然这么软弱?就因为他温柔的叫了自己的名字?当我对上长宁的眼睛,看见他温柔的眼神,却自我防卫般止不住的喊起来:“你满意了,你知道我没法正常和别人交流,你还看见这么难堪的我。”
意外的他站起来拍了拍我的头:“南寻,这没什么的,真的。”他声音真好听,像是潺潺的流水水,将我的整颗心包裹其中。
“我很小的时候就不怎么和别人说话,慢慢的就成了这样,想说也说不出,和安雅还有一些女生还好一点,遇到男生就真的没办法。”话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变成了喃喃低语。
“所以你就不和班里男生说话了?南寻,你只是不习惯,习惯就好了,你现在和我不是好好的吗?”
告别了长宁,我不再那么难过,一直以来我都过于害怕,才越来越不敢和别人交流,其实我是外冷内热的顾南寻。
长宁总是找安雅说话。有一天安雅说,长宁会不会是喜欢你,想从我这套出点什么话啊?我低头说,怎么会,可是心里想的却是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我是班级里负责板报的,一有什么班会,就要负责写黑板字。周五开班会的时候我还是按惯例上台擦黑板,可是上节课化学老师的字写的太高了,我怎么也够不到。刚想搬个凳子过来,就有人夺过我手里的黑板擦,擦去了余下的粉笔字。我抬头向上看,原来是长宁,可是却吃了一脸的粉笔灰。
呛的我咳嗽了起来,长宁却笑的不行了。
原来长宁也写得一手好字,从此板报小组升级为两个人,他写字我画画,可是我们却很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