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是你们放出来的？”他单刀直入地问。
“是。”阿朱答。
“若是惹了大麻烦，这样做就很聪明；若是想要分一杯羹……就很愚蠢了。”颜天笑，“毕竟不管是通天财团还是‘绞’，都是你们惹不起的。”
“颜公子多虑了。月下野杏不过是一群闲散犯懒之人，能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绝不去扎堆儿。”
“的确。”他被逗笑，“关于这一点，我早有耳闻。——如此说来，是你们在寻求庇护。”他话锋一转，“所以，真正有选择权的是我，颜天。”
“你们既然能放出那些消息，自然是因为早已经被卷入这件事中，泥足深陷，自己无力跳出。放眼天下，唯一有资格能和通天财团对抗的，也只有‘绞’。”说到这里，他眼睛闪过一丝冰冷的光芒。“绞”，东方牧之，那个难缠的家伙，想必自己不在西欧这段时间，他应该已经将整个西欧纳入怀中了吧。
可恶……
“……你们既然招惹了‘绞’，自然不肯回去受辱。如此，通天财团就是你们唯一的救命草。”他修长的手指在桌上敲了一下，“而我，将决定你们是死是活……”
“颜公子的聪慧令人惊讶。只是，不知道颜公子的决定是什么？”
“——交出古秘之书，我保你们平安。”
阿朱无奈，几人挣扎了许久，见颜天面色不善，她终究是站起来，伸手：“如此，一切拜托颜公子了。”
颜天倨傲地起身，握手。
月色下，城市灯火辉煌，整个上海看起来亮如白昼，如同不倒的帝国。在最后离开之时，阿朱转过来，说了一句：“颜公子一直都是这么瞧不起女人吗？”
灯光下，她看起来温柔又倔强，身边的六位女子风姿各异，惹来了路人的目光。她们美得各不相同，唯一的共同点是，她们也许都有弱小的一面，但从来不允许自己因为弱小而倒下。
颜天回答：“我瞧不起的，不过是以依附为生的女人。”
月下野杏的姑娘们在夜色中微笑，挥手告别。七个姑娘彼此拥抱着，闹腾着跃上了停在街灯下的“天使之翼”。亮白色的超跑发出低而有力的轰鸣，很快就融入上海的不夜城中。
远在纽约的颜笙坐在第一白六十三楼的办公室中，神情疲惫而焦躁。桌上有如山的文件，西欧，俄罗斯，东南亚，南美，一个个地方麻烦不断，扰得他分身乏术。他摘下金丝眼镜，揉了揉太阳穴。蓦然的，又望着桌上的金丝眼镜发呆。
是过去了多久了？那个舍不得吃饭攒着火车票来看自己的姑娘，那个为了给自己买一份生日礼物而不停兼职了三个月的姑娘，那个夏天正午冒着热气下楼给自己买冰淇淋的姑娘，那个为了自己学做饭学化妆学习怎么温柔的姑娘，那个笑着对自己说要永远永远在一起的姑娘……
到底是有多久了？这一切，竟然那么遥远了。
他在电脑键入指令，屏幕一闪，上海街灯下的她，依旧还是从前那模样，她拥着身边的女子开心地笑着，眼睛弯成了月牙状。
有那么多人陪在她身边，她不孤独，孤独的，从来都是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