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次把孽造大发了……”央言之抬头看看水牢唯一的窗口,自那窗口处透出些许的光亮,虽不充足,却足以判断时间。
当日,夏则远欲以梦境探知央言之的内心,最终却不得不放弃之后,便重新将央言之关于水牢之内,甚至这一次还在腰际多加了两条锁链,以防万一。
就在此时,藏在巫思院后崖中的四人也已蠢蠢欲动,因为毕竟央言之的身上带着许多的计划与秘密,难保长久无失。所以能早一日将她救出,便少一分的风险。
温初摩拳擦掌的急着要去把她的小姐姐自牢狱中救出来,甚至为此还与莲末吵了一架,弄到最后两人大打出手,温云成不得不头疼的以木灵凭空生出藤蔓,纠缠着形成个笼子,把温初困在里面。
红袄白裘的小小女孩子气呼呼的蹲坐在青青郁郁的囚笼中,手上还死死的抓着莲末的衣带,害得他不得不紧贴着笼子,防止衣服被扯坏。
“给我松手!”
“不松!”
“松手!”
“不松!”
“……”
“闭嘴!”夏则桐实在是受不了那两个分明好几百岁,却成天斗气的少年人了,他同情的拍了拍温云成的肩,温云成苦笑一下,走到温初面前,将莲末的衣带自她手中抽出,“小初,此次行动不比儿戏,上一次你们救我,全因函王乃千莲台的铸造者,而夏则远太过相信千莲台周围的机关妙术罢了,这种成功只可一不可再。更何况言之乃是夏则远的心腹大患,守卫之严密,恐怕是滴水不漏,如今我们只得四人,定要谋定后动!”
“哦……”温初委屈的扁了扁嘴,她狠狠地瞪了瞪在温云成背后招摇的冲她做鬼脸的莲末,很是不满。
“还有你!”温云成揉了揉额角,他回过身,莲末立马换了副正经面容,垂首低眉,一副任君责骂,我已知错的架势,“你呀,明知小初年幼不经逗,就不要在这个时候去招惹她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莲末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不动声色的把话题扯了开来。
“现在我们等,等机会!”
温云成口中的机会指的其实是夏则杳,作为一个有名无实的皇子,虽然得不到文武百官的青眼,但到底也是有几分分量的,谁知道那高居皇座阴晴不定的人不会哪日忽然心血来潮,开始重视这个儿子呢。而夏则杳,拥有这般野心的人,自然不会只坐等这个“哪日”,他的手底下,死士三千,暗桩无数,便是在关押央言之的水牢中,都埋伏着他的眼线。
黍离托着雕龙刻凤的金盘,金盘上是凝着水滴的新鲜果蔬走进夏则杳的书房中时,他正自一只白鸽的腿上解下信笺,信上的字不多,按照惯例,有些还需用秘法才能读出,但对于此时的夏则杳来说却足够了。
因为首先他至少要确定两件事。第一件,央言之还没有死,第二件,她也没有吐露出有关自己的事情。然后,他才能决定,到底是杀还是救!
“小哥……主人,牢中有消息了吗?”黍离将金盘放下后,便垂手立在一旁,她蓝色的眼眸里透着羞怯和满足,偶尔才敢悄悄地抬一下,去看看那放在心上的男子。
“有了。”夏则杳拂开一卷白纸,以笔沾墨写了一些东西后,重新将纸卷好交给了黍离,“你先以巫蛊之术改变形貌,而后带着这封信,自侧门出去,交给巫思院后崖中的人。”
“是,主人!”
信送到巫思院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温云成将纸打开看了一眼后,便以指尖灵火将它烧的一干二净,那信上只得十一个字,却满满都是帝王无情。
“三更牢中有内应,得手杀之”
“得手杀之……”夏则桐重复着这句话,声音中半是痛惜半是怜悯,“怎么则杳这小子也这般心狠手辣起来了……”
“函王,主人行事自有其分寸,这狱卒身患重疾,虽外表与常人无异,其实却早已回天乏术,死于劫狱时总好过事后被查出万般酷刑加身,株连九族的好,何况主人已答应照顾好他的家人,护他们一生无忧无虑。”黍离欠欠身子,开口便是为夏则杳辩解,句句实情让人不得不佩服夏则杳用人做事之细致。
夏则桐半是无谓的耸了耸肩,系好腰下长剑,“也对了,也该就是为什么我做不得帝王的原因了。”
“呵……”黍离抬袖掩唇而笑,“函王自谦了,函王宅心仁厚,不做帝王不过是因为不稀罕那困人自由的玩意儿罢了。”
“小丫头这般聪慧,既知那皇位不好,又何苦跟在他人身边呢?”
“因为……无论主人去何处,我都会跟着,成或败,生或死,不离不弃!”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则杳那小子这辈子足矣!”夏则桐大笑着旋开屋内的一处机关,那原本如同不存在的房屋便逐渐在月光下展露出全貌,精致典雅却也致命,稍不小心便会被机关弩术射上几十个窟窿。
“走,咱们去把言之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小丫头给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