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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雪中阳光

正当蓝小蝶输完液休息了一会准备起身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钱包竟然不见了。随身背着的粉红色单肩包的拉链被拉开着,其他东西都没丢,就是钱包没了。

蓝小蝶简直要抓狂,刚刚被温暖了的心又开始要挣裂了。现在要怎么办?我怎么买票去看他?我现在连回公司的路费都没了,怎么办?蓝小蝶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给他买的新衣服从拎着的行李袋中滑落出来,满目狼藉。

此时的蓝小蝶什么都不想做,她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与此同时,程戎皓则在驻地火车站等候了4个小时了,他心急如焚。他早就打电话给了蓝小蝶,可手机已经关机,蓝小蝶还没发现,她的手机在汽车站候车室的时候就跟那一半的行李一起被顺手牵羊了。

她怎么手机关机呢?她还是不想见我?千万不要路上有什么事情啊?一个皮肤黑黝、棱角刚毅,穿着天蓝色棉服的大男孩踟蹰在火车站出站口,明明是早上就到了,眼看都正午了,却联系不上。这可是他最心爱的人啊。

她肯定是出什么事了?不会,她应该是放弃了,不想来见我了。程戎皓原地苦痛地纠结着,最后,他心里还是做了结论——她不想来见我了。

程戎皓无比失望地回到班里,他买了一包烟,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猛抽,心里很乱,且锥心的疼痛,他不相信这是真的,但心口还是很疼。

雪又开始下了,蓝小蝶在医院门口蹲了2个多小时,北风刮得很紧,她淡蓝色毛衫上落了一层水珠儿,她面颊冻得紫红,面容憔悴。

她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上天总是眷顾落难的人们的,一双温暖的手伸向了她。

“你是蓝小蝶吧?”一个哑哑的磁性嗓音钻进蓝小蝶的耳朵。

蓝小蝶还以为是幻觉,抬头一看,是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

蓝小蝶感觉抬头的那一瞬间,整个脑袋的血液都刷得往下面冲去,她眼皮很重,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感觉有些诧异与惶恐。

蓝小蝶嘴翕动了两下,不知道该怎么问。

“你不认识我啦?我是咱公司门卫方国宏,那次你没带门禁卡,还是我放你进来的,你忘啦?”

那个男的说得挺焦急的样子。

听他这么一说,蓝小蝶倒是忽然反应过了,“哦,是你啊。”

“是啊,虽然我们不是很熟,在这里遇到,也算是熟人了吧。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人蹲在这儿。”面前的这个人说话方式很是活泼。蓝小蝶忽然灵动了意识,这下我有救啦,她想,遇到同事了这下子。

蓝小蝶站了起来,腿都麻了,她大概地把一路的经历全都告诉了他。

没想到对方听了之后,竟然眼眶泛了红。

蓝小蝶很是慌张,她弄不清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

“你怎么了?”

方国宏有些不好意思,他快速地用手拭去了眼泪,道:“你别见怪,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蓝小蝶仍旧一头雾水。

他继续道:“我这次是回来看我妻子的。”眼眶依旧红红的。

“哦,那不能耽误你时间了,你赶紧去看你妻子,谢谢你借我钱。”蓝小蝶说。

“没事的,不客气。”方国宏笑着说,踟蹰了片刻,他道:“我妻子已经不在了,她现在在天堂快乐地生活着呢。”他的语气是那么平静,那么淡然。

听到这句话,蓝小蝶心里咯咚一下,她的心忽然感觉好疼。

看到蓝小蝶表情变得落寞,他赶忙提起口气,关切道:“你也快去买票吧,去看他,我支持你!”

蓝小蝶笑了笑,但雪花依旧飘着,说知道下午两点的车次会不会取消呢。蓝小蝶心间又涌出满满的凄凉。

面前的这个男人仿佛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似的,“去不了也没关系,保护好自己的安全,才是他最关心的!”

“我也当过兵,相信你的他,保护好你自己。”方国宏临走前对蓝小蝶说了这句话,这个冬雪中的温暖背影缓缓离开了她的视线,但那句话却像春阳一样照暖了她的心。

蓝小蝶感觉眼眶也热热的,他心里又升腾出了巨大的勇气。她打车去了汽车站,出租车行得很慢,他能看到马路上过往的行人神色或匆忙或闲逸,情侣互挽着胳膊,在寒风冷雪中互相依偎、给予温暖。

但是跟她预料的一样,下午开往D城市的车次还是由于天气和路况原因取消了。蓝小蝶的确是失落的,但是她却不痛苦了。他忽然发现自己心中的信念又坚定了许多,她心里又有了新的希望,就如离这个冬日不远的那个温煦的春天一样,这种希望开始在她心间长得更深了。

蓝小蝶找到了电话亭,拨通了程戎皓的电话。

电话通了。

蓝小蝶仿佛听到了电话那头哭泣的声音。

“蝶儿,是你吗?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程戎皓哭了。

蓝小蝶听着也哽咽起来,“怎么会?相信我,火车中途出了故障,我现在在S城市,今天下大雪,去D城市的车次取消了,我这次不能去看你,还有下次,我们总会见面的,相信我!”蓝小蝶虽然伤心,语气满是坚定。

电话里,程戎皓跟蓝小蝶说出了一直以来想说的一件事情。

“蝶儿,我想继续留部队,你支持我吗?”程戎皓语气认真而严肃。

听他这样说,蓝小蝶心间反而像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她怎么会不知晓他此时正面临去和留的抉择呢,她就怕他会因为她放弃了当兵,放弃了自己的理想,那是她最不愿看到了。现在他终于说出了内心真正的想法,她是一万个支持他的。

“我当然支持你,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我愿意等你!”蓝小蝶大声地喊出口。她觉得此时自己对他最好的爱就是这句话了,虽然未来她面对的将是漫长的等待,但她不怕。

“就明天一天假了,后天就要上班了,这次不能去看你了。”蓝小蝶轻声对他说。

“没关系,我也等你。”

11月的风雪里,天各一方的他们在小小的电话筒里,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自己和彼此脆弱的心灵,并在其间注入阳光和七彩的虹,他们相信,爱就是信念。

这次千里迢迢去看他的计划就这样中断了。蓝小蝶在S城市住了一夜,第二天乘车返回了H城市。

但是,令蓝小蝶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的家里正闹得鸡飞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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