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妾身给侯爷请安。”
“免了吧。若儿呢？睡了吗？”
二夫人眼中有失望一闪而过，柔声回道：“若儿今天睡得是比较早一些。”
“既然如此，我明日再来看她。”说着芮崇天便转身要走。
“侯爷！”二夫人叫住他。
芮崇天止步转身，问道：“什么事？”
二夫人迟疑了一会，说道：“侯爷，今晚可否别走？”
芮崇天一怔，看了二夫人好一会，说道：“我还有事要处理，你也早点休息吧。明早我过来用早膳。”说罢便离开。
二夫人的泪水在芮崇天转身的那一刻，倾泄而下。她悲伤地站在院中好久好久，才回到房中。房中桌上摆着一壶酒，几碟小菜，还有一碗寿面。今天是她的生辰，瑾若忘记，芮崇天更是不会记得。
以前瑾若还会记得，便会提醒芮崇天，他们会给她过寿辰。那一天，她每每都很开心地喝醉，然后芮崇天便会温柔地将她抱回房中，也只有那时，她才可以肆无忌惮地回拥住他，彻夜在他的怀中感受那温暖。没有人知道，从怀了瑾若后，他所有留在她房中度过的日子，都是一人一床被子，分开来睡。直至瑾若出生，便再没有碰过她。
她在他眼中一直是温柔贤淑的，她不敢表达出自己的情感，她怕让他失望。可是她又那样的渴望他的爱。后来瑾若大一点便会为她过寿辰，她那时便发现一年唯一让自己放纵的机会。可是她却也只能感受芮崇天怀抱的温暖，其他的再不可能出现。她知道，这已经是他对自己最大的包容。随着瑾若的长大，这一年一次的放纵更显珍贵。
二夫人把泪水与酒一起咽进肚中。今年，她唯一温暖的机会也要没有了吗？二夫人的泪越来越汹涌，喝进腹中的酒也越来越多。今年就让她真得醉一次吧。
二夫人的侍女，叶儿，见她喝得太多了，便过去劝阻：“二夫人，别再喝了。您这样喝下去，会伤身子的。”
“伤身子？呵呵，这身子本就没人在乎，伤了就伤了吧。”说话间又喝了一杯。
“二夫人，您说什么呢，二小姐会在乎，侯爷也会在乎的。您不要再喝了。”叶儿想上去夺下酒杯，却终是不敢逾越。
“侯爷？他的眼中从始至终只有她，从来都是！他把自己满腔的爱全留给一个不可能的人，叶儿，你说他为什么不能分给我一点点，我只要一点点，一点点就好。”
“二夫人，别喝了，您说的叶儿不懂。”
“怎么回事？”瑾若听到她娘亲房中有动静，不放心便过来看看。
“二小姐，您来得正好，您看二夫人喝了好些酒，叶儿怎么劝也劝不住。”
“你去煮碗醒酒汤过来。”
“是，二小姐。”叶儿看了醉醺醺的二夫人一眼，不安地下去。
瑾若走至二夫人身边，坐下，轻声道：“娘亲，您怎么了？”
二夫人醉眼朦胧地看了她好一会，笑道：“娘亲？你不是我的若儿。我的若儿早已经死了！你不是，你不是！”
瑾若一怔，浅笑道：“娘亲醉了。若儿不是你的若儿，又会是谁的若儿？”
二夫人看向瑾若的眼中满是伤痛，“你是他的若儿，你从始至终都只是他的若儿！你活着，是他的若儿。死了，还是他的若儿。现在又回来了，更是他的若儿！他眼里，心里都只是你，哪怕只能这样看着你，他还是愿意的！可是，我该怎么办？他用我唤回了你，我便没有了用处，他便连多看一眼都不肯了！我又该如何自处？”
瑾若眉头紧皱，“娘亲，你到底是在说什么？”
二夫人看着瑾若，突然跪倒于地！瑾若也随之跪下，“娘亲，你这是做什么？”
“若儿，我求求你，你离开他吧，离开这吧！十月怀胎孕育着生命，让你魂归回来，再加上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恩，我欠你的也该还清了！若儿，你离开这，离开他。只有这样，他才能看到我，才会愿意分一份爱给我。若儿，我求你了！”二夫人向瑾若扣起头来。
瑾若听不明白二夫人到底在说什么，但是她清楚了一件事情，她的存在给自己的娘亲造成了困扰，娘亲她，不要自己了。瑾若的心里满满的悲哀，她闭上眼睛，泪水再也忍不住地倾泻而下。她轻声道：“娘亲，若儿这就走，您起来吧。”
二夫人满眼惊喜道：“真的？”
二夫人眼中的惊喜，让瑾若的心颤了几颤，她轻笑着点点头，扶起二夫人，便离开了。
“二小姐，您去哪里？”熬好醒酒汤的叶儿回来，见瑾若满面泪痕的离开，甚是奇怪。
二夫人又哭又笑，只是那笑太苦涩，“她走了，她终于走了。”……
瑾若用轻功离开，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心里有着满满的悲哀。她速度飞快，后面的暗卫很快被她甩得没有踪影。瑾若漫无目的的在各家屋顶飞走，直至停下时，这才发现居然是皇子府，祈晟睿住的小院。她到底来到这边。
祈晟睿与芮心蕊，还有祈玄啠与染碧萝，他们四人，两对正于月下对饮。瑾若从房顶下来。
“有刺客！保护皇子，保护王爷！”警觉的侍卫急急过来拦住她。
众人见是她，都眼中一惊，祈玄啠冷声吩咐道：“退下！芮二小姐也不认得了吗？”众侍卫这才退下。
“若儿，你怎么了？怎么会满脸泪痕？”祈玄啠眉头紧锁地问道。
听他唤若儿，祈晟睿一怔，抬眼看向瑾若，看到满眼伤痛的她，他的心再次不受控制地疼起来。
染碧萝与芮心蕊秀眉紧锁地怒视着瑾若这不速之客！自从芮心蕊认定祈晟睿后，她便与染碧萝化敌为友，这些日子相处的也很是融洽。
芮心蕊发现祈晟睿的异样，她上前握住了他微凉的手。祈晟睿温柔地看向她，眼中闪过愧疚。
瑾若看着他们的样子，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大皇子，王爷，瑾若可否讨杯水酒喝？”
祈玄啠看了她一会，吩咐道：“来人，再添一副碗筷！”
瑾若冲他笑笑，“谢谢你。”
祈玄啠眼中有异样的温柔出现，嘴角在不自觉中翘起。这是瑾若第一次对他说你，而不是大皇子！
瑾若走至桌前，看着正好的四张凳子，脸上的笑意更浓。下人拿来了凳子，放在桌边，刚刚和谐的四张凳子，瞬间变得有些拥挤。好似突然地到来，扰乱了别家的正常。好比自己这游魂突然到访人间，以为一切是天意，却不知还是影响了他人的生活，遭人嫌弃！思及此，瑾若脸上的笑更加凄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