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脆中带着沉沉的怒气,落苒怒了。
谢玄却是越发眯紧了眼,忽地,他仰头哈哈一笑,再对上她时,一向清明的眼,有着浓浓的欲念。咬了咬牙,在欲念的冲击下,一颗心,已经变得狂热而幽深。
只见他锐利的黑眸眯得更紧了,身子缓缓的接近落苒,喃喃的道:“可是,我却不想放手!”
随着低语,他猛地扑向她,一把将她抱起,推倒在榻上,火热的唇,准而牢的攫住她的,他挑开她的齿,深深的吻了起来。窒息的强吻中,落苒瞪大了眼,呜咽着,摇头想要摆脱他的纠缠,可,他的力气大的惊人,落苒哪里甩的开?便是双手也被他一只大手牢牢抓住,困于头顶,双腿也被他的压制住,根本动弹不得。她想要坐起身来,刚抬起腰部,却撞上了一样火热的物事。
只听一声吸气,他放开了她的嘴,低伏下头,靠在她的左肩,唇恻向她滑嫩的皮肤,他低低的,沙哑的唤道:“阿苒,阿苒……”唤着,他又压低了腰,磨蹭着她。落苒脸嗖一下涨红了,她又急又气,又怒又羞的吼道:“滚!”
只是,这音还未落,他喘息着,双眼发红的望了她一眼,便猛地低下头,张口一口含住她的唇,他伸入她的口中,落苒剧烈的摇晃的脑袋,谢玄追索了一会。伸手握住她尖细的下颚,她的齿咬的太紧,谢玄眯了眯眼,五指用力一握,只听一声闷哼响起,还未来得及呼出,口中便被一样物事填满。
落苒呜呜连声,心中又急又气,她绝不能失身于他,却毫无抵抗能力,挣扎的身子渐渐软去,一行清泪顺颊而下,滑入谢玄口中。
是苦,是涩。
寒冷的夜风拂过,拂在两人火热滚烫的身子上,谢玄僵住动作,被欲染上的色彩渐渐褪去,他缓缓抬头,食指截住那颗,滑落到下颚,正欲滴落的泪珠子,指尖一阵冰凉,往嘴一送,苦涩之味溶开。
她与他在一处,是否就如这味?想着,他勾唇一笑,跨坐在她身子上的腿往旁边一跃,整个身子便平躺在榻尾处。冷冷的望着战营顶处,他忽而冷笑,喃喃道:“滚!”
什么?
落苒狠狠的瞪向谢玄,颤抖着,几番开合的唇还未吐出话语,便见他忽地双目圆睁,暴喝道:“滚!滚!滚!”一连三个滚子,落苒气得全身发抖,她狠狠的咬着牙,合拢了衣裳,身子一翻,赤着脚便奔了出去。
此时,夜已深沉,外头黑蒙蒙一片,如墨晕染的夜空,一弯明月藏于乌云,只露尖尖角,昏昏朦朦的光依稀能照亮道路。
落苒顾不得那么多,牵了匹马,翻身,一跃,双脚夹击马腹,拉紧马缰,“驾!”一声,烟尘卷起,静默的夜色中,一阵“的的”声远去。
直去了许久,只听唰一声,谢玄掀开幕帘追了出来,望着黑夜中几乎消失的身影,他狂吼道:“阿苒……”
这时,不曾睡去的,守夜的士卒奔了过来,望着一身黑衣,墨发散披的谢玄问道:“将军,可是有事?”
“快,快去追那女郎。”急急的命令道,他转身牵来自己的马,翻身,带着一群人追了出去。黑色的夜幕笼罩在天地间,一队急奔的队伍中,人人手中拿着火把,通红的火焰伴随着滚滚浓烟,冉冉升上了天空。他们一路驰奔,一路喊着“阿苒……”
洪亮的喊声直达天际,回应的,却是那虫鸣唧唧,山谷狼鸣。明明跑出来没有多长时间,他却是追不上了?如此黑的夜,若再出事,可如何是好?奔在最前头的谢玄,紧紧的蹙眉,他不该那么急切的,他不该吓着她的,他更该说那个滚字。也想,他那紧蹙的眉越发紧固,嘴紧抿成一条直线,耀目的火光中,那张冷峻的脸,忽明忽暗。便在这时,黑暗的两旁枯树丛中,忽地倒出一个人来,直直的挡在了他的马蹄下。
一惊之下,谢玄勒马,马蹄抬起,前后踢着,落向一旁,几番转悠后,停了下来。谢玄翻身而下,奔到那倒落的人面前,背对着他的是个娇小的身影,心中一紧,他喊道:“阿苒!”几步奔上前,双手扶起那人,翻转身子,明亮的火光下,是一张不同于落苒明媚的脸,消瘦的脸,苍白而脆弱,是时下人最为喜欢的美人。
只是这人,谢玄却是识得,是她?落氏阿云!
这时,紧追而来的护卫们已到,一个个翻身下马,疑惑的问道:“将军?”
“把这女郎带回去。”谢玄横抱起落云,正想将她交给士卒,那直垂的小手,忽地紧紧抓住他的衣襟,一声声脆弱的呢喃道:“谢郎,谢郎……”那声有着痴缠勾勒入骨的痴怨。
谢玄浑身一震,却还是扯开了她的手,交给了士卒,翻身上马,急追而去。
幽黄的烛光跳跃,窗前站立着一道白衣翩然的身影,窗户缝隙一丝丝寒风嗖嗖地倾入,拂卷在身,是一股刻骨的寒意,便如此时他的心。
椅窗望去,只见那寒风飒飒的院子里,跪了一地的汉子,也不知是跪了多久了,只见每人皆是脸色苍白,身形摇摇晃晃,却都在竭力的坚持稳住。安静如斯的院子中,忽地传来一阵脚步声,那声奔的很急,来到屋前,才缓缓止住脚步,整了整衣裳,一阵清晰的叩门声在黑夜中响起。
“进来。”嗓音低沉,沙哑,疲累,似是许久不得休息。
“吱呀”一声,来人将门推开,上前几步,深深一礼,“郎君,有消息了。”
嗖一声,卫玠转身回首,一双高远明亮清澈的眼望着进屋的那名卫家精卫,沉声道:“走!”一挥衣袖,他迈着步子绕开那精卫朝着外头而去,待他上前,精卫便也跟着走了出去。卫玠边走,边吩咐道:“召集二十名精卫,与我一同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