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眉军第一次攻打徐州,“新朝”人马战死了二万,这第二次在徐州北门外又战死了二万。宠陋中了卢宁喜的飞镖死后,卢宁喜带着“新朝”守北门的二万大军人马投靠了赤眉军。仅仅经过这两次周折,“新朝”竟然丢失了六万人马,并且丢失了徐州城池,这下王愧真的吃了大亏了。
虽说徐州、青州,以及周边的各郡县被山贼草寇占据了,但兖州还是“新朝”的天下,王愧与古猛一合计,便决定去兖州寻找兖州刺史部刺史丁白伍帮忙。主意一定,二人便带领下剩的一十四万残兵败将离开徐州,向兖州进发而去。一路上,他们糟蹋百姓,无不堪言,能吃的就吃,能拿的就拿,百姓们叫苦不迭,走了几日,终于来到了兖州。
兖州刺史部刺史丁白伍在后厅堂,正在品香茶,泡美人儿,忽听来报,说徐州刺史部刺史王大人在南门外,叫你急速前去迎接。丁白伍闻听此言,不敢怠慢,急忙更衣整冠,坐上二人抬官轿,亲自前去兖州南门迎接王愧。见到了王愧,他自是点头哈腰,恭恭敬敬地请王大人,古猛,以及他的十四万人马进入城池。他不这样做能行嘛!虽说王愧与他平级,但王莽是他堂兄弟,树大根粗,怠慢了王愧,岂能有他吃的好果子!
王愧对丁白伍十分愧疚地说出自己用兵失误,损兵折将,并且丢失了徐州城池,万般无奈才前来请求丁大人设法收回失地。最令他担心的是,他的家人全困在徐州城池之中。丁白伍听罢此言,大吃一惊,狠狠地说:“这些山贼草寇,真是太猖狂了,打!”
“丁大人,打,我也知道呀,具体怎么打呢?”王愧说。
“王大人,有办法、有办法。”丁白伍眯缝着双眼,想了想,说:“不过,我这里只有两三万人马,全借给你。另外,明天派人去长安朝廷搬兵。”
“是呀,”古猛说,“我和王大人也是这样打算的。”
“搬兵嘛,最快也需要两个月才能来到徐州。”丁白伍说:“在这两个月内,我们不能让山贼草寇在徐州城池内逍遥自在。”
“不能让山贼草寇在徐州城池内逍遥自在,那么,还是打。”王愧说:“徐州护城河又宽又深,城墙高筑,诚门坚固,你又有什么办法打!”
“王大人,请不要着急。”丁白伍说:“你和古校尉还有大队人马好好休息三两日再说嘛。放心吧,办法一定会有的,你让我好好考虑考虑。不过,你先派快马去长安朝廷借兵便是。”
“是啊,明天就派快马前去长安。”王愧说:“丁大人,你饱读五经四书,精通孙子兵法,这一回我王愧全依靠你啦!”
赤雁归大难不死,在韩月婵家养伤整整一年。危难当头的时候,韩姑娘对他无微不至地关怀,无私地奉献,却打动了他那颗原本冷冰冰的心,渐渐地对她产生了怜悯之情。怜悯只是怜悯,怜悯不能说是爱。可是他良心突然发现,不能丢下她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孩子不管。因此,从怜悯这个概念一下子转变成了爱。他与她分手之前决定,回城上湖小岛,将他二人的婚事告诉爹娘,跟爹娘说妥,马上过来迎娶她。
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回到城上湖小岛之后,得知褚云飞寻找他,早已来到这里多日了。可是,褚云飞的爹娘被熊达、盖满天二贼人突然杀害了,褚姑娘刚刚离开这里,回洛阳去了。爹爹不但不允许他跟其他女孩子有来往,并且还说他已经与褚姑娘拜过了天地,就要跟她好好过日子,快去洛阳帮着她葬送爹娘。否则爹爹就不认他这个儿子。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很快去了洛阳。待他走进褚家时,一下子傻了眼。原来,他发现褚家大院,房倒屋陷,面目全非。院子内并排停放着六口棺材,褚姑娘撕心裂肺的哭声,只哭得他心里阵阵巨痛。后来,经过他几番劝解,褚姑娘终于暂时停止了哭声。
“房子怎么……”赤雁归顿顿地说:“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爹娘还有这四个保镖全被二贼人……”褚云飞说着,又哽咽了,她停了片刻,说:“家中没有了主人,想必是仆人卷走了钱财,就连房梁木料也偷去了。”
“我来时匆忙,没携带银两,”赤雁归无可奈何地说,“你有吗?”
“我来时也匆忙,剩下少许银两交给秋菊保管了。”褚云飞明白他的意思,但她还是试探着反问:“你要银两干嘛?”
“不、不是我要,”赤雁归说,“这、这六口棺材要安葬,没银两怎行?”
褚云听此言,像是没加思索,其实她胸有成竹,脱口说:“没银两也要安葬。”
“那,我去借去。”赤雁归说。
“此地你有朋友、亲戚吗?”褚云飞问。
“沒有。”赤雁说。
“没有朋友、亲戚,跟谁借去?”褚云飞说。
“洛阳城里仗权欺人的官吏,”赤雁归说,“还有无恶不作的土豪劣绅,他们家里有的是黄金白银,随便‘借’点儿就够用了。”
“你说的倒是轻巧,算了吧,别出去惹事了!”褚云飞说。
这时,院子里陆续来了不少邻居,七嘴八舌,议论纷纷,禇云飞看看棺材旁边那棵槐树,又看看赤雁归,心里似乎有话要说,鉴于人多,把话又咽了下去。
“闺女呀,你可回来啦!”西家邻居大娘说:“你瞧瞧,你家那些仆人太不平良心啦,把你家财物瓜分一空,把房上的木料都拆了去卖钱啦,他们早晚会遭报应的。”
“是呀,闺女呀,这样的事儿咋就叫你赶上了呢?这闺女好命苦啊!”
“财物丢失都是小事,我不追究了,可我爹娘死得多冤哪……爹!娘……”褚云飞说到这里,又放声大哭起来。
晚上,邻居们给两个可怜的孩子送来了晚餐、草席和被褥。褚云飞处在这样悲伤的氛围中,哪儿有心思用餐?她想想哭一会儿,又想想,又哭了一会儿。赤雁归被她那凄楚地哭声萦绕着,也吃不下饭去。
入夜了,褚云飞、赤雁归二人将草席就铺在六口棺材前那棵槐树旁,然后铺上被褥,二人面对面坐着,和衣裹在被褥里。眼前这六口棺材要下葬没钱怎好办事,赤雁归发愁,说:“你我身无分文,家中钱财又被人家袭劫一空,没钱怎么葬送爹娘啊?不行,趁夜间,我去借去!”
“上面被人袭劫一空,”褚云飞说,“下面还有呢。”
赤雁归不明其意,没加思索,说:“你上无行囊,下面……你下面哪里又能放进银两?”
褚云飞听此言,心里好想笑,可这个时候她怎么也笑不出来,便说:“你傻不傻呀你!”
“你什么意思?”赤雁归说:“你看我傻不傻?”
“我看有一点儿。”褚云飞说:“我是说,家中钱财被人袭劫空了,地下还有呢。”
“地下?”赤雁归似乎明白了点儿。
“这棵槐树今年一十八岁了,”褚云飞指着身旁的槐树说,“它与我同龄……”
“噢,这棵槐树?”赤雁归打断她的话,说:“这棵槐树两把粗细,一丈多高,又能值几个钱?”
“傻瓜!爹爹生前对我说,娘怀着我的时候,他老人家就给我留下了一坛黄金,埋在地下,”褚云飞仍指着槐树说,“上面种植了这棵槐树苗儿,在我危难之日,可以移植槐树,将黄金取出,懂了吧!。”
“哎呀,娘……娘……”赤雁归听此言,心中大悦。
“什么,娘?”褚云飞脉脉含情,紧紧盯着他。
“娘、娘子,你早点儿说嘛?”赤雁归差点儿没有跳跃起来。
终于听到了心爱之人喊出了“娘子”,这时的褚姑娘,真是悲喜交加。此时此刻她紧紧地盯着他,不知过去了多久,她那眉宇之间渐渐呈现出了“幸福”的两个字来。突然,她扑向前来,再次紧紧地抱住他,悲声痛哭。从她那沙哑的哭声中可以判定,目下的她是多么需要他的出现啊!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赤雁归、褚云飞二人起身,移植了那棵槐树,取出了那坛黄金。这个时期,那坛黄金的价值,甚至可以买一座县城,可谓价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