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菊香混合着男子特有的香气冲入她的鼻腔,雪澜只觉得眩晕感更加浓重起来,一股冰寒从脊椎一直往下,忽然变冻僵了她的身体,她瑟瑟发抖,欲望陡然冲了上来。
雪澜心中大惊,抬头望望天际,落日才刚刚坠下,天色虽然已经完全黯淡下来,可是离子时却尚早,为何她的毒却提前发作了?
杏空一见自家主子有异,立刻从苏慕白手中接过自家主子,替她把起脉来,才刚接触到她的脉象,他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
“主子怎么了?”杏明担忧地问。
杏空皱起了眉头:“主子的毒,提前发作。”
“怎么可能?”杏明大惊失色,主子身体里的毒,是他和哥哥一直关心的重点问题,他俩之所以一直委曲求全地扮女装,赖在主子身旁伺候,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担心毒素有变,可是这三年来,毒性一直很稳定,都是在每个月至阴之刻,月满之夜的子时发作。三年来,从未有变。而且,他们俩监控着毒性,这个月也应该同样才对,怎么会毒发突然提前,而且,正好是赶在倾宸公子被人掳劫的关头?
难道,主子是因为太过担心倾宸公子,体内血气流动加快,毒性才会提前爆发?
苏慕白满脸担忧:“薛姑娘……中毒了?”
杏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感觉这厮身上像是带着瘟神来的一样:“跟六皇子没有半文钱的关系,若是没什么事,您请回吧。”他心里难受得都快翻天,还跟你这捣乱的客气个什么劲。
苏慕白脸色一僵,嗫嚅道:“是……是在下……唐突了,”连笑容,都有些不自然起来,“薛姑娘,在下告退了,姑娘你……多保重。”说完,苏慕白转过身,似乎还是不舍就此离去。
“等……等一下。”雪澜已经冻得牙齿上下打架,体内的感觉更是汹涌起来。
该死的,这毒到底哪里变异了,这毒不但来得早了,而且来势凶猛到,她都快要扛不住了。
苏慕白停下了脚步,脸上带着一丝惊喜:“薛姑娘……”
“帮我解毒。”
“啊?”苏慕白没听明白,不,听是听明白了,不过弄不明白,他又不是大夫,解什么毒啊。
“薛姑娘,可我……”
“澜儿。”眨眼间,一道冷风闪过,一道青黑色的人影落到眼前,雪澜的面前便多了一个人。锋亦寒再也忍不住了,她居然宁愿让一个根本没见过几次面的陌生男人帮自己解毒,也不愿意让他来。
他明明,就一直守在她身边啊。
“我帮你。”
雪澜淡淡地抬起眸子,因为寒冷而脸色苍白,她看着锋亦寒那张冷冽刚毅的面容,语中却带着无限的疏离:“是恨寒公子啊。呵呵,不好意思,我用不起。”
“澜儿……”锋亦寒的眸中立刻染上了悲伤,胸口一下下抽痛起来,窒郁得他,仿佛要无法呼吸了,“以前的事,我们能不能以后再提?我愿意请罪,可是澜儿,你的毒,不能等……”依旧是冰寒刺骨的声音,可是,却多了几分藏匿着的温柔和担忧。
雪澜的脸依旧冻得有些发白了,然而,却给她的美丽增添了几分妖异的颜色,仿佛一只来自远古的妖精。可是,她虽然难受至极,却仍然毫不松口:“不敢劳动恨寒公子大驾。”背弃过的人,就永远得不到她的原谅,即便是死,她也不愿意让他帮忙。
“澜儿,你这是何苦?”
杏空挡在雪澜面前,脸上再没有了昔日的嬉笑不羁,满脸的担忧和严肃,带着只有绝世医者才有的风度:“恨寒公子,我家主子已经很明确地拒绝了你,请你离开。如果你想要用强,我一个人虽然打不过你,可你恨寒公子也未必敌得过我们兄弟二人。何况,我家主子不愿意做的事情,谁也不能强迫,即便我兄弟联手也输给你,今日,便是拼了性命不要,我们也要护得主子周全。”
“我……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请恨寒公子立刻离开,我家主子的毒,再也等不得了。”杏空已经看出了雪澜身体的不妙,该死的毒,这次竟然会突然发作,看来以后必须要更加注意主子的身体才行了。
“我……”锋亦寒看着雪澜的面容,那发白的脸颊上像是染上了一层薄霜,沉重的呼吸带上了冰冷的白雾,此刻,她美得不似人间之物,然而,却在经受着非人的煎熬。她的欲望和寒毒一样,更加明显了,然而,他的痛,也开始麻木了。
双拳紧攥着,墨青色衣袍下的双脚,终于开始挪动。
他微微侧着身子,让雪澜可以面对着苏慕白,可是,谁知道,他挪动的那一寸,比千斤还重。已经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心,还在滴着血,被刺穿了,像是有钝刀在上头,一寸寸割磨着。
雪澜的视线越过锋亦寒,忍着身上冰寒入骨的刺痛和欲念,看向苏慕白:“苏慕白,我如果说,能够帮助你回到奕国……你,能否帮我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