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一道黑影蹑手蹑脚地进了王妃的房间,偷眼看了看门外被自己撒了一把迷烟的几个高手,和院中的打斗,朝着床上喊了一声:“喂,杏空,快起来。”
床上的王妃顿时如临大赦,猛地坐起身子,掀开床帐,从床上跳了下来:“主子啊,你要是再不回来,就只能给我收尸了。”
雪澜摆了摆手:“行了行了,赶紧换上夜行衣,去外面接应一下你弟弟,小心别被沉遥津发现哦。”
杏空二话不说,立刻脱下那一身怪异的女装,换上了黑色的夜行衣,利落地从窗口飞了出去,临走还不忘甩了一把烟雾朝门口那几个高手飞去,几个高手打了个喷嚏,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清醒过来,继续守卫王妃房门。雪澜看到杏空顺利离开,立刻也换了身衣服,躺进了被窝里。
侯府的侍卫们越聚越多,杏明不能使出自己的武器和毒药,很快就落了下风,这时,不知从何处忽然又蹿出了一条黑色的身影,两人合力之下,很快就将侍卫们的包围圈打乱了,两人见状,不再恋战,施展绝顶轻功,从青瓦屋顶上飞身离去。
沉遥津背负双手,一双鹰隼般的眼眸看着两个黑衣人离去的方向,再转头看了一眼第二个黑衣人所来的方向,忽然脸上一变,身形一动急切地朝雪澜的房间奔去。
“澜儿!”沉遥津一进房门便大喊了一声,床上的人嘤咛一声,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身来,一只白皙的小手掀开床幔,朦胧的眼睛看着沉遥津,“干嘛啊?深更半夜的,叫鬼啊。小爷才刚睡着。”
沉遥津松了一口气,踏步走到她跟前,仔细地检查她四周:“澜儿你没事吧?有受伤吗?有看到什么异常情况吗?”
雪澜听得一头雾水:“沉遥津,你发什么疯呢?”沉遥津仔细检查发现她没有受伤,也没有任何异状,看来那两个黑衣人不是来刺杀澜儿的,那样的话,就只能是……
“刚才有没有人来过?”
“谁来过?”雪澜满脸疑惑。
沉遥津闭口不答,双眸审视着雪澜的双眼,带着几分探究,仿佛要从那双清亮的眸中看出什么,可最终,那里面却仿佛什么都没有。
“……没事。”良久,他缓缓道,“没事了,外面冷了,回床去睡吧。”说完这句,他自己却起身朝屋外走去,本就矛盾挣扎心事重重,如今更觉得背上增加了很多重荷。
雪澜看着那重新离去的背影,哀叹一声,再度钻进了被窝。
寒冬的气氛越发浓郁了,再过几日,便是年关,可如今的大胤六国一家,却弥漫着不安的因子,人心惶惶之下,甚至连过年也激不起人们的热情和欢乐,今年,或许是一个难过的年关。
大胤各国的情形越来越混乱了,灵国节节败退,眼见就濒临亡国边缘,可灵国皇太女自从失踪,便踪迹全无,老皇帝身体日渐衰颓,终于传出病危的消息,灵国朝政混乱不堪,已经陷入瘫痪,而军队之中,更是没有一个主心骨,不少将领竟然打开城门早早就投降了水国,迎接水国军队进城,照这样的速度下去,不到年关时节,灵国便会彻底亡国沦陷。
轩辕世家的经济依旧一蹶不振,委顿不堪,无数的商行在短时间内纷纷倒闭,轩辕家主忙得焦头烂额,自然也顾不上灵国的事情了。
六国和轩辕世家境况不稳,而就连大胤百姓一直信奉为神明一般的风行商行,也出了岔子。风行商行因为主子风雪澜的失踪,而一度陷入运行不济境况维艰的局面,近日店铺更是频频发生倒闭失火等事故,公子孔方分身乏术不说,更因为在青楼和人争抢一个妓子被打伤,据传命在旦夕。
这一切,雪澜都不知道。
这天,天降小雪,相对于气候较为温暖的水国来说,无疑是让人高兴的一件事,这样的瑞雪,他们可能好几年都遇不上一次,所以,当白雪还未完全遮盖完大地的时候,水国的百姓们就早早地走出屋子,堆雪人,打雪仗,玩得不亦乐乎。
雪澜看着侯府中玩雪玩得欢的几个夫人和丫鬟们,暗暗叹了口气,恐怕,这是最后的欢笑了吧。
然后,她站起身来,一步一个脚印,深深印在了雪地里。
离去的身影,三分孤绝,七分冷傲,在一方雪白的天地之中,显得圣洁无比,却又偏偏带着无与伦比的风华绝代,傲然无双,这,才是她风雪澜真正的气质。
沉遥津隐忍至此,谋划至此,早该是出手的时机了,可是,他却迟迟不肯出手,看来,只能引出他来了。
寂寞侯书房中,沉遥津从案几前直起身子,疲惫地捶了捶后背,刚要端起茶水喝一口,方才发现茶水早已凉彻了。
外面下了一整天的雪,雪白的积雪铺满大地,干枯的树枝树杈上,都积满了厚厚的雪花,风一吹,扑簌簌落下来,晶光满目,十分好看。
“来人,给本侯添些热茶进来。”案牍之上堆满了文书,密密麻麻仿佛御书房的案几一样,外人谁会知道有寂寞之称的寂寞侯爷,其实忙碌得比皇帝更加劳累。
话音落下,一片安静,外面没人应声,也没有人进来倒茶。
沉遥津蓦地停下手中的狼毫,抬起头,双眸中带上戒备的神色,就连身上的气息也蓦地变得冷冽起来。
“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冷冷的声音方落,门扉咯吱一声自外而开,一抹大红的身影,忽然出现在月光之下,宽大的衣袍随着寒风涤荡,一股若有若无的莲花香气和彼岸花的混合气味便飘进了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