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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荒原的奇迹与守护者(六)

停下脚步望着那道黑影消失的拐角,等待了一小会儿依然没有回应之后,欧尼便转身离开了。

推开那道古朴的木门,低着头踏进房内,欧尼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躺在病床上的莉采儿。布置很简单的房屋,此时正值夜晚,熄灭的烛台屋内唯一的光源便是床边的窗户。从窗户内投射的月光,白色的绢帛边缘正好停留在鼻子的边缘,睡熟安详的小脸,祛除的疾病之后脸色也随之恢复到原来健康的颜色。散落在枕头上的长发,亮银色头发消融在身上的月光之中。正如库瓦琳说的那样,莉采儿已经没有事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的等待着她醒来。

“……”

一如之前在王宫中那样,选择在床头边位置站立的欧尼,终夜驻守在莉采儿身边,一直到第二天的到来。

“走吧,出发!欧尼欧尼!”

“嗯。”

正值旭日初生的清晨,料准欧尼呆在莉采儿房间而跑来的库瓦琳。当被眼前的少女问起今天是否有安排后,在看了一眼身边依旧深眠的莉采儿、稍稍思考之后,欧尼摇了摇头。然后,就被库瓦琳叫到马场这里。在欧尼面前,是坐在马上的是背上箭篓。全副武装的库瓦琳,她的身后,跟着五六匹背上驮着支架的马。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想请您陪我一起去砍柴而已,顺便看一点‘东西’。”

“……”

对于身后空出来的马匹,库瓦琳解释那是用来驮运干柴的。同样骑着马跟在库瓦琳身后,两人离开村庄,向着一望无际的荒原进发。

“其实像这样子出来,我还是头一次呢。以前的话,每次砍柴必须是八个人一起,因为那个,魔物不是很麻烦么……”

村庄里所所使用的能源,有一部分是木柴,然而村庄周围的土壤不适合大型灌木生长。因此所有的柴火都需要从外面搬运过来,然而又因为这片荒原,自古以来便以魔物众多而被人熟知,所以负责搬运柴火的人员,为了安全一般都会组成八人的队伍,并且带上精良的武器。不过,众人都见识过欧尼的强大,以此为契机,库瓦琳央求她的父亲哈德,让欧尼成为这次任务的护卫,倘若有欧尼这样实力强劲的帮手作为陪伴,那么这次任务也就不用麻烦其他人了。

本打算以来者是客,不要去打搅他们的理由来拒绝库瓦琳的请求的,可是眼下这位壮汉可是一个溺爱女儿的男人,最终忍不下心来的哈德,只好对库瓦琳举起白旗,让她与欧尼自行商量,得到对方同意后才可以去村庄南面的湿地。

“对了,说道砍柴,欧尼大人您一定不敢相信吧。像这么荒凉的地方,居然会有灌木之类的。可不要相信眼前看到的东西,因为下一秒景象就会突然的发生变化哦~”

“……嗯。”

正在行进途中,库瓦琳忽然的扭过身体,笑嘻嘻的一副得意模样看着欧尼。这里可是库瓦琳出生并且成长的地方,对于这片荒原的一切,库瓦琳了如指掌。对着库瓦琳的话点了点头而注视远处,视野里,依旧是青草接地,绿色一直延伸到远处的荒原,面对着欧尼,倒坐在马背上的库瓦琳。被驯服得乖驯的马匹,向着既定的方向一条直线奔去。

“……这是!”

“嘿嘿~现在知道这片荒原的厉害了吧!”

三个小时后,眼前突然变化的景象,让欧尼吃惊的失声出来。望着欧尼咋舌的目光,库瓦琳情不自禁的自豪起来。本来还是什么也没有变化的荒原景观,但是从深蓝色的天空、地平线尽头忽然的乍现出山峰的边影。除了青草而一无所有的荒原,这座像是倒扣着的锅盖一样山峦,对瓦拉瓦多一族来说简直是生命的绿洲。山峰之下,遍地都是树木与灌木。不光如此,在这片被浓密树荫所遮蔽的山脚下,可是隐藏着珍贵的水源。

“就在这里停下吧!”

“嗯。”

纷纷下马的两人,从马背上取下两把刃口滑光的柴刀,将其中稍大的一把递给欧尼后,将所有的马匹捆在树干上,带领着欧尼,库瓦琳一头扎进这片丛林里。

“真是……太高兴了!终于可以不受拘束,一个人在这片林子里好好逛逛了!”

奔跑在欧尼前面的库瓦琳,如同森林里快乐的吟唱妖精。收缩着小腹尽全力吸气,将这片森林的味道全都吸进身体里,然后慢慢从嘴巴里吐出来,这样的事情是库瓦琳每次来到这里都要做上一遍。

以前库瓦琳来的时候都是跟着那群大人,担心会遭到魔物袭击而加快工作效率壮汉们,几乎不给库瓦琳玩耍的机会。而今天,没有那群家伙们,而且身边又多了一位可靠的骑士,库瓦琳可以肆无忌惮的在这里玩耍。而这,只是库瓦琳计划中的一部分。

“需要收割的部分,应该是这些吧?”

“嗯啊,沿着根部砍下去就可以了。”

在库瓦琳的带领下,穿过一片稀疏的树林之后,出来的欧尼面前的是一片生长在空地上的,约莫两米高的棵子树。向着那片灌木走去的欧尼,扬起右手中的柴刀,向着根部上方几寸处砍去。这种长不高的灌木,生命力很是顽强,树干枝条里面几乎没有任何水分,只要保留着根部,即使被砍掉树干也会从切口处很快的再次生长。做这样的活儿对欧尼来说简直不用耗费力气,不过当欧尼刚刚开始动手没多久,却忽然被的叫停。脸上露出神秘笑容库瓦琳,忽然的跑到欧尼身边,抓起另一只手便向前拉去:

“今天有的是时间,作为补偿您的陪伴,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额。”

低头望着笑嘻嘻的库瓦琳,被眼前少女拉着向着前面走去,在穿过一片片浓密的树叶之后,逐渐变稀疏的树木,视线也在这时一度变暗。但是没过多久便好似换了画风般廓然明亮的视野,出现在诺伊眼前的是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另一道风景:

从黑色的峭壁上,白色的浊浪扑腾而下,从高处一跃而下的涌流,长久的冲击将地面冲凿出一个倒置漏斗形的水洼。眼前,是可以称之为“水库”的积水潭,在如荒漠一般的草莽之地,这片有着活水的地方如同沙漠中的绿洲般神奇。瓦尔瓦多的先祖们,将这个水洼不断的钻凿扩大,一直形成今天这幅摸样。以石壁为边缘、面积约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的水面,库瓦琳想要给欧尼看的,便是这里。

“这里的水源,相当干净,我们瓦尔瓦多一族就是靠着这里的水源一直生活在现在!”

“……”

撇下欧尼,库瓦琳快步走向水池边缘。将双手浸没在一望到底的水中,在享受完池水带来的冰凉之后,捧起一口水举在嘴边,库瓦琳痛快的将其一饮而尽。回过头来,才记起欧尼的存在,库瓦琳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然后向着欧尼用力的挥动着手臂:

“骑士大人,要不要也来试着喝上一口?很甘甜的水哦!”

“……”

对于库瓦琳的好意,欧尼连忙摇头拒绝。无法进食的欧尼,不想让外人知道自己的身份。走上前去,注意到眼前沉醉在玩乐之中的库瓦琳后,不愿意打扰对方而在附近漫步,欧尼开始打量着这四周。对于荒原中忽然拔地而起,突然出现这么一篇葱郁的山林,欧尼直到现在心中还保留着一份惊奇。大自然的一切,神奇而不可思议。即使是秋天,脚下的草地上也长着黄色的小花,不光如此,这里的一切花草树木,都维持着春天的样子。明明已近是中秋时节,可是在眼前的枝桠上,从灰色的皮质里竟然不可思议的钻出嫩绿色的新芽,这里,违背常识的景物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

就在这之中,眯起目光的欧尼,忽然想起什么,转身便朝着来的方向走去。将目光集中在那些树丫上,随手拗断几根枝桠放在手中。反复的转动着手中带着叶子的枝条,但是从那专注的目光中,欧尼的紧蹙的神情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一连掐断了十几根来自不同树木上的枝条,欧尼都没有发现那个“东西”。再次的回到原地,而这一次,将注意力从树木上离开,抬起头来,欧尼紧盯着那条“水龙”的入口。

“……所有水的源头——”

“欧尼!”

被身边的库瓦琳叫唤着名字,欧尼停下了思考,低头注视着一脸笑容的少女,库瓦琳似乎对这里相当的喜欢。

当被欧尼提出可以一个人进行砍柴作业之后,对欧尼的心意会心一笑,微笑着的库瓦琳轻轻的摇了摇头。回过头来,饱含深情的看了一眼那个水湖之后,说道:

“谢谢了,刚刚已经玩够了,回忆什么的,在这里已经好好的再回味了一把。接下来的,还是干正事吧!毕竟,莉采儿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作为医生,我得赶快回到病人身边才行!”

“……嗯。”

像是与某种美好的事物做出诀别一般,毅然回过头来的库瓦琳,走在前头。从库瓦琳眼中,欧尼似乎看出了一丝的不舍。对于刚才库瓦琳口中的回忆,欧尼虽然有些疑惑,但是碍于担心是否会触及到对方的隐私,欧尼依然选择与以前一样缄口不言。不过,在最后离开这里之前,欧尼还是回过头来,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那峭壁上的出水口。

只要干起事情来,欧尼可是毫不吝啬气力,对于眼前的事情,欧尼总能拿出十足的精神来。因此,虽然将原本八个人的活儿加之于两个人身上,但是由于有了欧尼的参与,很快的,只用了三个小时的时间,便完成了任务要求。用随处可见的蔓藤编织成绳子,将堆积成小山的树枝困在一起,库瓦琳背着一人分的而欧尼则将身下的全部揽在身上。当一切都解决完毕,再次骑上马匹后,头顶的太阳已经离开了正顶位置。换言之,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从早上出发到现在,比预期时间节约了两个多小时。望着身后满载而归的马队,库瓦琳心中喜滋滋的。

“谢谢啦,欧尼。今天多亏有你的帮助,才能这么早回去。平时的话,我们可是一直要忙到天黑呢。”

“份内之职,无须多谢。”

向着自己伸来的小手,望着库瓦琳兴奋小脸,迟疑了一会儿之后,欧尼握住了她的手。

“那么,回家咯!”

“……”

猛然抖动起手中的缰绳,收到信号的壮马,扬起前蹄嘶鸣着向着前方跑去。经历了一上午的劳动,作为女孩子的库瓦琳,自然是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趴在马背上。

“关于那水源啊,我听说从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时候开始,就一直用着那里的泉水,这里的村民,日常所使用的水源全部是从那里运来的。我们有一个暗渠,村东头的水井,源头便是那里。至于身体状况嘛,一般不出意外的话,都能长寿到八十几岁。”

“嗯,我明白了。”

将柴禾运到仓库中,在将马匹圈回马场之时,欧尼向着库瓦琳询问了几个问题。得到答案,单手托着下巴做思忖装的欧尼,认识到刚才的那些猜测只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不过,我似乎忘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明明一直都很期待的。”

“……指剑术吗?”

走在欧尼身边,被他腰间的那把宝剑闪到眼睛而记起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为自己的冒失而大声叫出来的库瓦琳。看着目光中充满着祈求,晃荡着的水光的黑色眸子。拔出剑来看着四周朝着自己投来注视目光后,欧尼最终还是放弃的将贝奥鲁夫插回到腰间。

“下次,可以吗?”

“嗯嗯!只要有机会就好了,我就满足了。”

本以为错过了机会,然而没想到欧尼会再一次的与自己做下约定。抑制不住的激动,令库瓦琳想都不想的扑在欧尼身上,像是小孩子一般。

“那么,待会再见了,欧尼~”

“……嗯。”

红着小脸,将半边身体从门里探出来,向着欧尼,嘻嘻笑着的库瓦琳向着欧尼张合手掌以示告别之后,便关上了门扉。面对着已经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的莉采儿,库瓦琳端着热水盆走上前去,刚才的绯红还未从脸上消退。掀开被子、解扣、脱衣一系列动作一气喝成。不断打湿拧干的手帕,完成了帮助莉采儿清洁身体之后,库瓦琳下一步要做的,当然是喂莉采儿喝药了。

“我记得昨天已经把药给煎好了,所以今天只用加热一下就好了~”

从莉采儿的房间里退出来,向着那件医药房走去的库瓦琳,自然是去给莉采儿准备药剂。关上的房门,掀开锅盖朝里面望去,不断瞪大的眼睛,小嘴也在这个时候扩张成圆形。然后,从屋子里传出来的,是库瓦琳那震天响的惨叫。

“完了完了!我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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