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十国中的楚国,是长江以南,以湖南为中心建立的王朝,由于创始人叫马殷,史称马楚。但马殷死后,诸子争立,政局极其混乱。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没有人注意到,二个平凡的旅人,乘着轻舟,就这样悄悄的穿越了上千里的路程,一路风尘仆仆的来到了南楚。
春天的温暖即将过去,暴烈的夏季已经迅速的到来。
自从马殷死后,南楚只能算是名义上的一个王国,虽然有着国王和中央政府,但国王经常变换,中央对地方的控制也非常的薄弱,很多的地方虽然名义上服从中央,但实际上已经处于自治的状态,这些地方只不过是顶着一个王国的名号而已,而且各个地方还经常相互战争。在南楚的各大势力中,其中最重要的势力就是马殷旧将刘言和潭州军府事周行逢。
由于南楚正处于南北、东西交通要地,过境税是南楚国最重要的赋税来源,不管是谁在位,都非常重视商业,商人地位也很高,在南楚旅行还是安全的。
舟行半月,这半月来,胡大每天向朱神医学习医术,偶尔双方也探讨几句,也许是因为同乡,也许是看在吴安林老师的份上,也许是因为….,胡大感觉朱神医似乎是把胡大当弟子一般,倾囊相授,悠闲而又充实的日子就这么慢悠悠地过去了。
过了南唐,见识了江宁的繁华,舟行逐渐进入南楚国界。这一天下午,蓝天碧去的格局终于被打破,苍穹上飘来几条乌云,缓缓遮住了太阳,天空的颜色,渐渐由深蓝变成了浅灰,太阳也越来越昏暗了,风也渐渐起来….
黑色的夜幕笼罩了天地,铁块一样的乌云直接堆到了江面上,暴风挟裹着大雨敲打着商船,波涛此起彼伏掀起了巨浪,商船在巨浪中摇晃前行。
不远处,有几艘挂着黑帆的尖底战船,战船不大,每艘战船可以容纳大约五十人左右,船身上除了甲板外还有两个船舱,船舷处还有两排桨板。船上的人身上都披着特制皮甲,只有胸前和后背上面有两片铠甲,左臂上的有一块块小小的圆形盾牌。他们胸前的徽章表明这是刘言的精锐部队黑甲军,刘言现在是南楚的真正统治者。
为首的是一个络腮胡子瞎了一只眼的将军,他的右手上拿着一张黑色的长弓。即使在大风雨中,这些人仍然屹立不动,宛如雕塑一般。
“禀报将军,大鱼即将到达潭州的江心屿了。”
“好,”独眼将军大声说到:“将商队的人全部杀光,正好可以嫁祸于周行逢这个老不死的。”
这样的大雨天,胡大和朱神医并没有睡觉,胡大正在向朱神医学习经络问题,朱神医在教胡大针炙时,无意中发现胡大居然是极少数中有循经感传现象的人,说的直白点,就是胡大在接受针炙时,会产生一种沿经脉路线移动的感觉。按朱神医的说法,这种人极少,在他行医几十年中,也就遇上过二、三人而已。
正因为如此,朱神医非常感兴趣,用胡大来做试验,验证他的一些学说,比如“十二经脉”、“十五络脉”。他认为,在“十二经脉”、“十五络脉”之外,一定有被他称为“奇经八脉”的存在,学术虽然提出,但一直没人可供他证明,这次正好遇上胡大这个有循经感传的人,可以验证。
朱神经认为奇经八脉是指督脉、任脉、冲脉、带脉、阴维脉、阳维脉、阴跷脉、阳跷脉。它们与十二正经不同,既不直属脏腑,又无表里配合关系,别道奇行,所以他给取名叫奇经。八脉中最重要的是任、督二脉,武人打通任督二脉,就可以八脉通,百脉通,从此以气养气,生生不息。
风挟着雨,不停敲打着船舱,商船继续冒雨前行。因为船老大很清楚,这些年,南楚政权动荡不安,南楚的很多地方虽然名义上服从中央,但实际上已经处于自治的状态了。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正处于潭州的外围,属于现在的南楚国王刘言和潭州节度使周行逢管辖的交界处,据他的了解,刘言是一个非常残忍和贪婪的人,而周行逢却要好的多,至少他不是一个逢人就杀的将军。
由于处于刘言和周行逢管辖的交界处,这一带,是双方经常交战的地方,几无人烟,两岸到处都是树林。只要越过了这一段水面,就到达了潭州的江心屿,这样就安全了。逐渐放下心的船老大,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死亡的倒计时。
战船上的士兵冷冷的看着商船的到来,眼中散发着野兽般的光芒。为首的独眼将军手一挥,一艘艘战船向群狼般扑向商船。还没有等到商队的人有所反应,一根根乌黑的利箭就射了出去。
那个大声吆喝的船老大死了,他的长刀没能挡住第三根利箭,血花从他的胸口喷洒而出。
甲鱼死了,那个见人就谈论他的老婆和孩子的甲鱼再有不能见到他一天到晚碎碎念着的妻儿,空洞的眼睛里还带着对生的渴望。
和胡大同时上船的,就住在胡大隔壁的茶商死了,他肥胖的身体被死死的钉在甲板上了,他似乎想跑到甲板上对黑甲军说些啥,可现在他已经变成死人了。
密集而准确的长箭在这个风雨之夜中第一照面就夺去了商船中大部分人的生命。商船的甲板上已经没有活着的人了,黑甲军就要登船了。
“这些禽兽!”朱神医骂了一句,但他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到甲板上去,或继续躲在船舱里。他带着胡大避开了穿透车厢的几只利箭,迅速来到最底舱,一翻身,从包袱里面取出了自己的短刀。手中的利刃划了一个浑圆,船舱的底部如同豆腐般裂开。
他问胡大:“会游泳吗?”
胡大答道:“会!”从小在海边长大,即使胡一这个书呆子也是一个游泳高手。
江水沿着割开的浑圆迅速漫了进来,胡大和朱神医迅速游到了江底,离开了商船。好在已经是春末夏初,江水并不冷,我们俩迅速向江边游去。我回头看时,黑甲军已经进入了商船,正在找寻活着的人,同时搜索船上的财物。
进水的船开始有些倾斜,黑甲军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点。
“报告将军,商船里的尸体共178人。”一个黑甲军跑过去向独眼将军说道。
“路上发现有没有人下船?”
“没有,将军。”
“那就是是跑了二人,眼线说商船里共180人!”
“马上以五个人为一队,分别向周围五里巡逻,发现可疑人物杀无赦!赶快拿货,把船烧了!”
当胡大和朱神医游上岸后,看见江心的商船开始烧了起来,在这样的风雨之夜,被浇上桐油的船烧的噼哩啪啦,即使大雨也没法浇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