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这个夜晚格外寂静,似乎连周围的蝉鸣都远去了。
啸渊站在山谷一处断崖上,看着远处的万重大山,忽然感觉很迷茫,他忘记自己在这里站了多久,也忘记这是哪一年哪一日,似乎连自己是谁也忘记了。
那场闹剧,已经过去好几个时辰,啸渊还穿着没来得及换下的喜服,那颜色刺痛了啸渊的眼睛,他狠狠的将衣服扯碎,扔下断崖,看着那抹红像一片血光从半空中坠落,心里没有一丝轻松反而更加沉重。
“为什么!”啸渊大吼一声,不断在山谷荡漾,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一个白色的人影缓步走向他,在他身后不远处停下,道:“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答案,答案,需要你去解答。”
啸渊转过身来,看清来人后低头沉默不语。
兰蔻走上前,离他更近了些,道:“是你的,终归是你。你们三人终有一天会经历这些,你又追问什么?”
是啊,啸渊抬起头,杀、破、狼三星重逢必有劫难,眼下只不过是顺应天意,自己为何还在追问?
“你到底是谁?”啸渊问道,“为什么你这样神秘?”
兰蔻眼睛眯起,能看到她的笑意,她道:“不必在乎我是谁,我只是被时间遗忘的人。”
“被时间遗忘?”啸渊不解。
兰蔻点点头,走到断崖边道:“时间,冲淡一切,爱也好恨也罢。几年几十年几百年几千年,总有一天会忘掉,而自己,也将淹没在这历史的潮流中。”
兰蔻这段话说不清的感伤,兰蔻接着道:“像啸殇还有苑烟,还有你的娘亲赤璃,这些人的那段过往,也都随着一个个的离去而烟消云散。”
“你认识我爹娘还有苑烟?”啸渊问道。
兰蔻轻笑,她怎会不认识,当初的那段过往,自己可是置身其中啊!只是,主角,却不是她。
兰蔻接着道:“当年赤璃与啸殇爱的轰轰烈烈,最后赤璃被苑烟毒害而死,啸殇追随而去,而你,”兰蔻看着啸渊道,“亲手杀了苑烟,你还记得吗?”
啸渊板起面孔,“当然记得,那个女人杀了我的娘亲!”
兰蔻呵呵笑了起来,直笑的眼角带了泪水,她道:“你可知道,杀你娘亲的另有其人。”
啸渊身躯一震,从脚底涌起深深的恐惧,“怎么可能...明明是她,她亲口承认了。”
“哈哈...”兰蔻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他怎会知道,她怎么能告诉他呢,其实,杀他娘亲的,是自己啊!
苑烟爱的是炎阳,又怎么会毒害赤璃呢?
兰蔻一直在笑,那段过往,是压抑在她心头的利剑,时不时就会刺得心哗啦啦的淌血,而自己在五毒教这许多年,只是为了身上背负的这些孽债,她欠他们的!
“你知道是谁?对不对?”啸渊问道。
兰蔻止住笑声,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苑烟爱的是炎阳。”
兰蔻走了,啸渊还站在那里,月凉如水,只是这个夜,有多少人彻夜难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