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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当才情遭遇传说(4)

1973年,一篇文章的发表引起了红学界的关注并引发长达几十年的争论,那就是曹雪芹是否还写过另外一部著作——《废艺斋集稿》。当年,红学家吴恩裕先生在《文物》杂志上撰文指出:“曹雪芹除《红楼梦》以外,还有一部遗著——《废艺斋集稿》及其附录《瓶湖懋斋记盛》残文。”直到今天,关于曹雪芹第二部著作的真伪问题仍是红学界的一桩公案。

据已故红学家吴恩裕先生考证,传闻中的《废艺斋集稿》不仅确有其书,而且是一部非常完整的书。《废艺斋集稿》共由8篇独立篇章组成,有诗歌、文字、图画等,并且有名人所写的“序言”和“纪实”。

《废艺斋集稿》主要讲解了残疾人用以谋生的8种工艺技巧。第1卷《蔽芾馆鉴印章金石集》是关于刻图章的;第2卷《南鹞北鸢考工志》是讲扎、糊、绘、放风筝的;第3卷讲编织工艺;第4卷讲脱胎手艺;第5卷讲织补;第6卷讲印染;第7卷《岫里湖中琐艺》是讲园林布置的;第8卷《斯园膏脂摘录》讲述烹调技艺。

特别是第2卷《南鹞北鸢考工志》专门讲述了扎、糊、绘、放(风筝)的技艺,卷前有曹雪芹亲笔书写的序言和名人董邦达作的序,卷后附有曹雪芹好友、皇室宗亲爱新觉罗·敦敏写下的《瓶湖懋斋记盛》长文。这篇长文中详细记述了乾隆二十三年腊月二十四日曹雪芹在敦敏的槐园里同董邦达、郭子和、端隽、于叔度等人的聚会。聚会的起因是敦敏请曹雪芹和董邦达鉴别署名为李龙眠的《如意平安图》和署名为商祚的《秋葵彩蝶图》的真伪。曹雪芹在鉴定时指出《秋葵彩蝶图》是一幅“足资珍藏”的着色工笔花鸟绢画精品,为明代画家商祚所绘,《如意平安图》为元人仿北宋李龙眠的赝品。但可惜的是,目前我们能看到的只是这一卷的部分图画和文字,而《瓶湖懋斋记盛》原文也仅剩前半篇,后半篇是根据抄写者的记忆写成的白话文。

由于这是一部记载工艺的技术性较强的作品,故只在爱好技艺的圈内人中流传,不为外人所知。而尤为可贵的是曹雪芹在这部书中打破了中国文人“百工之人,君子不齿”的陈旧观念,记载了风筝、编织、印染等技艺,可以说,这是曹雪芹第二部完整的著作。

据说,当年见过《废艺斋集稿》并进行抄录的有孔祥泽、赵雨山、金仲年、关广志等人。更为有力的佐证当属孔祥泽于1943年描摹并保存下来的曹雪芹为《南鹞北鸢考工志》所亲笔书写的序言字体原貌。该字体和后来发现的刻有曹雪芹名号的两只书箱盖上的墨迹笔体一模一样。可以推断出,这是同一个人所写的字迹,这个人应该就是曹雪芹。

原来,《废艺斋集稿》为来华的日本人金田氏购得。1943年被时任北京一所美术学校的高见嘉十先生借来,以供他的学生孔祥泽等人抄录、临摹其中的某些章节和图画。而金田氏显然对此书异常珍惜,每次学生临摹时他都在场,完了之后当日即将书带回。1945年日本战败投降后,金田氏下落不明,《废艺斋集稿》一书亦不知流落何方。

有人认为这本《废艺斋集稿》现在存放在日本北海道的一个博物馆中。虽然这个博物馆地处偏僻,且没有多大的名气,但很多人将自己收藏的珍贵的物品存放于此,因此该博物馆收集了许多有价值的资料。据说是一个叫滨道吉的人将《废艺斋集稿》存放在这里的。为了保护这些物品,来到这个博物馆寻访的人只能采用拍照的方式。

另外,《废艺斋集稿》及其附录的真实性也得到了一些研究成果的佐证。有学者经过研究证实,《秋葵彩蝶图》即为现存台北“故宫博物院”的《秋葵图》,而《如意平安图》已更名为《元人如意平安图》,收录在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出版的《宋元明清画图录·花鸟卷》中。两幅画被曹雪芹鉴定后,为乾隆皇帝收藏。

当然,曹雪芹著有《废艺斋集稿》且存于日本的说法仅仅是一家之言。质疑者认为,仅仅通过两幅画去证实曹雪芹写过《废艺斋集稿》是没有可信度的,有力的证据是找到《废艺斋集稿》和《瓶湖懋斋记盛》原件。

我们从曹雪芹的故事中一路走来,其中多少悲欢离合、多少兴衰荣辱,让我们不禁感叹,在感性和理性之间,在创造和毁灭之间,有多少情缘可以这样的戏剧化,又有多少爱情可以这样的悲剧化。当我们的视野跟随曹雪芹触及到社会的各个层面时,我们或许才能真正理解“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的无尽意味。

当《红楼梦曲》响起的时候,我们又再次进入了曹雪芹笔下的世界,然而已被割裂的历史终究渐行渐远,“荒渺莫考”,笼罩在曹雪芹和《红楼梦》周围的迷雾还未消散。蓦然回首,在历史的某个深处,曹雪芹也许正在看着后来人的疑惑点头微笑却又默默不语。

并不伶俐的“铁齿铜牙”

提起纪晓岚,世人眼前不禁浮现出种种画面:和乾隆帝、和珅一起微服私访,共游江南,时而斗趣,时而斗智;神机妙算,智斗一代贪官和珅;擅长对句,天地万物、古今典故信手拈来,出口成联……然而,历史中的纪晓岚真实形象又是什么样的呢?他真的具备特异功能?他确为乾隆帝倚重的臣子吗?他和和珅之间真是结怨颇深吗?这位乾隆年间的博学大儒给我们留下了无尽的谜题。

关于纪晓岚身世的传说

公元1724年6月15日,一声男婴的啼哭打破了河间府献县崔尔庄的寂静,伴随着他出生的还有流传百年的种种传说。这个男孩就是纪晓岚。

据说,在纪晓岚出生的前夕,“水中夜夜有光怪”,并有一道炫目的火光坠入纪晓岚的出生地——对云楼。一时间流言纷纷,在人们啧啧称奇之余,纪晓岚也被认为是“灵物化身”,于是父亲为他取名为“昀”,即日光的意思。在纪晓岚故去后,他的好友朱嚭在为他写的墓志铭中也记载了这个传说。

虽然纪晓岚是“火龙化身”的传说杜撰成分居多,但他具有夜间能透视物体的特异功能却是他自己所言。纪晓岚在《阅微草堂笔记·槐西杂志》中记述道:“余四五岁时,夜中能见物,与昼无异。七八岁后渐昏阍,十岁后遂全无睹。或半夜睡醒,偶然能见,片刻则如故。十六七岁以至今,则一两年或一见,如电光石火,弹指即过。盖嗜欲日增,则神明日减耳。”纪晓岚在写此书时,年近古稀,应该不是吹嘘或是说狂妄之言吧?不过从现代的物理学观点来看,这种现象很难得到合理的解释,或者说根本没有发生的可能。比较合理的解释就是,随着纪晓岚年龄和阅历的增长,他对事物的表述欲望也得到了增强,有点儿“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意味。

在文学作品的演绎和民间的传说中,纪晓岚的形象是才思敏捷、斯文俊秀、风度翩翩的,俨然一位立于天地之间的伟岸男子。和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体态臃肿、言谈猥琐的胖子和珅。而据《清代野记》、《清代殿试考略》、《清代七百名人传》、《清史列传》、《清史稿》等文献记载,纪晓岚的真实相貌是“貌寝短视”,也就是说他相貌丑陋,身材臃肿,并且还是个近视眼。这样的描述确实让后人大跌眼镜。纪晓岚的好友朱嚭曾作诗描述其为:“河间宗伯姹,口吃善著书。沉浸四库间,提要万卷录。”也就是说,纪晓岚还有口吃的毛病。

难道传说中的才子纪晓岚的真实形象就是丑陋、口吃、近视的吗?其实,在乾隆年间,想要做官的文人不仅要通过各个层次的科举考试,还要经历面试,即有审音官通过对话、目测等检查其形体、长相以及其说话能力,以免上朝时影响“朝仪形象”和皇上的心情。因为从小在深宫长大的乾隆择臣的标准之一就是要相貌俊秀。纪晓岚曾三任礼部尚书,所以总体而言,虽然纪晓岚相貌不佳,但朋友朱嚭的诗词应该是含有一些戏谑的成分的。

文坛领袖 对句奇才

虽然“貌寝短视”,但是纪晓岚仍然以“博学大儒”的形象和盛名闻名于后世。他飘逸的才情、敏捷的思维、炉火纯青的文字功夫依然让百年后的我们惊叹不已。正如他自谓的“抽黄对白,恒彻夜构思,以文章与天下相驰骤”。

出生在世代书香门第的纪晓岚自小就有“神童”之称,民间流传着很多关于他少年即具非凡才华的故事。话说一日纪晓岚与小朋友在街上玩儿球,不巧将球扔进了途经的太守的官轿之中。其他的孩童吓得或是四散逃去,或是呆若木鸡的,只有纪晓岚神情自若、理直气壮地上前拦轿索球。太守见他气势十足、调皮可爱,就说:“我出一上联,你若能对出下联,就将球归还于你。”纪晓岚点点头。太守出的上联是:“童子六七人,唯汝狡。”好个纪昀,只见他不假思索地答道:“太守两千石,独公……”他就是留着最后一个字不说。太守问他何故。他答道:“你若将球还我,就是‘太守两千石,独公廉’,否则就是‘太守两千石,独公贪’。”太守听后不禁拊掌大笑,将球还给了纪晓岚。

若想成为一代大儒,天资聪颖固然重要,后天的刻苦和努力也是必不可少的因素。纪晓岚的家人并未因其聪颖而放松对他学习的监督。纪晓岚个人也具备坚韧的毅力,他勤奋好学,博览群书。雍正十二年(公元1734年),纪晓岚随父入京拜著名画家董邦达为师。名师出高徒,天道酬勤,在公元1747年的乡试中,纪晓岚因文章文采飞扬而博得了主考官阿克敦和刘统勋的青睐,被擢为乡试第一名。31岁时纪晓岚中进士、会试第22名,殿试名列二甲第四名。在同一年,纪晓岚成为翰林院士,踏上了官宦之路。

纵观纪晓岚的一生,他的仕途之路还算比较顺畅。而奠定了纪晓岚文坛领袖地位的是《四库全书》的编纂和《阅微草堂笔记》的写作。

四库全书馆开建于乾隆三十八年,纪晓岚受命为总纂官,“自始至终,无一息之间”,历时10年,总算完成了被称为中华民族的瑰宝的巨著——《四库全书》。该书分“经”、“史”、“子”、“集”四部,共收书3503种,79337卷。在编纂《四库全书》的过程中,纪晓岚耗时8年精心撰写了《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这部书里介绍了《四库全书》囊括的每部书的源流和价值,成为了研究文史的一部重要工具书。由此,纪晓岚得到了历代学者的肯定和赞誉。黄云眉曾言:“就形式观之,《提要》似为多人心血之结晶,其实此书经纪氏之增窜删改、整齐划一之后,多人之意志已不可见,所可见者,纪氏一人之主张而已。”晚清张之洞也说:“今为诸生指一良师,将《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读过,即略知学问门径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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