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源。
“晓愁,他真的好强。比我们之中任何一个人都强。”祀丛的嘴唇都没有动,如果不是声音扎扎实实地传进了晓愁耳朵里,没有人会觉得他已经说话了。
“晓愁,用那个东西吧。他虽然强大得超过了我们队元素师的认识,但似乎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种神的强大,如果你使用那个东西的话,说不定我们能……”说着嫁衣忽然停了下来,似乎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话很荒谬。但最终他还是说了出来,“晓愁,说不定我们能一举杀了他。”
“你说什么?”晓愁好像并没有听懂嫁衣的话,因为连他也不敢想象有一件事情,叫做“杀死眼前这个人”。
看到晓愁这个样子,嫁衣反而变得坚定了起来,他凝聚了目光,说:“杀了他。”
嫁衣感觉自己打大脑陷进了沼泽里,越用力陷得越深。无论是谁都不会想到叱诧风云的晓愁竟然会让自己这么犹豫。
这时亚珀就站在他们的面前,没有动手也没有后退,好像在等待着一张猩红的幕布缓缓拉开,然后上演一场怪诞戏。
晓愁又问祀丛:“祀丛,你说我们要动手吗?”
这个问题对于祀丛一样是要撕裂身体般的难题,他想了很久,终于说:“我都听你的。”
嫁衣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们完全忘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现在动不动手的主动权完全不在他们手里,而在他们面前这个人的手里。
嫁衣用力咬破了嘴唇,鲜红的血从嘴唇流淌出来。他需要用疼痛来保持住他要和眼前这个人战斗的信念。
忽然间他一声低吟:“冰河!”
他脚下的黑色不死鸟顿时仰头一声长啸,旋即仿佛黑色的风暴般向着亚珀席卷了过去。
紧接着有一阵红色的风暴跟了上去。
嫁衣知道,如果现在不动手,再等一会他就一会失去战意,这样一来他们就连一点活命的机会都没有了。
亚珀看着他们,只是冷笑。但从他的笑容中,看不出轻蔑,也看不出愤怒。
他手臂一扬,就在身体周围撑开一个透明的屏障。
嫁衣来到他的上方,单臂虚空一抓,无数血刃就在空中密密麻麻地凝固而成。旋即他瞳孔一紧,成千上万的血刃狂风暴雨般凿向亚珀。
冰河一扇翅膀,亚珀脚下顿时熊熊燃烧起来,无数火舌从他脚下激射而出,闪电般撞向他。
这些血刃火舌虽然是嫁衣和冰河随手施展的,但却足以屠灭一座城池。但当这些攻击击打在亚珀撑开的屏障上时,就仿佛雨点打在大理石地面上,完全没有任何效果。
晓愁和祀丛看到嫁衣和冰河动手了,他们相互看了一眼,身形一闪,也立即飞掠了过去。
晓愁、嫁衣、祀丛、冰河反别占据四方,把亚珀包围住。
他们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他们竟然还有这么一战。
凝血白界。
西神宫菊重新回到殿刑身边时,她的手掌中浮着一个深红色的血丸,颜色深的几乎已经发黑了。她在殿刑身边蹲了下来,然后将血球里的血一滴一滴挤进了他的“术符”:“刑儿,你现在太虚弱,已经无法不能直接接受我的灌输了,所以只能用这个办法。”西神宫菊的话语有些湿润,仿佛摔进了深不见底的大海里,现在只剩下奄奄一息的生命力。
由于他身体里元素气流反噬,造成了他所有接触到他身体元素气流浓郁部分的物质都被反弹成了碎片。方圆几十米内的地面,已经向下凹陷了十几米了。
但这时他的元素气流消耗得已经差不多了,所以状态看上去反而好了一些了。他靠在一块石头上,身上裹着骓刃的银白色长袍。他看了一眼西神宫菊,问她“这是什么血啊,很温和啊。”
听到殿刑开口说话,西神宫菊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苍狼族。它们是‘凝血白界’最大的魔兽家族,它们的首领叫做水之苍白。他们性格暴躁但血液却极其温和。”西神宫菊柔和的笑着,如同风中徐徐飘落的雪花。
“水之苍白?”听到这个名字殿刑猛地一惊,这是这一代仅次于雪阳的魔兽。而且只是在个体实力上。水之苍白是所有魔兽中唯一群居的一种,如果它发动整个家族,即使是面对雪阳是不会有所畏惧。
“不要紧,即使是水之苍白也不用怕,它打不过你妈妈的。而且就算它整个家族都来了,那还有你妹妹,你弟弟,有七子,有他们在,即使是晓愁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又何况是一个苍狼族呢?”西神宫菊给了她一个最安心的笑,雪花落在她的眉毛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看上去有一些苍老。
“苍老”两个字对于植入了“不死鸟”的血的人似乎是不存在的。他们是永远年轻,永远杀戮的代表。他们是死神般的存在。
可是这回,西神宫菊好像真的老了,疲倦完全笼罩了她。
过了一会儿,西神宫菊又说:“刑儿,不用担心,你弟弟已经去想办法了,他又‘路西法之盾’,肯定没问题的。”西神宫菊低着头看着殿刑,挂在耳朵上的头发垂了下来,她的脸上出现了一片阴影,这使她的脸出现了以前没有的柔弱的美。
殿刑也看着她,原本自己几乎拥有了凌驾于整个渊斯大陆的力量,而他面前的,是这片大陆上最美丽,最强大的女人,可是现在……
主宰命运的神似乎就爱开这种玩笑,他能让你的生命在顶峰的时候突然变得悲伤,然后让你绝望。
但这并不意味着神已经得到了满足,当你绝望到以为这就是最坏的结果的时候,他又会在这上面补上一脚,然后让你痛得歇斯底里,让你痛得不再感觉得到痛。
殿刑垂在地面上的手忽然感觉到一阵阵轰隆隆的颤抖,仿佛一座座山滚在地面上。他抬起了头,海啸般的白色涌了过来。
“雪崩吗?”殿刑的眼神和感知能力几乎已经和普通没有区别了,他根本分辨不出来这浩浩荡荡奔涌过来的是什么东西。
但这个时候西神宫菊脸色已经变得异常严峻,久久之后,她的嘴里挤出四个字:“水之苍白!”
“怎么会这么快,我不过刚刚动手,它们怎么可能跟得上我的速度。”西神宫菊站了起来,对着自己轻声说。
然后她上前了一步,对着秋舞和七子说:“秋舞、七子,去击杀水之苍白,没了它,整个苍狼族就会瓦解。”
“嗯,知道了。”秋舞从晕倒在殿刑身边后过了好久才醒过来。由于剧烈地悲痛,这个时候是她杀意最盛的时候。所以一听到西神宫菊的命令她就活动了起来。随即她又对着七子说,“走!”说完两人就立即展动身形,仿佛红色风暴般席卷了过去。
白色的绸带从秋舞身体里汹涌而出,仿佛潮水般翻滚涌动。七子身边飞速划掠着白色的光影,没人能看清这是什么。但只要一看到,就意味着死亡。
随着他们的行动,几十条黑色的触手就从地底钻了出来,如同黑色的闪电般卷向了他们。
西神宫菊一惊:“残日者!怎么回事?”
西神宫菊的话音刚落,一只三头巨鸟也飞了下来,展开的翅膀遮蔽了半个天空。
“苍穹渊鹏!它们怎么都来了,看来水之苍白几乎把这里所有排的上号的魔兽都叫上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不止这些。”西神宫菊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而随着她脸色的变化,天空、地面也密密麻麻出现了越来越多的魔兽,“现在骓刃还没有回来,即使能把他们全部击杀,也不一定能保护的了刑儿。看来水之苍白是知道这个的了,所以才会纠集这么多魔兽过来。它再怎么说不过是一头魔兽,怎么能够操纵这种计谋?”
在她思虑之际,秋舞已经抓住了残日者的触手,随即她手臂一拧,几十根血管暴掠而出插入地下。“噗噗噗——”几十道血柱从地底射了出来。秋舞顾不得吸收它们的血,手臂又是一甩,十几只魔兽挨在血管上,咔嚓咔嚓响起了一阵阵骨裂声。
与此同时,白色的绸带哗啦啦展开,仿佛白色的闪电般暴掠而出。一头头巨大的魔兽一触碰到这些绸带,就立即被裹卷了进去,仿佛被一张血盆大口吞噬了。旋即绸带猛然收紧,平时不可一世的霸主,就瞬间变成了肉泥,雪白的绸带被染成触目惊心的红。七子展开他短刃般的十根手指,闪电般扎进了苍狼群中,每一匹狼接触到他就立即被撕裂成碎片,红色的粉末和尸块肆意纷飞,好像一场惨烈的落花。
水之苍白看见了七子,但没有和他交手而是闪避掉了他,直接扑向了西神宫菊。而随着它离开狼群,它的身上开始呼啸出丝绸般白色的光芒,每次光芒裹到它的身上,它就暴涨一倍多,没过多久它就如同一座雪山般大小,脚上的爪子如同一柄柄锋利的刀。
秋舞看到水之苍白,刚想动手,几十只魔兽就围了上来。
秋舞双眼顿时涨得血红,嘴角拉出一丝狰狞的冷笑:“既然你们想死,那我就让你们美梦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