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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黄裳

减字木兰花竞渡

红旗高举,飞出①深深杨柳渚②。鼓击春雷③,直破烟波远远回④。欢声震地,惊退万人争战气⑤。金碧楼西⑥,衔⑦得锦标⑧第一归。

注释

①飞出:此处指龙舟疾行如飞。②杨柳渚:长着茂密杨柳的沙洲。③春雷:形容鼓声像春天的雷鸣。④“直破”句:条条龙舟,形成一片烟雾,从远处折回。⑤“惊退”句:龙舟竞争之激烈,就像打仗一样,把观众都惊呆了。⑥金碧楼西:领奖处装饰得金碧辉煌。⑦衔:此处指将(锦标)放在龙嘴里。⑧锦标:古时龙舟竞赛的锦标,就是一面彩缎的奖旗,一般都悬挂在终点岸边的一根竹竿上,是给予竞渡优胜者的赏物。

经典赏析

这首词描写了龙舟竞赛的激烈场面。作者把龙舟竞渡的场景写得宏大、扣人心弦,气势磅礴,蔚为壮观。

词的上片写竞渡时紧张而热烈的场面。比赛开始,一群红旗高举的龙舟,从柳阴深处的小洲边飞驶而出。“飞出”二字用得生动形象,令人仿佛可以看到群舟竞发的实况,这时各条船上的鼓手都奋力击鼓,鼓声犹如春雷轰鸣。龙舟冲破浩渺烟波,向前飞驶,再从远处转回。“直破烟波远远回”句中的“直破”二字写出了船凌厉前进的气势。下片写夺标时划船健儿们勇往向前的英雄气概。一条龙舟首先到达终点,“欢声震地”,岸上发出了一片震地的欢呼声,健儿们争战夺标的英雄气概,简直使千万人为之惊骇退避。“金碧楼西,衔得锦标第一归”,“街”是龙舟的龙形生发出来的字眼,饶有情趣。

此词采取白描手法,注意通过色彩、声音来刻画竞渡夺标的热烈紧张气氛。同时,词作还反映了参与竞渡者、旁观群众、胜利健儿等热烈紧张的精神状态和喜悦心情,生动而真实地再现了当日龙舟竞渡、观者如云的情景。

念奴娇八月十七日,同诸甥步自永安①城楼,过张宽夫②园待月。偶有名酒,因以金荷③酌众客。客有孙彦立,善吹笛。援笔作乐府长短句,文不加点。

断虹霁(jì)雨,净秋空、山染修眉④新绿。桂影扶疏,谁便道、今夕清辉不足?万里青天,姮娥⑤何处,驾此一轮玉?寒光零乱,为谁偏照(línglù)⑥?年少⑦从我追游,晚凉幽径,绕张园⑧森木。共倒金荷,家万里、难得尊前相属(zhǔ)⑨。老子⑩平生,江南江北,最爱临风笛。孙郎微笑,坐来声喷霜竹。

注释

①永安:即白帝城,在今重庆奉节西。②张宽夫:作者友人。③金荷:金质莲花酒杯。④修眉:指山峰新绿如美女之眉。⑤姮娥:即嫦娥。月宫的仙女。汉代避文帝刘恒讳,而改姮娥为嫦娥。⑥醽醁:出自湖南酃湖的美酒。据《荆州记》,酃湖(在湖南衡阳市东)及渌水(在江西万载县东)之水,取以酿酒,十分甘美。⑦年少:年轻人。⑧张园:词序中的张宽夫园。⑨“共倒”二句:离家万里,难得今宵举杯共饮。属,劝酒。⑩老子:老夫。临风笛:临风吹奏乐曲。孙郎:词序中善吹笛的孙彦立。坐来:顿时、立刻。霜竹:笛子的代称。

经典赏析

这首词创作于绍圣元年(1094),作者谪居地处西南的戎州(治今四川省宜宾)之时。词中以豪健的笔力,展示出作者面对人生磨难时旷达、倔强、伟岸的襟怀,表达了荣辱不萦于怀、浮沉不系于心的人生态度,洋溢着豪迈乐观的情绪。

开头三句描写开阔的远景,接着写赏月,作者接连以三个带有感情色彩的问句发问,如层波叠浪,极写月色之美和自得其乐的骚人雅兴。此下转而写月下游园、欢饮和听曲之乐。“老子平生”三句,把词人豪迈激越之情推向顶峰,是这首词的最精彩之处,雄浑潇洒,豪情满怀,表现出词人处逆境而不颓唐的乐观心情。

作者自诩此篇“或可继东坡赤壁之歌”,确实道出了此词的风格所在。词人与苏东坡一样,饱经政治风雨的摧折,却仍保持着那种倔强兀傲、旷达豪迈的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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