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破晓,淡青色天空仍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朦胧一片。
柳云山庄,却早已灯火通明,进进出出忙得脚不着地。
今日,是花间帮新任帮主苏菀渔的帮主仪式。由于前任帮主任碧遥尸骨未寒,凶手仍逍遥法外,苏菀渔要求,仪式一切从简。这举动,赢得帮中人的赞赏,大叹新任帮主识大体。
花间帮,早已广发英雄帖,请武林各大帮派,世家以及各路英雄好汉前来,除了有杀害任帮主嫌疑的巨鲸帮。苏菀渔今天身上身着缕金百蝶裙,外罩五彩银褂,青螺眉黛,淡上铅华,嘴角含笑,整个人喜气洋洋,站在大厅接待来客。
一大帮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碧柳城的柳云山庄。来首的是一位公子,一件银丝勾边的白衣,脸如雕刻一般五官俊朗,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投下一处阴影,眼睛清澈的不含一丝杂质,温柔的似乎能包容世间的一切。在人群中,宛如一块无瑕美玉,高贵清华。来人正是迦南山庄的少庄主迦南容月,身后那些是各大世家派出的亲信。只见队伍中有三人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混迹其中,正是凤灵儿三人。迦南容月他们此行正好,一来祝贺花间帮新任帮主苏菀渔,二来,查明前任帮主任碧遥的死因,是否真是死于紫雪铁砂拳。若真是如此,则需要巨鲸帮给花间帮,给江湖武林一个交代。
迦南容月他们一进去,原本有些热闹的大厅,顿时安静下来,纷纷看向来人。迦南容月,微笑环视众人,谦让有理。闲庭信步,走向苏菀渔,道:“祝贺苏帮主出任花间帮帮主,相信在苏帮主的管理下,贵帮必定蒸蒸日上。”
苏菀渔,杏眼含悲,戚哀道:“哪里,可怜师姐遭歹人暗算,不然花间帮哪里轮得着我这般丫头,到时还少不得需要贵庄的帮助。”姣花照水,弱柳扶风,在场的江湖豪杰,都深深动容。
“请苏帮主放心,我们定竭尽所能,找出杀害任帮主的凶手,慰任帮主在天之灵。”
“那就有劳各位了,先在这里代表花间帮感谢各位的鼎力相助。”苏菀渔,轻抬眼眸,看向众人。又继续道:“那麻烦大家移步后堂,查清楚师姐死因。”
人群,向后堂涌去。
一具水晶透明棺材,躺着花间帮前任帮主任碧遥。透过棺材,看到死者表情似乎有点痛苦,带着点惊讶。迦南容月,看着棺中人,若有所思。随即,向跟在身后的贴身婢女蛾芸私语几句。接着看向众人,道:“各位,若信得过在下,则由我的婢女来检验任帮主的死因,如何。”唐家长老,向前一步:“侄儿,过谦了,我们当然信得过迦南山庄了。”众人,纷纷点头认同。
人群又向外走去避嫌,只留下几个女子,凤灵儿和林素蕙也留下来了。迦南容月,回首,正好凤灵儿也转了过来,两人相视一眼,随即避了开去。只见那个婢女蛾芸,轻轻敞开任碧遥的衣衫,随即一个紫色拳印印入眼帘,赫然是紫雪铁砂印。蛾芸开始慢揉掌印,随后定睛一看,然后直接就合拢了衣衫,道了声得罪了。最后,出去和大家汇合。
当蛾芸对着众人,说道:“以奴婢所看,任帮主的确是死于紫雪铁砂拳。”人群,开始乱了起来,义愤填膺,指责雷彪的所做作为。蛾芸又继续道:“各位稍安勿躁,听我讲完。以奴婢看,的确是紫雪铁砂印,但掌法过于稚嫩,出掌不够迅速到位。虽然胸口只留下一个掌印,但的确是击了两掌,才导致任帮主的死。据我所知,雷彪,勤练武学,当上帮主已经二十余载,紫雪铁砂拳不可能如此练得如此稚嫩。”作为迦南山庄出来的人,一个奴婢就如此的淡定从容,让人不念有些感叹。有人提出疑问;“会不会是雷彪故意而为之。”迦南容月,摇摇头,对着那人说:“如果雷彪能想到这一点,就不会出紫雪铁砂拳。世人皆知,紫雪铁砂拳是巨鲸帮现任帮主的独门武功。”
苏菀渔,依旧微笑得体,一帮之主的风范,只是手掌握成一拳,稍显怪异。迦南容月,低头思索半刻,巡视一圈,道:“既然真凶不是雷彪,但与雷彪也脱不了干系,只有他知道真凶是谁。”停顿了一会,又接着道:“我已经让人去请雷彪了,应该马上就到了,各位稍等片刻,坐等结果。”
过了大概一刻钟,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走进大堂。身后跟着一个书生,一身水墨色衣袍,头戴白玉发冠,面容清秀俊雅,整一个白面儒生。侍卫,走到迦南若月身边,附言几句,随后退下,站立在迦南容月身后。
原来,雷彪失踪了。
白面书生,则是巨鲸帮少帮主,雷彪之子,雷梓誉。雷梓誉,向众人一躬,说道:“那天,我与家父拜访完柳云山庄,回府的路上,碰到一群黑衣人。武功甚高,家父一人难敌四手,我只恨自己乃一介书生,不懂习武之道,只能眼看家父被掳走。”
“事发到现在,已经好几天,为什么巨鲸帮一点动静也没有。”龙虎帮帮主震啸云,露出怀疑的眼神,嘴角一抹不屑。
“帮主被人掳走,对一个帮派影响甚大,还会引起帮众的恐慌。与家母商量,决定派人私下里寻找家父。”
“对于花间帮帮主之死,既然与贵帮毫无干系,那为什么也不出面解释呢。”
“家父被人掳走之后,发生了何事,我们并不知情。再者,紫雪铁砂拳,乃巨鲸帮正宗武学经典,实在是百口莫辩。”
雷梓誉的话,说的句句在理。
迦南容月道:“决定当务之急,找到雷彪。一切等找到雷彪之后,再做定夺。”
月黑风高,一个影子闪过,快的让人以为是幻觉。一路急速飞跃,越走越偏,穿过低矮的灌丛,最后来到一棵树下。拿出火折子,顿时一处光明,也看清了来人,居然是今日刚坐上帮主之位的苏菀渔。苏菀渔在树下一阵摸索,隆隆的声音传来,脚下的土地突然动了,露出一条道口。苏菀渔探身进去,拿起道口的火把点着,便熟门熟路的往里走。
地牢,只见一个人被绑在木架上。身上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被打的血肉模糊,血迹早已干透,身上只穿了条亵裤,垂着头,看不清楚长相。听见开锁的声音,缓缓抬起头,居然是失踪的雷彪。看到来人,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只是淡淡的看着对方。苏菀渔,最讨厌的就是他这幅模样,似乎无论发生什么,脸上都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除了他的武功,还有他的妻子。一想到这儿,怒火在胸中翻腾,整张脸都扭曲了,哪里还有今日大厅里的楚楚可人的模样。拿起边上的鞭子,狠狠劈向雷彪。
整个地牢,回荡着一声声的鞭笞声。单单,少了疼痛而发出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