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溪一怔。
全场静默。
有些意外对面的南照国国主会说出如此一番话,冷清溪的眉头当场跟着皱起来,视线淡淡的扫过一圈,果然在那一袭紫袍身旁找着一名身着锦服的年轻男子,手执着杯子,眉目低垂,指关节微有些用力的泛白。
这人……
想必就是南照国的三皇子了,只是为何,却是如此表情?
冷清溪淡淡的挑收眉,视线环顾了一圈后跟着回至刚刚南照国的那一桌。
南照国国主淡然的站着,望着主位上的女人,唇角微勾,眸色自若。
那人身后,坐着一袭紫色锦袍的男子,面容俊美淡然,薄唇微启,眼神不知在望向哪处,眸中含笑。
冷清溪扫视过一周后,淡淡的跟着出声,“南照国主的心意朕收到了,只是联姻一事,朕还需问过情儿的意思。”
依薄情的性子,怕是断不可能与面前这些人有任何纠葛。
联姻,她去哪里找一个完整的冷薄情出来?
还好平时薄情处事低调,不常与外人打交道,加之她失踪一事西夏消息封锁的也实在是快,怕是还没有传到这几国国主的耳朵里,冷清溪不好明面拒绝,况且与南照联姻,说实话,她也不想拒绝。
南照国这几年的国力飞升,如若与南照国联姻,两国联手,那西夏的霸主之位只会更牢而不破。
如今,她倒是不便答复,只得让南照国主的请求压下,说是要过问薄情的意思……
联姻之事倒是可以拖上一拖,只不过她明天一早要颁发的旨意,怕就是要作废了。
冷清溪心思千回百转,这边南照国国主却是跟着扬眉浅笑,“国主的为难之处臣明白,如此,国主倒不如让人去将护国公主请来,再将臣的意思转达给公主,看下公主的意思,也好解了我三皇儿的相思之苦,不知国主意下如何。”
冷清溪皱眉,这薄情失踪这么久,她去哪里找个冷薄情出来给他们?
正当所有人都跟着屏息听冷清溪的回复时,殿外却跟着缓缓步入一抹白衣身影,伴随着她清莲一般身影的还有她那冷漠的嗓音,让所有人不禁屏息静望,目露震惊, “不必了。”
所有人听闻那冷漠的嗓音,皆是一颤,不由自主的全将视线投向门外缓步而来的白衣女子。
灯火通明处,主位上那人的脸色早已是一片苍白。
冷清溪身旁是端坐着的欧阳宸,原本还在温柔的望着自己怀的女儿,现下听着如此一道冷然的嗓音,当下惊得头跟着抬起,瞳孔紧缩。
竟然是冷薄情!护国公主!
那个马上要来抢压他怀中女儿的罪大恶极之人!
不自觉的,欧阳宸自打薄情走进门后便开始紧握的五指开始不断的收紧,再收紧。望向对面门口那女子的眼神幽深复杂,却掩藏着隐隐的恨意怒意,暗潮涌动。
白衣女子缓步而过,身姿飘渺,周身似围绕着淡淡的霞光,薄唇紧抿,无悲无喜,气质竟是比起六个月前又淡漠上几分,那绝世的容颜之上不知何时竟多出了一抹殷红的花形印记,更衬得她整个人清冷而不食人间烟火。
比起她失踪前的六个月,现在的她,显然更令人难以捉摸。
冷清溪望着台下站着的白衣女子,只觉得心底跟着不住打鼓。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上这个时候!
坐在冷清溪下方的竹醉清从听闻那道惊雷般炸开的嗓音便一直处于魂游状态,表情有些怔忡的望着一身白衣的薄情缓步而过,从门外一步一步走向正殿,绝世无双,风华绝代。
担惊受怕了六个月,日思夜想的人儿现下如此真实的出现在他的面前,竹醉清突然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慢慢的跟着变得浓郁,那些每日每夜堆积在他心底的担忧,关心,后悔,不安一一跟着破土而出,快速跟着满涨,又最终归于欣慰,微笑。
眼眶突然有些酸涩,作为一个亏欠儿女的父亲,在担惊受怕,忧虑得茶不思饭不想之后见着那人突然完整无缺的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一瞬间,竹醉清的心底是深深的庆幸与松了一口气,就像是绷紧了满身的力量,却跟着在这一刻,看到那人平安后,尽数放松下来。
眼前突然有些模糊,竹醉清的视线却依旧紧随着那抹白色身影,看着她从门外一步一步行来,一步一步站在所有人面前,光芒大放。
薄情站在殿中,视线幽幽的扫过一圈,视线缓缓跟着在竹醉清与那被欧阳宸抱在怀中的小小人儿身上停顿了一秒后又跟着幽幽转回。
她就那么冷然的站在殿中,不行礼也不出声,却让所有人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迫。
所有人都跟着不出声,整个大殿瞬间笼罩在一片黯然之中。
冷清溪望着台下站着的白衣女子,面上的不快与苍白快速掩去,嘴角跟着扯出一抹笑意,望着台下站着的白衣女子,吩咐着身后候着的无言。
“给护国公主加一张桌子。”
薄情抬头看向面前那人笑得‘真情实意’的面容,唇角竟也跟着慢慢的扯出一抹笑意,如骄阳融化冰雪,满身的冷凝一下子撤去了一半,视线幽幽扫了一眼那瞪着一双黑宝石般眼睛看向她的小人儿,淡淡的扬眉启唇,“不必了。”
莲步轻移,薄情在主位上那人有些‘炙热’的目光下缓缓移至东临国坐着的那一桌,看着眼眶不知为何有些发红的竹醉清,掩下眸底的思绪,视线幽幽的望了一眼竹醉清身旁坐着的白衣男子,缓缓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