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你……”我微微动容一下,纤细的手不由自主的触碰他的脸庞。他淡淡地不作任何动作,只是任由我轻轻拥起他。
宛若隔世的拥抱,我淡淡的绽开一个笑颜,似乎心中压抑的恐惧在慢慢退却,我喃喃道,身体制不住颤抖。
我拥着他,似乎不必在意他在这里的缘由,只是寻找一个安心的他——很久了,久就到忘记了,这个名为夏尔的孩子。
一抹亮光忽然在瞳眸底处散发着幽辉,那灼热的希望,却又是冰冷的遥远距离。低眸,触碰到夏尔冷的宛若恶魔的眸子,心微微颤抖,握住他的手更近,那近乎冰雪般的触感让我恍惚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亦或是他的存在——那透彻心扉的触感。
亮光宛若点燃了黑夜,黯然下的眼眸在那黑暗中寻觅到隐隐约约的影子,那些——亡命之徒。
他们零零散散地坐在这深渊。他们或哭泣或喊叫或抓狂或……绝望。一个个颓废成了亡命之徒。这里有男人女人,有大人小孩,有老人。他们都自顾自比划着,眼眸空洞的骇人。
冷瑟感袭遍全身,我突然感觉害怕,想要逃跑,腿部却那样的僵硬。我看着夏尔,他至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任由我牵着,我似乎找到了什么让人心酸的东西,疲惫的睁大绯色的大眸,长长的银色发丝忽然黯然失色。
“一起逃出去,好不好”沙哑的声音从我的喉咙中发出,仿佛是很久很久没有发出声音,喉咙哽咽地难受,我怔怔地看着夏尔无意识地微微颔首,一抹笑意抚上脸颊。
那抹笑意就连那亮光也会黯然,就一如当初那个黄昏,那个女孩的笑让阳光也收敛。夏尔的心微颤。
颤颤巍巍的站起,似是很困难。我懊恼的皱起眉——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事……
欲坠的身躯倒在夏尔不宽的环中,我慢慢站起,无力的向前走一步。却连这样也是……“咳……”口中吐出一口鲜血,空气变得稀薄起来。
我往那个亮光的地方吃力的走去,右手牵着夏尔。他一如既往的跟在我身后,就好像默契很好一般。
一旁的那些“亡命之徒”开始蠢蠢欲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呻吟,直入人心一般的,声音。就像那些次声波一般疯狂地从人体的缝隙处钻入,自己的大脑里满是充斥着这些细碎的声音。恍惚,绯箬霊的眼眸也变得空洞无神。
恍惚中看见那光亮处走过一个人,他含笑的走过来,眼神迷离中我看见了,那个男人笑着走过来。
我突然放下了夏尔的手,重重的倒了下去。
迷离中我看见了,那个男人笑着走过来。我突然放下了夏尔的手,重重的倒了下去。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朦胧中那个女子闭上了眸子,长长的睫毛微颤。月光轻轻抚摸着女子银色的长发。她躺在血泊中——一个人,孤独的让人心疼。如沾满血液的纤细的身躯成了虚空,转眼间片羽纷落。像纯洁的雪花,带着银色的光芒,从天而降,沾染上鲜血的颜色。变成妖娆的绯色。
就一如那个冰冷的眸子。沾染上黑暗的血,化为无情的心。
“绯……”是谁在呢喃,黑暗中她无助的颤抖。
冰雪中的女子静静的躺着,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不知名落下的一滴泪,宛若灼热的火焰。似乎是忽然点燃的妖异的血红色火光让她的身躯渐渐朦胧起来。直到吞噬了女子的身躯,红光猛然炽亮起来,鲜艳盛开的花朵般的焰火骤然之间开始熊熊燃烧。
在血与火之间,银色的发丝飘舞,挥然不定。火,滴溜转动的光彩,照的周围空间一片通红透亮,那似乎处在红玛瑙砌成的世界,浴血沐光。火光中的女子精致的面容动了一下。
骤然间,周身那如同红色花朵般的火焰,被冰雪与黑暗吞灭。
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女子依旧安静的睡颜静置在冰雪中。
黑发男子上前无声的看着,深情如同是等待千年的恋人。他缓缓俯身。淡淡的一个吻烙在她的额前。飘渺的一个吻,深深映入心底。
睡梦中的女子,终于还是睁开,那双绯色的血红色的眸子。她眨了眨双眼。弯起一个纯真笑颜,就一如很多年的绯箬霊,很多年后的绯箬霊。现在的绯箬霊,从未变过。
至少在冥洛轩的眼中是这样的。他喃喃“绯……”
女孩的明眸微转,闪烁着淡淡的光,她伸出纤细的手,轻轻抚摸着男子的脸颊。“冥洛轩啊……”感叹着,恍惚间,她看见了……看见了……
却只是恍惚间罢了……
“你睡了很久了”冥洛轩低沉沉的音嗓萦绕在。
“恩啊”绯箬霊低眸。
冥洛轩不问,她也不去回答。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什么时候养成的默契。在冥冥中习惯了。
绯箬霊轻轻触摸着冥洛轩没有血色的皮肤,她觉得一切来得太快,太突兀,有些不真实。“夏尔呢……”呢喃着,大大的水眸看着冥洛轩。
他垂了垂眸“他堕落为恶魔了,永远堕落于“冥之狱”。”
绯箬霊抿起苍白的嘴唇。“你把我救回来了,也可以把夏尔……”她张了张嘴,冥洛轩闭上了眼沉默着,变成了刺痛绯箬霊的语言。终于,痛楚让意识清晰了一眼。
她身处于一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空间,唯一的亮光就只是在高处悬挂、或是漂浮的水晶在散发着幽幽的寒气。
冷这是绯箬霊唯一能想到的字了。似乎是冰冻了千年的地方。冥洛轩抬起头,轻轻抱起不知所措的绯箬霊,宛若对待至宝。将不是为何又有些困意的绯箬霊放回了那个用冰砌成的床,她原本蜷缩着的身体缓缓展开,精致的脸庞浮现淡淡的凉意。
冥洛轩也闭上了疲惫的眼。很久没有合上了眼。自从绯箬霊离开,他就没有合过眼。他离开的那一段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摘掉她不会死。他没日没夜找寻那个女子,不管是人界还是冥界,整个世界都让他翻了一遍。当他得知绯箬霊在“冥之狱”,那个冥界最底层的世界。
他用了所有的手段去救他。
可是,绯箬霊是永远不会知道冥洛轩为她付出的一切的。而冥洛轩也不会知道绯箬霊在这段时间到底去了哪里,是怕他担心啊。
其实,在某种方面,冥洛轩和绯箬霊是极其相似的。
轻轻爱抚着绯箬霊银色的发丝,渐渐变成纯黑色的发丝。冥洛轩的眸子暗下来。在那依旧精致的脸颊下烙下一吻。“欢迎回来,绯箬霊”他低低地说。同为黑色的眼眸黝黑地看不见瞳底。
谜一样的男人。
——我想回去了。
绯箬霊睁开眸子看向冥洛轩轻轻说。冥洛轩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瞳眸中倒映出她的容颜,不知道是不是冥洛轩黑色眸子的关系,她所看见的她的倒影。纯正的黑色的发丝散落,像极了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绯箬霊。
不过最终,她拿着不知从那里得到的参观证如愿进入了冰帝学院,她一如既往的穿了一件冰蓝色的裙子,因为那时迹部景吾最华丽的瞳色。
她弯起一个熟悉的弧度,进入那个依旧华丽的冰帝学院。无以伦比的笑颜让明媚的阳光也逊色了几分。到处可见,是迹部景吾专爱的玫瑰,而如此妖娆也及不上这女孩一分。
冰帝的学生都不禁侧目与这个过分美丽的女孩。良好的素养让他们只是静静观赏着,那簇拥在红玫瑰下美丽的女孩。
一股熟悉的陌生感突如其来。绯箬霊还记得很久之前的她,就这样和她的哥哥来到这里,不管是被误会为情侣,还是看见景吾引以为傲的网球的时候,眼眸中闪过意思迷恋。
脚步轻快地来到了网球部。她站在离网球部不远高地上。静静地看着。
迹部景吾,还是如此。笑的华丽,是帝王一般耀眼,手指抚上那粒泪痣,风华绝代,霸气十足。而她清晰看见了。在他的旁边还有一位甜美的女孩——藤原郁美。
她这才想到,这个孩子是她哥哥的未婚妻呢,不知道现在是否是“未婚”了,调侃地笑了笑溢满了苦涩。那个女人她分明就没有承认过的。虽然,甜美的她华丽的他站在一起是如此的般配,想自己哥哥的自恋也真有人能够忍受,而他也是真心爱她吧,依照他的性情,大概以现在的迹部景吾来讲是不会接受联姻这类无趣的东西。
然而充满笑意的眸子一下子冰冻起来,像极了在那冰冷黑暗世界的她。
——她是谁。银发蓝眸,精致的颜容笑的华丽。
那分明就是迹部绯霊!绯箬霊突然觉得阳光有些刺眼,微微眯起眼。薄薄的嘴唇微张,冷冷的说。
“她是谁”硬生生被掰成淡漠的陈述语气,言语中找不到丝毫颤抖,绯箬霊的眸子紧紧盯着在迹部景吾的对面笑颜明媚的女孩。
“她是迹部绯霊”冥洛轩抬眸,似乎是不在意一般,或是说早已经预料的淡漠的回答。
“她是迹部绯霊,那我是什么。”终于,有了一丝瑕疵。
“你是绯箬霊”冥洛轩直视着绯箬霊,没有一丝情感地答道。然后,一时间沉默了。
“她是继你之后的第一个穿越者。”冥洛轩淡淡的开口。而眼神慢慢空洞的绯箬霊也不会理会那个“第一个穿越者”“你的灵魂被迫离开那具身体,迹部绯霊需要另外一个人来代替。”
风,什么时候变冷了呢。绯箬霊想着,聪明绝顶的她好似还没反应过来怔怔地看着冥洛轩。
“那么,我是谁。”仿佛冰冻了千年的话语,冷得让人心寒。
“你是绯箬霊。”冥洛轩不厌其烦再一次回答了。然而,绯箬霊在他黑色的瞳底中看见了自己的样子。
黑发,苍白的面容,失了血色的嘴唇。还有那异样的瞳眸。冰蓝色与绯红色的交织。
暖风轻轻吹开她的一缕发丝,绯箬霊竟不经意打了一个寒颤。那纯正的黑发仿佛在嘲笑她的无知。
“那我还回来做什么”她转过身,看向球场上完全不得知自己存在的人。轻声问。
而她后者却迟迟没有回答她问题,当她再次回过头,直直陷入冥洛轩黝黑的仿佛黑洞的瞳眸。“牵挂。”他说着。“你还有牵挂。”
连冥洛轩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眸会微微闪烁了一下。
然后,绯箬霊支撑起快要散架的躯体。“是啊,我还有牵挂,我还想着我最爱的哥哥”她勾起一抹笑意,永不磨灭的笑。笑的凄凉了,苦涩了,眼眸中的雾气朦胧的视线,让她看不清冥洛轩的眸子是那样的刺痛,也不知为何。
“这样你和迹部景吾就少了一层隔阂了吧。”对啊,连冥洛轩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心中会猛地抽搐一下,硬生生的疼痛。
“呵……”绯箬霊自嘲地笑了一下,“是啊,他有她的妹妹,他的未婚妻……”她停顿了一下,加深了嘴角“那我算什么?”
她这才想起很久之前她神游时候想的——如果自己不再是他的妹妹,他是否还会爱她?
这个问题不了而终,现在却刺痛了绯箬霊脆弱的心。没有了他的妹妹,自己就什么都不是了吗?
她不再坚强,只是,她在自己嘲讽的笑意中找寻到了,那个一直为迹部景吾跳动的心脏。那个爱她了14年的男孩。他对她,她对他究竟是亲情还是爱情?
而现在的她已经什么也不算了。
就算心中,还有许多许多的疑惑,比如说“为什么,我在那个世界的时候你不在”“为什么,我会在这”这些不切实际,而生生切切在发生的事物。
当绯箬霊绝情般的转过头,黑发在空中划开一个好看的弧度——你太倔强了、绯莫语,是谁轻轻呢喃着的话语随风吹散。
当离开冰帝的绯箬霊怔怔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浮现少有的迷茫。她没有亲人了,她没有家了。她什么都没有了,她没有任何意义了。认清楚这一点的绯箬霊停下了脚步。风扬起裙角与发丝,显得如此唯美。
她原本的存在被人代替了,那么现在她该去哪里。如果真的有牵挂,是不是现在的她要去找她的“哥哥”?
看着熟悉的世界,忽然没心没肺的绽开一个熟悉的笑颜。真的宛若天使下凡的纯洁。不食人间烟火。
她觉得,去那个吸血鬼的世界,最好的就是学会了薄情了。冷血得让她自己都觉得心寒。虽然,她似乎听见了心支零破碎的声音,轻轻闭上了那双异瞳。
“迹部桑!”闻声望去,不知何时长高的孩子走过来。
他没有带那顶白色的帽子,露出了墨蓝色的发丝,琥珀色的猫眼看着自己,然后弯起一个不知名的弧度,形成一个感觉有些变扭的笑。
——越前龙马“叫绯就可以了……”我不知意味的反射性的说。然后眸中闪过一丝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