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白玉堂被安排住在金家的东院中，屋里拢着烧得旺旺的火盆，扰得他脸红扑扑的，他推开窗户一看，外面纷纷扬扬的下起了雪。白玉堂嘴角上扬，微微一笑，控制不住玩心，关上窗户，披上一件大氅，推门而出。院外种了不少的梅树，雪中的梅园一片洁白，黛枝疏条，雪裹之下，结着清泠泠的花色。“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白玉堂轻吟着。忽然，一阵琴声伴着幽幽梅香传来，白玉堂侧耳倾听，原来是梅花三弄。他静静听着，心道：“此曲与此情此景倒是相得益彰，只是这首曲子甚难，弹琴者居然能弹奏的如此动听传神。”寻着琴声，白玉堂竟走到了一个荒凉的院子。院里杂草丛生，毫无人气，在茫茫大雪中，更显得萧索。院中立着一幢破败的小屋，屋里点着微弱的光，琴声便是从那里传出来的。白玉堂走到门前，正犹豫着是否要敲门，琴声忽止，随即“吱呀”一响，门应声而开。眼前出现了一张清丽白皙的脸庞，是一名女子，准确来说，是一名十分好看的女子。十八九岁的样子，身材高桃，体态轻盈，乌发如漆，肌肤如玉，虽衣着朴素，未佩戴任何饰物，却也掩不住清尘脱俗的灵气。尤其是那双眼睛，如此的干净与澄澈，仿佛没有沾染任何世俗的尘埃，漆黑的眸子里，似乎蕴含着天地万物与日月星辰。白玉堂看着那双眼睛，一时竟忘了说话。倒是那女子先开了口：“外面雪下得很大，公子进来避一避，取取暖吧。”说着便侧过身子，做出了请的姿势。不知怎的，白玉堂竟鬼使神差的走进了那间冷清的屋子。屋里的陈设简单但却也归置得井井有条，火塘里的火烧得并不是很旺，虽置于屋内，却也难挡寒意。女子走到火塘前，道：“公子靠近些，我这里也只有这一小堆火可以取暖了。”说着，用棍子拨弄出一个已经烤熟的红薯。看着她伸手欲将红薯拿起来，白玉堂向前一步，“小心烫！”二人对望一眼，白玉堂道：“我来吧。”白玉堂一边弄着红薯，一边细细打量起来。屋内并无其他取暖物品，榻上仅有一床薄被，而她身上也仅着一件单薄的衣裳。如此天寒地冻，这女子怎么避寒取暖。白玉堂不由地皱了皱眉，心里一股怜惜泛滥开来，同时脑中也出现了许多疑问。她是谁？为何独自一人生活在这荒芜的偏院？为何无人问津？莫非她是金书源遗弃的女人？白玉堂知道金书源有好几房妻妾，许是这个女子失宠了，被金书源遗弃于此。白玉堂兀自猜测着，却忘了自己何时开始考虑关于一个女子的事了。他将红薯递给她，“可以吃了。”女子笑着接过来，道：“我烤的应该还不错，你要不要尝一尝？”“你都不问问我是谁吗？”女子宛然一笑：“有这个必要吗？想说自然会说，何必要问？”“你在这里住多久了？”“记不清了，很久了……”“不知姑娘芳名是？”“金亚兰！”火光投在她脸上，形成了一道温暖的金黄光晕，略显清瘦的脸，苍白却也隐隐地透着坚强。白玉堂似乎觉得有一颗种子落到了自己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