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杀气3
稍然间,一翩翩白衣少年现身,但见他面目清秀,皮肤白细,俨然一书生气象,他拱手道,“区区小画,让兄台见笑了——”
鸿离驳道:“这岂敢说是小画,实是玄机布道,精古万妙之作,恐当今世上独一无二。”
“兄台言语太过了,那请问兄台,这画好在哪里?”那少年抿齿微笑,静待高论。
“你看这幅清鸟高松图,清鸟立于松枝,自在清幽,高啼鸣唱,可谁又知它的离群之苦,望眼欲穿,百花松涛如若无物,其心必哀呀。”
“兄台高才,令愚弟折服。”
鸿离拱手道:“在下鸿离,请问尊驾大名?”
“在下菊城——”
“菊城,好名字,今日与贤弟幸会,足慰平生!”
“哪里哪里,鸿离兄太高抬愚弟了。”
“鸿离不才,有一事不明?想请教菊城贤弟。”
“鸿离兄请讲——”
“那清鸟的家自在高天之外,为何苦恋老枝,不振翅翱翔?”
“高天无际,便是苦海无涯呀……”
“哈哈哈哈——”鸿离会意大笑。菊城也朗声一笑。
“恕鸿离冒犯,鸿离料,这神来之笔的仙人,便是尊弟。”
“岂敢岂敢,菊城只是喜好,随便涂鸦,实有愧尊兄抬爱。”
鸿离眼前一亮,道:“今日得见尊驾,实是大长见识,请受鸿离一拜。”
菊城连忙还礼,并道,“知已难得,今日喜逢,必痛饮,不醉不休!”
店里一机灵伙计听罢,对菊城嬉笑道:“公子既说你们二人为知已,何不面天地跪拜,成兄弟之情。”
鸿离有所思忖,菊城也并未附和。鸿离一笑道:“在下与菊城贤弟虽才相识,但恍若神交已交,话语句句相投,自是亲密无间,又何必拘泥于这世俗之礼。”
菊城附和道:“鸿离兄所言及是。”又转身对侍者道,“快去备些上好菜酒送入房中,我要与鸿离兄彻夜痛饮。”
鸿离随菊城进了二楼一室,推开房门,但见墙壁四周挂了好多画作,与外面画作迥然不同的是,室内画作人物居多,且画得多是面貌丑陋、目光恶凶之人。
鸿离观赏一番,不解道,“室内画作,也是菊城贤弟也作吗?”
“正是愚弟所作。”
“菊城贤弟外面的画醉人心脾,荡人心肠,为何这些画作之上尽是这般面目狰狞之人?”
菊城道:“他们都是恶人!”
鸿离更不解了,便追问,“菊城贤弟为何独画这些恶人?”
菊城却不语了。
鸿离连忙道:“多有冒犯,请菊城贤弟恕罪恕罪。”
菊城道:“哪里哪里,其实在下无话不可以对人言,既然鸿离兄想知,愚弟便告之。愚弟为人直帅,每每见一些恶人作歹,便痛心疾首,不觉间,便将他们的丑恶嘴脸画入锦中。”
酒菜上齐,两人边饮边说。
“锦中人”——鸿离自语,“怪不得这店名曰锦中人。”听菊城一说,更生敬意,拱手道,“想不到菊城贤弟这般疾恶如仇,让人生万分敬意,鸿离敬菊城贤弟一杯,略表寸心。”
两人对饮,把酒言欢,一直天明。正倒第十九坛烈酒“锦中香”时,客栈大门忽被重重推开,一群官宦模样的人气汹汹进来。店伙计急忙上前招呼。
一个满脸横肉的带刀侍卫叫嚷,“店主听令,叫这里住的人统统滚出去,客栈被我官爷包住。”伙计道:“使不得呀官爷,店内客官甚多,我们是生意之人,怎能有驱客之理?我给官爷备上等客房居住,包管官爷满意。”那满脸横肉的侍卫大怒而起,一脚将店伙计踢出几米,撞得伙计头破血流,哀声连连。那侍卫并不罢休,抽出明晃晃的钢刀威逼伙计——“再啰嗦,砍你狗头!”
这一幕,被二楼窗前的鸿离菊城映入眼帘,作为店主的菊城并未动弹,只是轻悲道,“最看不惯这些鸡鸣狗盗仗势欺人的鼠辈——”
鸿离起身,只说道:“菊城贤弟稍坐,待鸿离教训一下那些不知礼数的狂徒便回!”
菊城却出人意料的拦下鸿离,轻声道:“鸿离兄请坐。”便疾笔而驰,廖廖数笔之下,那狂人的丑陋之态跃然锦上。再观楼下,只见那满脸横肉的狂人突暴喝一声,直挺挺摔仰在地,片刻,化为一滩血水。
鸿离大吃一惊,心道——“那笔原是‘招魂之术’。”此人魔法极其强大!鸿离生有眼不识泰山之感。
这时楼下乱成一团,那些贼兵还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已经丢了一人,稍倾,纷纷亮出钢刀。那细眉如线的贼兵头目大喝一声,“这是家黑店,给我拆了!”那些兵便虱子般乱闯乱进,分散而去。
菊城早已疾风带雨,泼墨成形,只听那贼兵们一个个“噗噗噗——”爆响,纷纷毙命。贼兵头目见势不好,夺路而逃。菊城轻笔一扫,那贼头目的双腿便被截下,血水横流,不多时,便淌血而亡。
鸿离惊魂连连,拱手道:“菊城贤弟盖世神功,鸿离佩服之至。”
“让鸿离兄见笑了,实是这伙贼兵欺人太甚!”菊城转话道,“来来,这伙贼子滋扰,搅我兄弟酒兴,烦心已除,你我兄弟继续喝酒!”
“恭敬不如从命!”鸿离擎杯而干。
“近日发生了一件怪事,鸿离兄可曾听说?”菊城一面倒酒一面问话,“一夜之间,我冥幽帝国所有叫简之人均被杀害。”
鸿离岂会不知,他便是始终俑者,忙遮掩道:“略知一二。”
“杀人之人一定是个发狂之极的人!”菊城目染血色,显露痛彻之意。
“此话怎讲?”鸿离心下一惊。
“恕菊城愚钝,菊城以为,此人一定相信谗言,认为某一姓氏之人对自己不利,遂滥杀无辜,菊城还断定,此人一定位高权重!”
鸿离额沁冷汗,无语答辩。
“那人岂不知,杀人容易,诛心却难,如此丧心病狂,此人——定有劫数!”
“菊城贤弟所言及是,不过——”
“鸿离兄请讲——”
“可能此人也有他的苦衷,是逼不得已而为之!”
菊城“哈哈——”狂笑,“来来,我们喝酒,这些不愉快的事情还是不谈为妙!”
不知不觉,二十九碗“锦中香”已尽。
菊城道:“不知兄往何处,目的何在?”
鸿离摇摇头,低声道:“没有目的,只想随意走走。”
“恕菊城直言,观其仪,鸿离兄气宇轩昂,乃做大事之人!”
“鸿离——可做何大事?”
“你可做大官!”
鸿离一笑,“可以做多大的官?”
“无官之官!”菊城并不看他,轻风细雨般一说。
鸿离听后,心若揣兔,但面不更色,随即道:“菊城贤弟真会开玩笑,来喝酒!”
鸿离与菊城不觉连饮三天三夜而不知其醉。鸿离饮尽第六十九碗“锦中香”酒后,起身告辞,“天下无不散之宴席,鸿离就此别过,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