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有回去,真的有回去,可是父亲他……他把我拦在山下,不让我上去,只说……只说兰儿走了,走了……”江铜轻声的诉说着,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他的错啊……
寻风就那样直直的站着,就算身体已经控制不住的颤抖,她也只是一个人直直的站着,因为从小便是如此,这一切都已经成为习惯,虽然这对一个孩子来说,这也许很残忍恐怖,但是她有心中的父亲,她要张大,要找到父亲,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男人啊,可是……这一切似乎不值得了。
“风儿……”
寻风忽然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同时对另外三个男人道,“你们先出去,让我单独跟他说。”
“哦,好。”天戈和天爵见寻风态度不再强硬,都欣喜的点头答应了。
“风……”秦明霜满面担忧,嘟着唇瓣不愿离开,说实话,他不想再见到风哭了,虽然只这一次。
“没事,出去吧。”不理会委屈的秦明霜,寻风抬步坐到桌边,径自倒了杯茶,可是这茶倒的却是更为懊恼,洒了满桌子,杯里硬是什么都没有。气恼的放下茶壶,双眼直直的瞪着江风,都怪他,是他让自己这般,竟连杯茶都倒不好。
“风儿……”江风快步上前,也是控制不住的颤抖,终于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算是给寻风倒好了茶。
寻风咬着唇瓣,盯着那杯茶,却是怎样也端不起来。
她坐着,父亲却站着,她要喝茶,父亲却给她倒茶,这,她怎么喝得下去……
为自己的想法感到了可笑,寻风调开视线,心中安慰自己道,不是什么父女,只是按年龄来说,他是长辈,她是小辈,所以她才会感到不安而已,没错,就是这样的。
“风儿……”
“站着干什么?我听不见。”寻风不满的道,却是说完这句话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啊?哦,好。”江风终于见了笑容,喜滋滋的要坐到寻风旁边,却是被那忽然射过来的眼神,吓得迅速转到对面,又小心翼翼的坐好。
“行了,你可以开始了……”
“开始……”
“我只想知道你跟娘亲的事,不要解释那些没用的。”
江风悠悠叹了口气,自己看着寻风好一会,终于缓缓道来,“我们,青梅竹马,从小便一起生活在山上……”
江风边流泪边缓缓的道:“因为和兰儿有了亲密关系,所以你爷爷和外公,便把我们的亲事提前了,所以,还有不到一个月,我和兰儿便可以一辈子在一起了……”
说到这里,又是大滴大滴的滑落,“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的,我原本想下山去……给她买礼物,可是……”江风痛苦的双手覆上面旁,声音断断续续的从指缝溢出,“我下山的时候,那么开心,那么兴奋,却因为一时大意,脚下踏空,头撞到了树上……”
寻风双拳紧握,内心感到可笑,这算怎么回事?天意吗?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意么?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却是已经身在宫中了,我是被微服出巡的皇上给救了的,可是我却……什么也不记得了……”
寻风痛苦的闭上眼,竟然真的是……
“我与皇上朝夕相处之后,已经被她的风采气度所择服,所以……有了天骄,可是……”原本该死高兴的事,却被他说的万分痛苦,“皇上,我深爱的女人,她为了生天骄,差点难产死掉……更可悲的竟是,在她徘徊在死亡边缘的时候,我却忽然想起了兰儿……”
寻风自嘲一笑,嗓音暗哑的道,“就算想起了我娘亲,你也是放不下那为你承受生儿之苦的女人了吧。”
江风面容满是歉疚之色,而他心中觉得歉疚的,不是青梅竹马的兰儿,而是深爱他的皇上吧,“其实我跟皇上,很早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了,所以,就算她为我生了天骄,当时的我,也只是被她保护在深宫之内的男人,没有一个人知道我的存在,因为我们都不知道我有着怎样的过去啊……
后来,天骄满月了,我不正常的反映被她看出了端倪,两年多的相处,又怎么会看不出我有心事呢?而更让我心酸的却是,那个深爱着我的女人,那个一国之君,竟然……竟然那般轻易的说了放手,她说的不是独占,不是要去伤害兰儿,而是要放我走……”
寻风直直的盯着他,“那你呢?既然她都放手了,你呢?为什么不回来找娘亲?你知不知道,那个时候的娘亲,是最最痛苦的!”
“回去?风儿,我知道,不管我怎么说,你都不会原谅我的,因为确实是我的错,我……我走不开,回不去了,是心回不去了……”
“你说什么?”寻风大吼着起身,愤怒的拍打桌子,双眼泛起血红,“你是想说,你爱上她,就算想起了等你回去的娘子,你也是舍不得她对不对?你舍了我母亲而选了她,那你为什么还到这里来找我?为什么?”
“风儿……你听我说,听我说完……”江风激动的上前,想要抱住近乎发狂的女儿,可是他理解,任谁也不愿意听自己的父亲说爱的不是她母亲,而是另一个女人。“我是心不由己,真的是心不由己啊……”
“不要听不要听!我不要听!”寻风发狂的拍打向桌子,啪的一声,桌子分身碎骨,泪水也顺着脸颊滑下,直接坠入地面,“你爱她?因为她给你生了孩子,因为她差点死掉?可是你知道不知道,我的母亲啊,她也为你生了孩子啊,她日想你夜想你,一直到我五岁,她终于支撑不住了,终于放弃了不再等你了,为了你,她失去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