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捷躺在席梦思上感觉全身酸软无力，疲惫不堪，却又睡意全无。“现在应该是晚上了吧？”她估摸着，“纪超在干嘛？该死的，怎么又想起他。”向捷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这样一个恶魔自己为什么还要去惦记？”
铁门“吱嘎”一声开了，纪超从外面走进来，低着头，抿着嘴。他关上铁门，斜靠在墙上，盯着躺在席梦思上的向捷看。
“他会打我吗？折磨我？杀了我？我给他们找了一个大麻烦。”向捷也直直地盯着纪超看，心里揣测着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还是威胁我要乖乖配合？也许他们还需要人手？”
“对不起。”没想到纪超一开口是道歉。
向捷想了各种可能，就是没料到丈夫会道歉，而且显得那么真心诚意，她觉得自己应该对他恶狠狠地表示愤怒：“对不起？在你们做了所有这些最可怕的事之后，一句对不起就能洗刷你们沾满鲜血的双手吗？”可是丈夫的道歉让向捷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一种酸酸的感觉爬上鼻梁，晶莹的眼泪从脸庞滚落。
“你到底是怎么了？纪超，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了，你怎么会和他们搞在一起，……”向捷哽噎着说不下去。
“对不起，其实我，不是纪超，我并不是你丈夫。”
向捷惊愕不解地看着纪超？他什么意思？可这确确实实是丈夫的脸，没有任何一点细节跟印象里的不一样，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和刚才你看到那两个很高的，在你眼里肯定很怪异的‘人’是一样的。我们其实是外星人，对于你们地球人来说。我不是你的纪超，确切的说身体是，里面的灵魂不是。我的真名叫塞特（注：本书中所有与外星人相关的名称均取自古埃及神化），荷鲁斯?塞特。”
纪超的解释让向捷更加迷惑。
“我们的意识本质上说跟计算机没有什么区别，都是由一些运算单元和存储单元组成。笼统地说所谓灵魂就是一堆数据，约莫5-10T，还不到2部IMAX电影的数据量。因此，意识或者说灵魂也是可以克隆或者拷贝的。”纪超一边说一边做了一个抓取东西又丢到另一侧的动作，“从一个脑子读出来，再写到另一个脑子里，只要足够精细，我们的意识、记忆还是能保持正常运转。我们称这种技术叫‘意识转储’或者‘灵魂克隆’，有点像你们用的GHOST软件，可以把计算机里的所有东西，连同操作系统，连同各种软件资料一次性克隆到另一台计算机上。很抱歉，我借用了你丈夫的身体。”
向捷终于有点明白了。
“当然理论上说很简单，可是灵魂毕竟不像硬盘里的文件系统，要无序得多，所以实现起来很难，即使对于我们来说。”纪超做了一个下意识的摆手动作，“结果难以预料，弄不好就会造成不可逆转的混乱。你们的老柯就没挺过来。”
“老柯？”向捷大概知道纪超，不，是塞特的意思，但还是不由自主地问了出来。
“嗯，他的转换没能成功，他疯掉了。”纪超，不，是塞特的脸上再次显露出一丝歉意。“即使成功，也有可能造成一些难以预料的小毛病，比如一直眨眼睛。”
向捷想到了B先生，想到了罗姐——柯善江的爱人。可怜的罗姐。
“可是罗姐说老柯打过几次电话，出差那段时间。”
“声音是合成的，通电话的其实是马华城。我们怕家属起疑心。”纪超先解释了向捷的疑问，继续说着，“彼得洛夫事先对你们的大脑进行过评估的，但风险还是挺高，只能找最匹配来碰运气。”
向捷回忆起前几个月公司突然组织一次福利性质的全员体检，做了很多极其冷僻的跟大脑有关的检查项目，搞得所有人莫名其妙。公司的解释是，这些检查可以帮助测试一些最新的医疗设施，完全无害，既是享受福利，也是为公司做贡献。原来他们早就开始行动了，这一切都是蓄谋已久的。
“既然你们那么先进，为什么要做这些？为什么不直接开战？”向捷问道，她决定还是管他叫纪超吧。
“是的，我们是比地球人先进不少，但优势并不绝对。你们早已经不是拿着长枪大刀的中世纪骑士了。不，其实我们的处境非常艰难。”
纪超停顿了一下突然问道：“听说过‘天关客星’吗？”
向捷摇摇头。
“将近一千年前，也就宋朝的时候，你们发现天上突然冒出一颗原来没有的星星，就在天关星附近，你们管它叫的‘天关客星’。这颗星很亮很亮，甚至白天都能看见，你们中国人的史书上有记载，叫《宋会要辑稿》好像。那其实是我们的太阳——阿图姆。对了，我们是索贝克人，就是公司的名字——索贝克。我们的星系离你们大约74光年。知道为什么我们的太阳突然被你们看了见吗？”
向捷再次摇摇头。
“因为她爆炸了。”纪超做了一个爆炸的手势，“阿图姆比你们的太阳大得多，燃烧更快，因而也短命得多。太阳差不多有100亿年的寿命，阿图姆只有10亿，一千多年前我们的阿图姆爆发为一颗超新星，所以你们可以看见她。我们的的确确是侵略者，但是某种程度上你应该可以理解，我们也是走投无路，星系毁了，我们只能再找一个。能住的。很不幸地球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纪超抽了抽鼻子，继续他的解释。
“你们的爱因斯坦是对的。我们研究了几百万年想要突破光速，终究还是以失败告终。你知道吗，这74光年，我们飞了一千多年！我们耗光了自己星球的所有资源，建了五艘巨大的飞船，靠阿图姆爆发产生的巨大粒子流把飞船加速到大约百分之七的光速。”
“你们飞了一千年。”向捷也不禁露出惊叹的表情。
“嗯哼，一千多年。这期间绝大部分时间我们处于休眠状态，只有少数人保持清醒，打理飞船。一千多年！你知道我们出发的时候有五艘飞船，七千多万人口。最后只有一艘到达太阳系，我们损失了96%的人口，现在只剩下三百多万人。其实这已经不错了，要知道我们飞了一千年，联盟议会的专家们认为我们有四成的可能一艘都到不了这里。”
“那你们的飞船呢？”向捷似乎忘记了一切，变成一个陶醉在故事里的孩子。
“在太阳系的小行星带里，藏在谷神星（注：太阳系小行星带中最大的天体，直径大约950公里）的阴影里。不过我们没办法呆太久，我们的资源已经快用耗尽了。”说到这里纪超叹了一口气，“所以我们现在处境其实很危险。没错我们可以打掉你们的卫星，可以让你们的飞机上不了天，可是我们没办法着陆，你们有70亿人呢！不着陆就没办法补充资源，直接开战又输定了。我们需要更隐蔽更有效率的武器。”
“生物武器！”向捷的脑海里浮现出6号实验白板上那几张三维的病毒结构图。
“是的，生物武器，在你们还没有发现威胁前，先发制人。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我们出发的时候地球还处于电磁静默，谁能料到，才短短一千年，你们已经进入热核时代。同样事情我们花了一千五百万年。也许人类更应该活下来，你们比我们聪明多了。”
“你们在哪里学的中文？”
“在飞行的最后几年里，中文可真难学。”
“那你们是怎么获得地球上的这些信息的？”
“我就喜欢你这点，向捷，你真的很聪明。”纪超笑了笑，“是彼得洛夫发给我们的。”
“彼得洛夫？对了，我想起来了，他不是40年前就成立了索贝克吗？那你们应该已经到太阳系40年了才对吧。40年前为什么不开战？那时候我们的科技比现在落后得多啊。”向捷觉得纪超的故事里有漏洞。
“有点糊涂了是吧？没错，这里稍微有点复杂。”纪超露出一个顽皮的神情，“我们的飞船是利用粒子风帆推动的，很大、很大的帆，用于捕捉超新星爆发产生的粒子流。彼得洛夫坐的是小飞船，但粒子风帆的比例要更大，所以出发速度比大部队快了那么一点点，千分之三，结果是他们早到了38年。他们是先头部队，彼得洛夫是队里的技术专家。”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彼得洛夫一夜之间就从个文盲变成科学奇才。”
“没错，38年前的彼得洛夫第一次尝试‘意识转储’。简直是灾难，几十个人只成功了三个，成功率不到两成，现在只剩下彼得洛夫一个人了。”纪超突然意识到自己错了，彼得洛夫应该也已经不在了。
“你们为什么不尝试跟我们沟通，也许我们可以……”向捷突然想到“和平”这个词，但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个词显得多么幼稚可笑。
果然纪超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笑容。
“也许索贝克人和地球人可以和平共处，是吗？你觉得呢？看看以色列和巴勒斯坦，嗯？同为穆斯林的逊尼派和什叶派？同信基督的天主教和新教？拜托，你们自己的这一大堆例子还不够说明问题吗？和平共处？这个可能性不存在。光人类地球就承受不了了，不要说再加我们。而且两个种族之间认知水平也有很大差距。”
“你的意思是我们还很愚昧野蛮。”向捷重新意识到和自己谈话的是一个要把人类彻底灭绝的外星入侵者，敌意再次主导了她的大脑。
“没错，我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我也知道你想说什么。是的是的，我们正在做的事也好不到哪去。”纪超看出了向捷的敌意，他继续着自己的辩解：“可是我们能怎么办呢？换做你们人类又会怎么办？这是场殊死搏斗，没有退路，没有回旋的余地。我们，索贝克人和地球人，就是古罗马角斗场里两个面对面的奴隶。”
“而且，”纪超没让向捷有插话的机会，他紧接着说到：“我们的，索贝克人的大气跟地球的大气也不太一样，基本成份差不多，但比例大不相同。所以我们无法长时间暴露在地球的大气中，等我们赢了，头一件事就是改造地球的大气层。同样的，你们人类也无法适应改造后的大气。你肯定也注意到了，我们的那两个大帅哥戴着呼吸面罩呢。”
纪超停顿了一下，向捷没有插话。
“所以你看，我们没有机会和平共处。两个文明必须有一个被终结。”
“是的，必须。”向捷眼中的敌意越来越强烈，看得纪超都不自在起来了。
“嗯，其实，”纪超再次开口，有点不好意思说下去的感觉，“其实很可能即使我们不来，人类一样会，”纪超好像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汇，“一样会碰到问题，严重的问题。”
“你们的人口太多，生存模式又很不健康。”纪超解释着，“这些年彼得洛夫一直在评估地球人的生存状况，他的结论是：人类危机四伏。你们的文明事实上整个地构建在矿物资源之上，人口又实在太多，这种模式注定无法长久。不用50年，地球的主要矿物资源就会被耗尽，等待人类的很可能争夺最后资源的热核战争。除了资源问题，气候、荒漠化、基因退化都是很大的危机，个个都是灭顶之灾，只是你们还没有意识，或者还不愿意去面对罢了。要我说，你们最大的问题在于人太多。如果说地球是个鱼缸，地球人是鱼的话，那无疑这个鱼缸里的鱼太密了。”
向捷想起了她和纪超之间关于鱼缸的对话。
“所以就算我们不来打你们，你们很快也会自己打起来，人类的文明几乎已经走进了死路。”说到这里纪超有点心虚，他知道自己隐瞒了一句话，那就是索贝克人也曾面对过一模一样的情况。
“这改变不了什么。”向捷漠然地说到。
“嗯？”纪超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
“不管地球人怎么该死，”向捷直视着纪超说道：“仍然改变不了你们是侵略者的事实。这是我们的家！我们的星球！”
“这毕竟是他们的家园！”纪超想起了彼得洛夫的话。
纪超苦笑了一下，他想起了印第安人的悲惨历史，本来可以用这个来为自己做点辩护，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说不出口。“是的，你是对的。”相反的纪超点点头，“我们是侵略者，是残杀生灵的恶魔。你说的一点没错。”
接下来是一大段沉默。
“吱嘎”，开门声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默。覃毅站在门口，后面跟着B先生。覃毅向纪超投来鄙夷的目光。纪超装作没看见，走出了房间，覃毅紧跟了上去，外面传来他俩的口角声。
“跟我走。”B先生的枪插在肋下的枪套里，口气不容争辩。
向捷起身走出房间，B先生押着她走上了外面大房间里的铁楼梯。
40
停着潜水艇的那个房间的上面是一个实验室，临时的，摆满了各种微生物实验用的仪器，中间是两排工作台，显得又旧又简陋。那群囚犯——向捷的同事们已经都穿上了实验室用的那种白大褂，估计都是一个尺码的，男的还好，女的就显得过于肥大。陈美玲的个头最小，穿着那件白大褂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这群囚犯基本都从刚才的极度恐慌中缓过劲来了，虽然还都是一脸惊惧，但至少停止了哭喊。他们都已经没有被绑在绳子上了，脖子上却都多了一个亮闪闪的狗项圈一样的金属环。
向捷正在猜测那些金属环是干什么，“咔嚓”一声，一个冰凉的金属环套住了她的脖子，然后慢慢收紧。紧接着，她感到有东西刺进了自己的脖子里，一阵剧烈的疼痛几乎使她瘫倒在地，幸亏疼痛消失得也很快，金属环也没有进一步收紧，刚刚好让她能自由呼吸。
“好了，各位，现在都妥当了，请大家看过来。”说话的是覃毅，他站在一台冰箱大小的机器边，机器的表面有个屏幕，上面显示着一副图案。向捷看不出来图案里是什么，有点像条河，一条会有节奏地收缩的河，河边各有一排整齐的圆点，屏幕的右上角有一个奇怪的字符。一根跳绳放在覃毅前面几米远的地上。
“我知道你们现在都很困惑，很害怕。我们是谁？这两个长着鳞片的大个子又是谁？我们想干什么？我认为你们完全没有必要去关心这些。你们现在要关心的是如何少受点罪，保住自己的小命。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讲的重点，请大家一定要听仔细。”
覃毅停了下来，在囚犯里扫视了一遍。“你，转过来。”他指了指王东义。王东义既害怕又迷惑，他慢慢转过身去，向捷看见他的白大褂背面用喷漆写着另一个奇怪的字符。
“好的，8号。”覃毅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像电视遥控器一样的东西，开始用大拇指在上面按起来。屏幕上图案随着他手指的动作，不停变换着，都差不多是像河一样的图，只有右上角的怪异字符每次变换都很不一样。很快，覃毅停止了下来，屏幕上的图案也不再变换，向捷注意到右上角那个怪异的字符跟王东义背后的那个很像。
“会跳绳吗？”覃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残酷的冷笑。
“呃，会，……，会一点”王东义的声音发颤。
“捡起地上的绳子，开始跳。”
“你要把我怎么样？”王东义连身体也开始抖动起来。
“没什么，做个示范而已。”覃毅伸手敲了敲边上的屏幕对那群囚犯说到：“所有人注意看这里。跳吧，8号！”
王东义没得选择，只能开始跳。由于害怕，他一直跳不好，没两下就要绊到绳子。覃毅并没有说什么，看来他不在乎王东义跳得好不好。
向捷注视着屏幕。随着王东义不停地跳着，屏幕里的那条河的收缩节奏慢慢变快。她猛的醒悟过来，那是王东义的血管，是动脉！可怕的是血管里的那些小圆点是什么？向捷的害怕很有预见性。随着王东义的血管收缩频率不断提高，那些原本整齐排列在血管壁的小圆点慢慢地聚集在一起，逐渐形成两个三角形的突起，血管开始慢慢变窄。小圆点的变化已经体现在王东义的身上，他开始胸闷恶心，呼吸不畅，动作也越来越无力。
“不许停下来，8号。”看见王东义慢了下来，覃毅催促到。王东义只能咬牙坚持，额头上满是汗珠，脸色铁青。
屏幕上的血管收缩的频率继续提高，那两个小圆点组成的三角形的顶点慢慢靠近，最后王东义终于捂着胸口痛苦地倒在了地上，他的血管被堵死了！
覃毅微笑地看着王东义倒下，他显然很喜欢眼前的这一幕。“相当成功的演示。谢谢。”说完他按了一下遥控器，地上的王东义发出一声长长的呻吟，屏幕里的血管又通了，那些小圆点已经回到原来的位置，重新整齐地排列血管壁上。
“人造心肌梗塞。”看来覃毅对演示效果很满意，因为恐惧再清楚不过地浮现在每个囚犯的脸上。“屏幕里显示的是你们的冠状动脉，那些小小可爱圆点是微型机器人。”
覃毅回头看了看台机器。“这台机器本来是用于医疗的。我们先把微型机器人注入生物体内，然后用这台机器来进行控制，这些微型机器人就可以在体内干点修修补补的工作了。不过它现在的作用刚好相反，我们的纪超博士刚刚对这台机器进行了一些小小的改动，让它变成一个最好的监狱看守。”
向捷愤怒地瞪了纪超一眼，纪超避开了她的凶狠的眼光。
“现在你们每个人体内都有这样一群小看守。它们监视着诸位的心跳。你们的心跳得越快，它们就越喜欢凑在一起。一旦心跳超过90，那么它们就会开心地抱成团，把你们的冠状动脉堵个严严实实。想必刚才各位已经看得很清楚了吧。”覃毅眉飞色舞地说着，脸上显露出一种病态的亢奋。“所以我要强烈建议你们保持好一个平和的心态，不要动怒，避免剧烈活动。一定要记住，你一兴奋，你心脏里的那群小看守也要跟着兴奋了。”
说到这，覃毅停了下来，他的意思估计要让囚犯们好好消化一下自己的话。
“当然，”然后覃毅重新开口，“刚才是自动模式。很自然的，也有手动模式。”说着覃毅又开始按那个遥控器，屏幕上的画面跟着又变换起来。当画面再次停下来的时候，覃毅看了一眼向捷，然后说：“现在我来演示一下手动模式。”
向捷看出了覃毅眼光里对自己的恶意，她已经预感到了他接下来要做的是什么。她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准备迎接心肌梗塞带来的绞痛。
“奥西里斯！”纪超突然喊了一声，声音不大但带着明显的愤怒。
覃毅的大拇指凝固在离遥控器只有几毫米的地方，他转过头来挑衅地看着纪超。两个男人就这样隔空用眼神开始一场角力。
“好吧，好吧，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最终覃毅嘟哝着选择了退让。
“最后还要说一点，那就是你们体内的微型机器人是通过无线电控制的，如果接收不到信号，它们会很不开心地抱成一团，结果和刚才8号的情况一样。所以你们绝对、绝对不能离开这个建筑物，也不可以破坏脖子上的项圈。我说得够明白吗？”
41
“现在几点了呢？”向捷被关回原来的房间有一段时间了，现在她多么希望能有一个时钟或是手表。
“现在该怎么办？”向捷觉得大脑一片混乱，“我需要好好地理一理，好好地理一理。”向捷一边想着一边躺到了席梦思上。
“它们是外星人。纪超、彼得洛夫、覃毅、马华城、A先生、B先生，还有那两只大蜥蜴，它们都是外星人。他们偷了我丈夫的身体。”
“它们逃难到这里来。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已经无可避免。”
“索贝克公司是外星人成立的。彼得洛夫38年前来到地球，偷了一个身体，成立了这个公司。对，这几乎解释了一切。”
“它们正在制造对付地球人生物武器，在地球人的帮助下，它们可真绝！”
“它们快好了，接下来就是发动攻击，目标是灭绝地球人。”
“他爱我。不可思议，但他确实喜欢我。”
当这个念头在脑海里闪现的时候，向捷的身体突然一个寒颤。
“是的，他爱我，他在尽可能地保护我，即使我给他们找了一个这么大的麻烦。那我呢？我爱他吗？我已经爱上了他吗？”又是一个寒颤。向捷痛苦地闭紧了双眼。
房间的门开了，纪超右手端着一个塑料盘子，左手提着一瓶矿泉水，肩上披着一件白大褂走了进来。
“吃点吧，你已经二十个小时没有吃东西喝水了。”纪超把盘子和水放在席梦思旁边。
向捷坐了起来看了一眼盘子，里面是鸡蛋炒午餐肉，热的，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还有一个一次性勺子。突然间，一股无法遏制的饥饿感像电流一样击穿了向捷的身体，她拿起盘子，贪婪地用勺子使劲把食物往嘴里拨。向捷吃得实在太急了，好几次剧烈地咳嗽起来，纪超只好一边拍她的背，一边提醒她吃慢点。
吃完了盘子里的东西，向捷又大口喝起矿泉水。
“为什么要帮我？”正在喝水的向捷突然问。
纪超没有回答，可能是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覃毅的真名叫奥西里斯是吗？”
“是。”纪超看着向捷，“你怎么知道？”
“为什么帮我？”向捷不回答他的问题。
“不知道，我不是很明白。”纪超沉思了一会才回答：“我只是觉得这几天和你在一起很愉快。我，……，我不想你受到伤害。”
“这可能吗？你们的计划可是灭绝人类。不伤害我，这可能吗？”
纪超长叹了一口气，“听我说，向捷。我也说不太清楚自己是怎么了，可我就是不愿意看到你受罪。别让我为难。好吗？”说完，纪超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打开向捷的手铐，然后拿起盘子走出了房间。门重新被锁上了。
向捷看了一眼纪超拿来的白大褂，背后也有一个奇怪的字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