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月桔犹豫地喊了一声；翠儿定了定神，杵在原地缓缓地扭头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月桔。
月桔继而往前走，直到翠儿跟前停下，两人相视而笑，过后月桔觉得翠儿笑得勉强，很不自然；翠儿也刻意地避开月桔的直视，转身又往前迈了半步。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月桔想了想，于是问道：“总觉得这几日，你心事重重…你一定是知道什么而担忧，对不对？”
翠儿抿了抿嘴，紧张地摇头，轻声反问：“你多虑了，我能知道什么？”
“我怎会知道你应该知道什么。”月桔撇着嘴，跨了一大步，挡在翠儿身前，凝重地说：“如若是关于小姐的事情，翠儿断不可隐瞒。”
翠儿心里一沉，心虚地说：“月桔放心，翠儿也很关心夜兮姑娘，不会隐瞒其他…只是…”
“只是什么？”月桔忙问。
翠儿眨了眨眼，支吾地解释：“只是我们太过小心，反而疑神疑鬼…”
“小心总归是好事。”月桔踱步轻叹：“小姐身边只有我们两个了，如果我们不关心她，就没有人真正关心小姐。”
翠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月桔见状，走过去拉着翠儿的手安抚：“别怪我刚才对你多心，只是见你精神也不佳，许是这些时段因为小姐的事情而劳累的，今晚上你多休息，我来守夜就好。”
“可是你也…”
“自小我就跟着夫人和小姐，守夜也是常事。”月桔微笑地说：“你不必担心我了。”
翠儿抿嘴笑道：“那好吧。”
***
“夜兮…”飘忽的呼唤将夜兮的七魂唤出。
“娘？”夜兮从床榻上下来，她循声走出去，来到锦若轩的中堂；沙夫人的影子在屋外晃动，犹如一片凋零的枯叶，令人心碎。
“夜兮…”沙夫人黑发遮面，甚是怖人；夜兮看不清楚对面的人究竟是不是沙夫人，可一种想要与亲人再见的欲望促使她不得不往前迈去。
“娘，是你吗？”夜兮心里清楚沙夫人已逝，但是她相信娘的魂魄一定不会抛弃自己，思及此，她迈出的步子越来越大。
“你为什么要怀上仇人的孩子？”声音由柔和转变成愤怒地控诉，夜兮吓得一怔，当即停下脚步；岂料就在她凝神的当儿，鬼魅的影子飘至夜兮跟前，趁其不备之际抓住夜兮的手臂，夜兮痛得呻吟，可影子还是不肯放过；疼痛蔓延全身，乃至她的肚腩，夜兮低头一看，尽然看到影子的黑手从外面伸进去自己的肚子里面。
夜兮惊愕地瞪视黑手，却见黑手出来时，拉出来她的孩儿，孩儿酣睡很甜，黑手抓着孩子的两条腿慢慢地把他抽离自己的肚腩。
“不——”夜兮猛然一惊，吓得大叫一声；再抬头时，却见狰狞的面孔下是素姑大人得意的笑脸。
“小姐…”月桔摇醒夜兮，扶着夜兮从床上坐起来；夜兮沉浸在噩梦之中，一时间无法自拔。
梅兰点燃屋内的烛火，瞬间房屋内通亮，夜兮被光亮唤回理智，她抱着月桔时，全身瑟瑟发抖；月桔拍了拍夜兮的后背，以抚慰夜兮不安的情绪。
梅兰举着烛台靠过去，猝然发现床上流出鲜血，顿时吓得手一滑，烛火掉在地上。
“梅兰？”月桔扭头怒喝：“你干什么？”
“月桔，你…你看…”梅兰指着夜兮下体流出的鲜血，瞠目结舌地支吾：“血…血…”
月桔低头看到床上的鲜血，再看了看夜兮，但见夜兮惨白的脸色十分不妙。
***
翠儿在床上辗转反侧，又听到外面动静很大，不禁心思更重，于是披上外衣从房内走出；安子和小海他们急急忙忙地奔走期间，安排侍卫寻得太医，忘了通知翠儿，被翠儿撞见时，一问才知是夜兮姑娘出了事儿。
翠儿跑到夜兮姑娘的寝室，正巧与赶来的皇甫桀撞到，宫女们吓得跪在地上，翠儿也只好先跪在地上候命；太医进去很久才出来，月桔一直守在夜兮身边，旁的人都不许进入。
“卞太医，夜兮情况如何？”皇甫桀凝重地问。
“回禀王上，胎儿倒是保住了，可是…”卞太医忧虑地说道：“可是微臣不明，为何会出现这等祸事。”
皇甫桀冷扫一眼跪满一地的宫女太监，怒斥道：“狗奴才，你们主子有个三长两短，本王定会要你们陪葬。”
“王上饶命，王上饶命啊…”宫人的哀求回荡在整个锦若轩。
翠儿心里咯噔一沉，只觉得自己背脊发凉；皇甫桀回头瞪着太医，又问：“究竟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启禀王上，微臣刚才在房内闻到一种奇怪的香气。”卞太医蹙眉说道：“这种香气，微臣不敢肯定，但是有些怀疑。”
“卞太医直说便是。”皇甫桀盛怒地道：“本王一定要彻查此事。”
“王上，这种香气带有麝香的浓郁…”卞太医解释道：“麝香是怀胎之人最大的禁忌，怀孕之人久闻其香，多半导致滑胎，不过微臣每日都会前来看诊，前些日子并未闻到有此香气，看来应该出现不久，这才及时发现保住了胎儿。”
皇甫桀拧紧双眉，又朝着四周的宫女怒问：“你们谁带来这种香气？”
“王上，奴婢不敢。”宫女们又叩首应道。
“卞太医，你在房内检查检查，还有她们每个人身上的香囊，看看是否存有这种香气。”皇甫桀认真地吩咐。
“遵旨。”卞太医俯身点头，而后转身朝着这些宫女走近，跪在宫女身后的翠儿心惊胆颤地偷瞄一眼卞太医。
卞太医深深地看了翠儿一眼，眼神的交流很短暂，几乎让翠儿捉摸不透；很快卞太医又慢慢地走到偏厅的桌子旁边，玉蝶上面还有几份糕点，本来是留着当夜宵的，可是夜兮并没有胃口，这些糕点还没来得及退下，现下就检查出有问题。
只见卞太医端着其中一个玉蝶走到中堂，对着皇甫桀说道：“王上，就是这个糕点，里面参杂了麝香，肯定是这糕点的问题。”
卞太医的话令在场的宫女无不哗然，当然也有不少人舒了一口气，总算不是自己的错，应该不会大祸临头；翠儿震惊地望着玉蝶，对这份糕点甚是眼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