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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我记得你做过什么

六岁的二皇子南宫城,在元宵节出宫玩耍时意外走失了!这个坏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宫里,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难过和开心的人都有。

那晚回宫以后,长到十岁的南宫昊,头一回被他暴怒的父王给痛揍了一顿。可惜还没真正打着几下,就被闻讯而来的丽妃将他死死护住了。他躲在母亲怀里,听母亲哭嚎着指责父王:“你这是要打死昊儿啊,已经丢了一个小的,难道还要把这大的也活活打死不成?呜呜……你还要打是不是?要打昊儿,你不如先打死我算了!呜呜……”

南宫昊一开始挨了几下狠的,身上确实也有点疼痛。于是,他便缩在母亲怀里,脸上挂着几颗泪眼里却藏着坏笑。他一面顺势假装大哭,一面则在心头狂笑不已:“哈哈,那个贪吃愚蠢的小崽子,总算被我给扔掉了。”是的,那个一直被他视做眼中钉肉中刺的弟弟南宫城,就这样被他用小小一串抹了些迷药的糖葫芦给轻松打发掉了。

南宫昊还记得当时自己假装生气跑开,独自扔下那个小白痴的时候,他那迈着两条小胖腿边哭边追自己的狼狈模样。想到那小崽子哭的那么伤心,摔得那么狠,回想起弟弟躺在地上那满脸惊恐慌乱的模样,南宫昊觉得简直开心极了,心里总算彻底舒畅了。

南宫里心里恨恨地想着,这些年来,皇祖母那个死老太婆,凭什么只对那小子一个人那么宠爱。哼,不就是他克死了他老妈吗,一个小扫把星,有什么值得宠的!还有太后那死老太婆,曾听母妃说过,当年要不是她故意为难父王,这皇后的位子早就是母妃的了。要不是那死老太婆多事,自己早就被父王立为太子,是大陈国的太子爷了!哈哈,一想到那个死老太婆在听说南宫城失踪的消息后,还没来得及哭出声来就晕倒在地上了,南宫昊就更是觉得万分解恨、心花怒放!要不是眼下还得在父王面前假装痛哭,他早就忍不住想要哈哈大笑了。这会南宫昊心里到是真开心,可又不敢笑出声来。于是,他低头又往丽妃怀里缩了缩,感觉自己忍笑忍得很辛苦,脸上绷得十分难受。

二皇子失踪这件事发生之后。陈王又急又怒即刻亲自下令将都城连夜戒严,并立刻封锁了全部城门,并以最快的速度在全国境内张贴二皇子的画像。从元宵节之后,连续十数天内,先后出动了大量人手,在京城里外以及周边城镇全部掘地三尺的寻找线索。直搜了个鸡犬不宁,只可惜这二皇子南宫城从此便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任凭众人如何全力搜索,也没能查找到一丝线索。

陈王虽说平素不喜这二儿子,但毕竟也是王室血脉亲生儿子,他没想到这孩子居然会在天子脚下出事,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就被人拐走了。南宫烨并没有怀疑到南宫昊头上,那个从小就在跟前讨好卖乖表现甚好的大儿子,他却看走了眼,压根就没想过这孩子会有一颗狠毒的心。南宫烨当晚责打大儿子之后,到是有好一阵都没好脸色给他,一见到就忍不住吹胡子瞪眼想揍一顿才解恨。只是成天有丽妃护着,那泼妇偏又盯得紧,陈王气恨一阵又不能真打死他只得作罢。

皇太后自打南宫城走失那日受刺激晕倒之后,就大病了一场。虽经太医尽全力精心救治和调养,但这大病了一场的老太太却始终解不开心结,身体也渐渐没有之前那般硬朗了。每当她一想起自己那可怜的嫡孙就这么走丢了,就会忍不住流泪伤心。孝心甚重的陈王,每天看到老母亲这样伤心难过,他的心情也自然好不到哪去。那些日子不知道也陪着一块掉了多少眼泪,有时候他甚至也开始后悔,悔自己当初太狠心了,从小到大从来就没有好好地爱过这孩子一天。这人总是会在失去之后才知道后悔,可世上又偏偏没有后悔药这种东西卖。

二皇子失踪的这件事,对陈王母子打击不小,也让陈国后宫里跟着他们很是愁云惨淡了一段时日。不过时间久了之后,人们也就渐渐淡忘了。唯有老太后一个人还在独自悲伤,时时挂念着她那乖巧的小孙子,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是否在哪里吃着不为人知的苦呢……。

一晃眼时间又过去了四年。而在这几年里,南宫昊却过得好生自在、活得好生惬意。自从没了南宫城那个小兔崽子碍眼,皇太后那死老太婆也没的得瑟了,整日就呆在自己寝宫里闷闷不乐。她再也没心思和精力去过问后宫里的琐事,甚至连宫里那些媳妇嫔妃们前去请安都十有八九不见。所以,不止南宫昊活得滋润,就连他母亲丽妃也仗着没人打压她,整日里东窜西跳,比以前更加嚣张了不知多少倍。

之后某一天,陈王下了早朝之后,正在偏殿里召集南宫昊等几个皇子考较功课。而南宫昊最近才做了几首好诗,得到了师傅陈阁老的赞赏,这会儿他又在父王面前把那几首诗卖弄朗读了一遍。眼瞅着父王流露出满意的神色,南宫昊环顾藐视了一番在场的几个缩头缩脑的兄弟们,心里更是万分得意。心想如此下去,这太子的位置必定已然稳稳当当地落入了自己囊中!心下得意,他就差没当场狂笑出声来!

当父子几人聊得正欢时,突听殿外侍卫说有要事禀报。一旁服侍陈王的内侍总管冷公公出门低声询问了那侍卫几句,很快便神色激动的拿着一小包东西从殿外折回。只见他急急躬身上前,附在陈王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之后,双手将怀里那一小包东西呈了上去。南宫昊瞅见父王急忙打开那个包裹,看了看里面的东西之后,瞬间脸色巨变随后一脸激动连声询问冷公公:“此事当真?快!快把人给朕带上来!”

冷公公忙道:“请陛下稍安勿躁,咱家这就去给您把人带来!”

冷公公抖动着肥胖的身子急急离去,望着父王不断翻看包裹那一脸激动的神色。南宫昊冷不丁瞟到那个小包裹里露出了一角白色毛皮样的东西!他心中不由一阵狂跳,突然升起了一种强烈不祥之感!

他急忙按捺住心头中的不安,转向陈王轻声试探道:“父王,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南宫烨闻言抬头,这才发现几个儿子都还老老实实坐在下面,眼巴巴地等着他发话呢。略作犹豫,南宫烨便挥手让几个儿子先行告退,只说今日有事,改日再继续考较他们的功课。

南宫昊心头越发不安,想赖着看个究竟,就故意落后了几个兄弟一步,等人退完之后,再次询问父王发生了什么事。陈王二话不说直接不耐烦地将他打发了,只叫他先行回自己府中去,此事改日再说。深受宠爱的南宫昊,才十四岁便已经拥有了属于他的王子府邸,奉旨搬出皇宫去独居了。此时他见父王表情十分不耐,只好恭身退下。

内心忐忑不安的走出养心殿,南宫昊越想越担心,总感觉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于是,他假装缓缓离开,趁院里没人注意到他举动的时候,急忙寻了处僻静角落隐藏起身形,打算躲起来打探一番。

过了没多一会儿,只见冷公公和两名侍卫匆匆领着一人走来。当那几个人越走越近之后,南宫昊发现跟在他们后面的,是一个十余岁的少年!等到一行人进了院子,近到足够看清那少年的身形和容貌的时候,南宫昊再细一打量,不由当场大吃一惊,吓得险些惊呼出声来!他急忙捂住嘴巴,轻轻又向后缩了缩脚,试图隐藏得更深一些。

其它人都没发现南宫昊仍躲在院里,他们只顾低头在前面带路。南宫昊恨不得要吃人一般,躲在角落脸色阴狠的一直狠狠盯着那少年。可那不慌不忙走在最后面的少年,突然却扭头朝他躲藏的方向看了过来。而那张南宫昊死也不会忘记的脸,上面带着一抹嘲讽的微笑,只朝他扫了一眼之后,便脚步不停地跟着前面几人一路进了养心殿。

南宫昊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皇宫的。他失魂落魄回到了王府,脸色苍白脚步虚浮地晃进了书房。一屁股瘫坐在椅子里,木然呆坐了半晌之后,南宫昊突然发狂跳起,将书桌上的东西扫落了一地。他一边砸东西,一边大声狂吼:“不,不!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还活着!这个小杂种怎么还没死!……。”在外间等候服侍他的丫环等人,突然听到从里间传来野兽一般的吼叫声,顿时吓得手脚发软魂飞魄散!

次日,宫中传出了好消息!说是失踪近四年的二皇子,找到了!

一时间,朝堂中一片欢呼声,众大臣们见风使舵纷纷抢着上前恭祝陈王大喜。一面不停赞颂他们的大王仁慈贤明,感动了上苍将二皇子送回来。又一面赞扬二皇子贵不可言,吉人天相自有神佛庇佑,得以安然返宫……陈王耳听朝堂中一片响亮的马屁之声,顿时龙颜大悦。大喜之下,他立刻传旨宫中大摆筵席,庆祝二皇子失而复得!

当日晚宴,陈王一脸慈父模样。因心疼这个过去他从不曾待见,如今却失而复得,怎么看怎么都顺眼的二儿子,令人将南宫城的座位安排在了离他最近的那一席。席间,众文武百官自然将陈王父子马屁几乎都要拍穿,又是献贺礼又是拼命耍宝、敬酒,场面十分热闹欢喜。

南宫昊自然也参加了酒宴,心头狂恨也只能打落牙齿和泪吞,不得不强颜欢笑凑上去言不由衷地祝贺二弟吉人天相、平安归来。也随着众人先敬父王英明、仁慈感动上天,再敬二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陈王心情大好哈哈大笑着将杯中酒饮尽,南宫城却笑眯眯的望着兄长说道:“多谢兄长吉言,你我兄弟四年未见,自当满饮此杯,不!要喝就喝三杯!这些年我可是天天念着哥哥,想死昊哥哥你了!”

……。

“想死我?是想我死才对吧!”耳听得这小杂种话中有话的嘲讽,南宫昊心中大怒却又不敢还嘴,只得干笑着连灌了自己三大杯。可他刚郁闷地回到座位,却见南宫城笑嘻嘻一手酒杯一手酒壶,向这一桌走了过来。南宫昊不由得头皮一阵发紧,忙一脸假笑起身相迎。

只听南宫城朗声道:“小弟一去便是四年整,这几年多亏兄长替我在皇祖母和父王、母后膝前尽孝。小弟在此敬兄长一杯,聊表谢意!”

南宫昊恨不得立刻拔出腰间长剑,将这该死的家伙捅成筛子才痛快,可表面还得装出一付兄友弟恭的模样。他连声回到:“不敢当,不敢当,这是兄长应尽的孝道。”一面端着酒杯让南宫城倒酒给自己。

此刻两人距离非常近,南宫昊等南宫城将自己杯中注满酒,正待举杯时,突听他凑在自己耳边轻声冷冷道:“我,记得你做过什么!”

只是轻轻的几个字,可在南宫昊听来,却如同几把锋利的小刀嗖嗖的突然刺向心头!那一瞬间,他顿觉后背发凉,瞬时间便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于是,他手一颤,酒杯一下便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略为发愣之后,南宫昊见四周已经有数道疑惑的目光射向了自己,他迅速反应过来,立刻连声干笑着掩饰自己的失态:“呵呵,不好意思,因为弟弟回来了,我今日太过开心,这酒喝得有点急了啊!”

南宫城也不戳穿他,只微笑着重新换了个酒杯给他。在他返回自己坐位前,又低声对南宫昊说了句:“呵呵,哥!咱们来日方长啊!”

南宫昊闻听此言,不由又气又恼,气得青筋直冒。他却不敢当场发作,只能忍气在心里恶狠狠地一遍遍咒骂道:“哼,南宫城,你这小杂种,什么叫来日方长?信不信老子收拾得了你一次,就有本事收拾得了你一世!且等着,看你得意到几时!看老子迟早灭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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