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有些暗潮汹涌。
寂静的夜里,季凉若给秦云遥按摩了双腿,让他试着在屋中走。他走得玉树临风、翩若惊鸿,已完全不见跛样。
她看着他,仿若置身梦中。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他见她眼神迷离、笑容温柔,一颗心皆软了,将她拉进怀中,嗅着她发上的兰香。
她靠在他怀中,听着他胸膛有力的震动:“我想起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一步步朝我走近,就向从云端下来,一直走进我心里……”
“我就记得你小猫一样的眼睛,又亮又可怜。不知道的还以为从水中起来的不是我,而是你。”
她扑哧一声笑了,这是她听过的最美最实在的赞美。于这寝房中,染上丝丝暧昧。
他吻着她,她提醒道:“明天叫霍大夫看看,看是不是真能走了……”
“你什么时候变这么罗嗦?这时候是提别的男人的时候吗?”
“我哪有——”
“还啰嗦?”
翌日,她吃过早饭就叫莫言去请霍大夫。
莫言回来说:“霍大夫还没有回来。”
“怎么会?”秦云遥微微皱眉,想了一下道,“或许他家中有事,干净让人去看一看。若是那样,让他办完事再来!”
不到一天,下面的人就来回话,说霍大夫过完年就回来了。秦云遥身子震了一下,季凉若一见,也跟着紧张起来。
提心吊胆了好几天,一日清晨醒来,秦云遥在她耳边问:“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她问,愁眉苦脸,“你说霍大夫是不是被皇上他们抓去了?那他要是——”
“大清早的,你提别的男人做什么?”他满脸不悦,狠狠地吻住她。
“诶!你——唔……”
“云遥——”她激动地抱着他,在他背上抓出一道道红痕,“你……今天……怎么了?”
“先罚你——”他吻她的鼻尖,声音温柔。
“再赏你——”他吻她的唇,语气暧昧。
“然后纪念!”已经没了说话的声音,只有床帏在晃动。
“什、什么?”她承受不住,想逃,却加剧他的索求。
罚过、赏过、纪念过,她气若游丝地趴在床上,含嗔带怨地看了他一眼,他眼一热,又扑过来,在她唇上重重一咬:“以后要记住,累了就闭上眼,千万别看我。否则,有你好受的!”
她赶忙闭上眼,大气都不敢出。
他低低一笑,在她唇上吻了一下,道:“今天不闹你了,别这么紧张。”
她松口气,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醒来时,他人已不在。
瑞雪来给她穿衣,满眼暧昧地笑道:“王爷要奴婢转告王妃:春寒料峭,注意保暖。”说毕,轻哼了一声,“他怎么不注意让王妃多休息呢?”
“多嘴!”季凉若说她,“信不信今天就让你嫁莫言?”
她鼓鼓嘴,遂不说话了。
季凉若摇摇头:“你明明是喜欢他的,怎么那夜又说那样的话?这一个把月,你们都没怎么说话吧?”
“谁要和他说?”瑞雪道,“是他一见我就跑的!怎么我长了犄角吗,还是太美怕受不了诱惑?”
“瞧你说的什么话?口没遮拦!本是好好的一个姑娘,男人生生被你吓跑了!”
“吓跑了活该!看我面上风骚就觉得我骨子里淫。荡,那样的男人配不上我!”
季凉若看着她,叹道:“你这样的性子,我倒是十分喜欢。我多想像你一样,这么洒脱、这么恣意……”
她笑道:“王妃不必。王爷待你那么好,你只管回报他的好就是了。”
穿好衣服,她道:“一展阁那边前两天送了信过来,说今天会带春天的衣服过来给王妃挑,估计就快来了,王妃赶快收拾好把饭吃了,免得饿肚子。”
事情来得十分突然。
季凉若正在房中试新衣,外面突然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只听丫鬟大声叫道:“你这大胆奴才,王妃的房间你怎能去?你站住——”
脚步声纷乱,听起来是有男人往这边走——不,跑来!
“王妃!”果然是男人,季凉若和展容她们正怕他闯进来,却听他急急地道,“外面来了好多官兵,看到人就抓,管家叫我们来通知你和王爷——”
“什么?”季凉若一惊,抓住瑞雪,“怎么办?”然后她又看着展容,急道,“你怎么办啊?这是我们家的事,你在这里不会也受牵连吧?”
“王妃先别急!”瑞雪道,刚说完就听见外面传来叫声和喊声,显然官兵已经进了静月院。
“逃不掉了……”瑞雪喃道,然后倏地一惊,“糟糕!”她急忙对季凉若说,“王妃你别急,我去去就来!你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的,别反抗,保住命要紧!”说完她快步跑向窗户,三两下就从那里翻了出去。
门在此时被踢开,进来的人看见她背影消失,立即吩咐人:“有个丫鬟跑了!出去追!”
进来的人是周袭君,一见展容,疾步走过来:“你怎么在这里?”
“上门做生意。”展容看着他,“你又来这里做什么?”
“奉皇上之命,前来缉拿叛党!”然后就让人将季凉若和薰儿抓起来。
展容一见,伸手想要阻止,他拉住她:“你做什么?你也想被抓起来吗?”
“我在这里,难道不应该连坐吗?”
周袭君一愣,发现旁边有人跃跃欲试,要来抓她,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对众人道:“这是一展阁大小姐、本将的妻子,只是来做生意,与他们无关!你们将这府里的人抓起来就是!”
“可是……”官兵犹豫,上头命令下得死,只要是活的,不管是人还是阿猫阿狗都得抓回去!而此次前来抓人是两人带队,一个是周袭君,另一个是秦云萝的丈夫丁远。丁远去了碧霄院,他们才在这里。若他们听了周袭君的,丁远又要追究,他们不是要被问罪?
“可是什么?本将的话也不听吗?”周袭君眼神一狠。
“是!”官兵们赶紧抓着其他人离开,放过了展容和一展阁的丫鬟。
展容推开周袭君:“用不着你这样!我真被抓去了,也很快被查清放出来!”
“你以为你被抓去了还能放得出来?”周袭君吼道,“你被抓了,你整个展家也会跟着被抓!你和你嫂嫂长期出入四王府,迟早被扣上与他们暗地勾结的罪名!你们展家能有今天,是当年二王爷娶乌王妃时风光起来的,谁知你们是不是早与他勾结?就算没有,也会被无中生有!”
展容身子一颤,看着他:“那不正好吗?展家都被抓了、罪名被扣上了,富可敌国的财产无人接收,只能全部被抄,不正中了你意吗?你又救我这一遭做什么?”
周袭君满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失笑问:“在你眼里,我娶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哼!”展容冷笑一声,“你们周家什么心,天下人都知道!你为什么娶我,帝都的乞丐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