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叔想了半天,终于记起来临行前,秦皓跟他说的话。
于是,马叔为了确保过去之后,山贼们不再追来,又对山贼头子说道:“这位好汉,你们的二当家霸天虎汪振东,跟我们秦家商行是好朋友,不知他老人家还好吗?”
马叔这么说,当然是希望借霸天虎之名威慑众山贼。但是,他没有想到,事情完全不是他料想的那样。
山贼中分为多派,大家以自己的老大为首是瞻,有一个不是霸天虎手下的山贼,他听马叔这么说,顿时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霸天虎汪振东早就已经翘辫子了,现在只有啸天虎林刚!他就是我们的老大!”
这人指着之前的山贼头子,满脸的自豪之情。
啸天虎林刚狠狠地瞪了说话的山贼一眼,怪他没脑子,但也无济于事了。
司马家族的中年男子抓住这个机会,继续劝说马叔道:“阁下听到了吧?你们所倚仗的霸天虎汪振东已经身死,而且还是被这些人所杀,所以他们更加不会对你们手下留情了!现在只有我们联合起来,才是离开这里的唯一方法!”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霸天虎是不是被这些人所杀,但是只有这么讲才能博得马叔的支持。
马叔听到霸天虎已死,顿时慌张起来,心里想着,连霸天虎这张最后的底牌都没用了,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秦天见马叔还在纠结,坚定地道:“马叔,不用想了,既然霸天虎都已经死了,那我们只有跟司马家族的人联合起来,共同对付山贼,才是离开这里的最好办法。”
被秦天的坚定信念所感染,马叔也终于醒悟过来,于是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我一切听从少爷的安排。”
“那我们这样……”秦天靠近马叔,用轻微的声音把计划告诉了他。
原来,秦天是想佯装答应山贼不参与双方之间的战斗,等到了山贼身边之后,再突然兵戈相向,杀山贼们一个措手不及。
马叔郑重地点了点头,赞同了秦天的这个想法。
接着,马叔对林刚道:“我们决定了,你们之间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我们两不相帮,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林刚高兴地笑起来,说道:“这就对了!好了,你们快走吧!别耽误了行程!”
而另一边的司马家族中年男子,以为秦家商行的人真的打算独自离开,痛心疾首地指着马叔道:“秦家商行的伙计,你不听我的话,迟早会后悔的呀!”
但是,不管他怎么坚持,秦家商行的人已经行动了起来。
忽然,司马家族中年男子眼前一亮,因为他发现秦天偷偷给他做了一个手势,按手势的意思是:“你我联手,干掉他们!”中年男子之前看到马叔还要向秦天请示,明白秦天的身份不一般。于是,中年男子瞬间明白了秦天的意图,但脸上还是装作痛心疾首的模样,嘴里也说些愤愤不平的话,借此让山贼们都放松警惕,其实暗地里已经叫自己的人准备动手。
就在秦家商行的队伍从双方中间快要离去的时候,两队商旅的伙计忽然都抽出家伙,向山贼们杀过去!顿时喊声震天!
“弟兄们,杀啊!”
“杀了这些该死的山贼!”
……
山贼们还在窃喜,想着等会收拾完司马家族的人,再去收拾秦家商行的人,一天赚两趟买卖,这可真是不小的收获。结果没想到司马家族和秦家商行的人突然动手,一下子就慌了手脚,因为这两队人马联合起来的话,山贼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了。
战斗已经打响!山贼们只能硬着头皮接战。俗话说,人多力量多,柴多火焰高!如果是商旅的伙计独自面对山贼的话,肯定会吓得两腿发软,立刻投降。但这么多人一齐上的话,每个人都充满了热血,再也感觉不到一点害怕之意,恨不得将满腔的怒火都发泄出来,杀这些该死的山贼们一个片甲不留!
纵观山贼一方,平时他们耀武扬威,不可一世,其实就是仗着人多势众,现在他们人数并不占优,自然就失了势气!没过一会,山贼们就死伤不少人,剩下的也无心恋战,扔了兵器往山上老营跑路。
最后,啸天虎林刚只能站在山林里,对下面的两大家族的人恨恨地道:“司马家族和秦家商行,你们两家都给我记着!今天的仇,来日我啸天虎一定双倍奉还!我们走!”说完就带着残兵败将上山了。
他的话音刚落,司马家族的人群里忽然钻出一个少年,看上去跟秦天差不多年纪,他笑着对林刚的恐吓回应道:“没有来日了,不久之后,我叔父就会派兵来捉你们的!到时候,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中年男子把少年往回拉了拉,喝道:“浩儿,不可乱出风头!忘了父亲平日里对你的教诲了吗?”
少年只好撅了撅嘴,回到了父亲身后。
马叔呵呵一笑,看了一眼少年,对中年男子道:“兄台这你可就说错了,英雄出少年嘛!总是要有点意气风发的样子!不过,他刚才所说的派兵之事……却不知是怎么回事?”
中年男子对马叔报以一笑,说道:“这件事他倒是没有说错,他叔父正是樊城的城主,近日这些山贼格外猖獗,城主决定要打压一下他们的气势,所以不久之后就会派兵来擒拿这些贼子。”
马叔听说少年是樊城城主的侄子,而中年男子是少年的父亲,岂不是说中年男子就是城主的兄长?于是,马叔连连拱手道:“没想到阁下竟然是城主的兄长,马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
中年男子微笑道:“马兄言重了。在下司马炎,托城主的福,在樊城里做些小小生意,今日没成想在这里遭遇了山贼,还得多谢秦家商行众位兄弟的搭救之恩。”
“不敢当不敢当。”马叔也客气地道,“大家不过是相互扶持罢了。”
这时,秦天插进话来,道:“为什么只是打压一下山贼的气势,彻底消灭他们不是更好吗?难道是城主默认了这些山贼的存在吗?”
司马炎看了看秦天,他对这位之前给他暗号,现在又出言大胆的年轻人充满了好奇,不禁问马叔道:“马兄,这位是……?”
马叔“噢”了一声,立马介绍道:“这位是我们秦家商行的少爷,秦天。”
秦天躬身道:“晚辈见过司马伯父。”
“不用客气。原来是秦家商行的少爷,难怪如此勇敢机智。”司马炎轻声笑起来,接着道:“城主当然也想彻底消灭这些山贼,但是这显然有些不太可能,因为世上总会有想要干没本钱的买卖的人,就算消灭了这一拨山贼,还会有另外一拨山贼冒出来。所以,只要他们能够稍微老实一点,城主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秦天点了点头,城主原来是抱着这种打算。
过了一会,马叔建议道:“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到时候,如果啸天虎带着人又回来,那就麻烦了。”
司马炎想来也是,便道:“那好吧,我们立刻出发。”然后对他儿子司马浩然说道,“浩儿,你去跟候伯他们说一声,让他们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出发。”
司马浩然应了一声,接着往人群中跑过去了。
马叔也对伙计们招呼了一声,叫他们准备启程。
司马炎忽然问道:“马兄,不知你们这是要前去哪里?”
马叔说:“樊城。司马兄也是回樊城吗?”
“嗯。”司马炎点点头。
“正好我们一路,不如就一起走吧?这样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大家一路上也好说说话,既然都是同行,以后说不定还能合作呢!”马叔不愧是忠心耿耿,什么时候都想着给秦家商行揽生意。
司马炎也没有拒绝,只道:“这样再好不过了。”
于是,两队人马就一起向樊城进发。
大概是因为两人年纪相仿的缘故,司马浩然总是去找秦天和小武两人玩,秦天也非常喜欢他,把他当成了小弟弟,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让给他,小武甚至还为此大呼不公,说秦天从来没有这么照顾过他,惹得秦天和司马浩然两人偷着乐。
这样一种欢快的气氛下,司马浩然一直玩到很晚才回去。
司马浩然回到自己车厢中后,父亲司马炎问他说:“你又去和秦家小子玩了?”
司马浩然老实地点点头,道:“嗯,秦天只比我大一岁,我叫他秦天哥,我们两个人还蛮聊得来的,所以就多玩了一会。”
司马炎却淡淡地道:“以后不要和他走得太近。”
司马浩然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这么说,不解地道:“为什么?”
“因为你要懂得时刻保护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说不定哪天,他就成为了你的敌人。”司马炎脸色凝重,皱着眉头道:“你以为他们真的是愿意帮助我们才跟山贼战斗的吗?”
“难道不是吗?”司马浩然反问道,因为在他看来,秦天自然是主动帮他们的。
“你错了,当然不是。”司马炎却摇了摇头,继续道:“如果他们不帮我们的话,他们自己也会被山贼杀掉,他们只不过是在帮他们自己的同时,顺便帮了我们。因为我们的利益是相关的。要是山贼真的会放他们过去,他们肯定就走了,压根就不会管我们的死活,因为这与他们的利益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会的,我才不相信秦天哥是这样的人。”司马浩然想起秦天真挚的笑容,对他充满了信心,他已经把秦天当作了好朋友。
司马炎见到儿子这个样子,知道此刻跟他说这些话都是无用的,只好心疼地摸摸他的脑袋。司马炎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当时他也是对朋友之间的情谊充满了信心,到头来出卖他的人,正是往日那个满口信义的朋友,所以到后来,他便成为了一个疑心重重的人。
司马炎只不过想尽早地告诉儿子,理想不必太过完美,因为现实总是残酷。
然而,在司马炎的内心深处,总归还残留着对友谊的一点希望。因为,有一点,总归比一点都没有要有希望。他希望这一点希望,能够出现在他儿子身上。
但是,没有人可以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只有时间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