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肌肤上,那一圈手指粗的伤痕,青紫淤肿,挂着木偶的细线还勒在伤口里,大夫的手轻轻一动,昏厥中的她就会狠狠的皱起眉,发出细碎的呻吟。
曾子烈重重一拳砸在墙壁上,他推开门走出去,嗓子里似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让他喘息都困难!
那一晚上,在墓地说的话,都忘记了吗?你曾说过,若是她可以活着,就算是看着她在别的男人身边幸福也未尝不可,可是现在,你却为了那该死的嫉妒,将她折磨的这么惨!她凭什么要默不作声的爱你四年,她凭什么不可以接受别的男人的爱?
不……曾子烈痛苦的靠在墙壁上,他无法平静,他曾经决定,救了孩子,就去陪她,可是她没死,她要跟着别的男人走,他受不了,他宁愿在地狱和她团聚,也不要活着看她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
“少爷,小姐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让大夫也看看您的伤吧……”管家小心翼翼的走出来,恭谨的说道。曾子烈挣扎着站起来,才感觉到身上痛的厉害!
点点头,脱了上衣,才发现身上遍布的都是淤痕,老管家不由得唏嘘,心疼的说道:“少爷,您怎么伤的这么重,也太不小心了……”
“没事,涂点药就好了!”曾子烈艰涩的一笑,看大夫拿了药箱过来……
他的眼前忽然出现那样遥远的一幕,她成亲那一天,他掳掠了她,而她在看到他受伤的时候,仍是小心翼翼的给他清洗包扎,她温柔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
药效发作的时候,痛的他唇角微微的哆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对伤害自己的人仁慈,善良的她,柔弱的她,当她那样小心温柔的为他包扎伤口的时候,当看到她眼里含泪的时候,他早已经动心了……
是的,早已经对她动心,然后在彼此的纠缠折磨中,在伤害凌辱中,他用残暴遮住了自己的深爱,却也用这变异的爱,永远的逼走了她。
走到她的床前,她睡的很沉,只是那光洁饱满的额头紧紧的蹙着,长长的睫毛上,还有摇摇欲坠的泪珠儿。
“熙若……”他轻轻的呢喃,若是这一刻她醒来,看到他眼底的温柔,会不会有一丝的动容?
抬手,一点点的抚平她的愁绪,他轻轻抱住她,把脸贴在她温热的掌心:“我不是在做梦,我终于不用再做梦,我真想就这样的抱着你,幸福的睡去……”
她的呼吸,就在他的耳畔,这样幸福的声音,让他想要流着眼泪微笑,我真的不是存心想要伤害你,我只是不想看到你那么的在意他,我只是因为太爱你。熙若,让我好好的对你,我会学着对你耐心,对你温柔,那么你重新接受我,好不好?
“我不明白,蔺重颜,你疯了吗?你为什么要让子烈知道她还活着,你到底是为什么?”封彩影艳丽的小脸上满是震怒,她简直不敢相信,那个阴魂不散的杜熙若回来了!竟然还是她的好同盟,蔺重颜给弄回来的!
“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有什么资格管我?”蔺重颜冷冷的扬唇,邪魅的桃花眼扫过封彩影,慵懒、惬意,阴阳怪气的说道:“封小姐还觉得自己有资格对我大吼大叫吗?若不是我帮你摆平那件事,你现在早就被抓住了……”
“你不是一直喜欢那个贱人吗?为什么还让曾子烈找到她?”封彩影强忍了怒气,心平气和的开口说道,毕竟自己的把柄还在他的手里,现在还不是和他翻脸的时候!
“你再敢骂她一句,我现在就杀了你!”蔺重颜慢悠悠的站起来,眼角含笑,那话却是带着刻骨的寒意,封彩影微微一愣:“好,你杀了我,那以后你想扳倒他,我倒是要看看你还有没有能耐!”
“你不要以为我真的离不开你,告诉你,我这次的合作计划若是成功,就可以成功的摧垮曾家所拥有的一切,到那时候,千疮百孔的曾家可是会轰然倒塌的……”
蔺重颜悠闲的开口,曾子烈沉迷不起,正是他带领亨通崛起的好时机,他当然不会弄丢这一次机会!
“我不管那些,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让那个女人回到他身边!”封彩影脸色苍白,她今天才知道这个消息,她就算是打定主意了要毁掉曾子烈,也不愿意看着他和那个贱双宿双飞!
“回到他身边只是暂时的,你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我会让他们之间的仇恨无法化解,而那时,熙若嫁的那个男人也不会再要一个被别的男人强占的女人,那个时候,只有我,可以拯救她!”
蔺重颜志得意满,只要他的计划可以实施,他敢保证,曾子烈就是在怎么样的爱着熙若,也无法跨越那么大的仇恨!
“若是曾子烈相信了她已经死了,彻底的放手,那不是更轻松吗?”封彩影就是不敢相信,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生生把自己喜欢的女人推开!
“你忘了她身边还有庄皓天吗?我和天画要合作,我怎么去光明正大的抢她?”蔺重颜鄙视的看一眼封彩影,这个完全被所谓的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女人,真不知道当初怎么会和她纠缠上!
“好,我就等着,只是蔺重颜我也要告诉你,你盗取曾家的商业机密的所有证据我都留了底,我只要你到时留曾子烈的命给我,若是你做不到,也不要怪我翻脸无情!”封影优雅的站起来,得意的一笑,转身走了出去。
“贱人!总有一天,我会要你看看我的手段!”蔺重颜气的一拳砸在桌案上,愤怒的望着她的背影咬牙切齿的开口。
“熙若,熙若……”曾子烈从睡梦中惊醒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边冰冷的一片,他惊的一下子跳起来,正欲喊人,忽然看到窗前的她透明的几乎快要和阳光融合在一起。
“熙若,我吓死了,我以为……”曾子烈轻轻的走过去,放低了声音温柔的开口。
而她坐在窗台上,一动也不动,他说话的时候,她甚至头都未回。
“熙若?”伸手抚上她的肩,“你怎么了?冷不冷,不要坐在这里吹风了……”他关切的开口,想要抱起她。
“你在说什么?”感觉到他手的时候,她似乎吓了一大跳,很大声音的仰脸说话,又弯起眼睛笑眯眯的望着他指一指耳朵:“我好像听不到了,你可不可以大声一点?”
“熙若,你在说什么?你在说什么?”一句话,让曾子烈愣在原地,原本搂住她肩膀的手紧绷起来,他怔怔的看着她,她脸色白的透明,此刻正抱着膝,睁大了眼睛,似在笑,那一双眼睛里却是无边的惶恐和绝望。
“你不要吓我好不好,你不想和我说话,我就不说话,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看着我……”曾子烈紧紧的搂住她,她是那么瘦,窝在他的怀里轻飘飘的。
“我真的听不到了,你不要再说了。”她干净的小脸上除了笑,没有其他的表情。
曾子烈将她放在床上,呆呆的站了许久,他快要被淹没在这样的笑容中,她就那样看着他,轻轻的笑,甚至,乖巧的让他感觉可怕,“管家,快叫张大夫立刻过来!立刻过来!”
他疯子一样冲出去大声的呼喊,他害怕,害怕她是真的聋了,以后再也听不到了……不,他不要他爱的女人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他,都是因为他,若是他没有固执的非要去抢那个小人偶,她绝对不会最后那么歇斯底里的呼喊!
“熙若别怕,熙若别怕,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一定会的!”曾子烈抱着她,似乎她是纸片糊的一样,一眨眼就会飞走。
“纸,我想写字!”她不悦的皱眉,他听不懂话吗?她根本什么都没听到,他还在那里叽里呱啦的说什么?
“好好,我拿给你!”曾子烈找出纸笔送到她的面前。
她自嘲的一笑,干脆拿起笔,装聋作哑,他是不是很快就会厌倦她,然后赶她走?
“让我离开,好不好?”她认真的写完字,将笔放到他的手里,仍是那么可爱的微笑:“你回答我……”
曾子烈接过纸,看到那上面她清秀的笔迹,心里冰凉的一片,她还是想着离开,是,自己昨晚所做的那些举动,她一定是彻底的伤透了心了!不,熙若,我发誓,我不会再伤害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他飞快的书写,举到她的面前给他看。
杜熙若唇角的微笑一点点凝滞,她不由自主的伸手抚上胸口,脖子上的痛已经稍稍的减缓,可是,那整日贴在她胸前的小人儿,烙的她的心,越发的疼痛起来,“这里很痛,你放开我吧。”
因为听不到,她说话的声音很大,快要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她泪眼迷离的望着他,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
不,熙若,我陪着你,我会对你好,你不要离开我,不要再走了好不好?
轻轻的摇头,她推开他:“不要再折磨我……”
她站起来,安静的望着窗外,“什么时候放开我,我才会开始吃饭。”
扔下一句话,让拿着纸笔的曾子烈愣在那里,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看着她柔美的侧脸,快要将手中的笔折断了!
“少爷,那个庄少爷又来了……”
“把他赶出去!”
曾子烈愤怒的低吼,小心的看她一眼,看她没有一点的反应,他才转过身,望着管家:“无论如何,不要让他再出现在这里!”
“可是昨晚他已经挨的很惨了,今天再打……怕是……”管家有些为难的开口。
“你先下去,我去处理。”
曾子烈低头在她头顶轻轻一吻,知道她听不见,他仍是温柔的开口:“我马上就回来,陪你用早膳,乖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