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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消失的一帘书香

从彼岸酒家出来,若云溪又想起冷苍野曾经带她去过的哪些地方。他说过,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去那些地方消费。

她打车去了“羽化成仙”服装店。店主居然认出了她。

“您是若云溪小姐?”

若云溪点了点头。

“您看您喜欢什么,我替您包起来。”店主热情地说。

“我怎么付账?”

店主笑了:“您不用付账。您消费的金额,我会发给冷总特定的账户,那边会很快把金额转过来。”

“MC已经被撤回,冷总已经回俄罗斯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冷总留给我们的,是私人账户。他特地交代过,只要是您过来,可以随时消费。”

“你不担心别人冒名顶替吗?”若云溪真的诧异了。

“在输入消费信息的时候,还要麻烦您出示一下环球金卡。我想,除了若小姐,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拥有这张象征身份的金卡。”店主耐心地说。

没想到,他考虑的那么周全。

“若小姐,您喜欢什么衣服,可以随便挑选。”

若云溪摇了摇头说:“我现在不需要,回头再来看吧。”

走出“羽化成仙”,她的鼻子开始泛酸。秋日的下午,太阳已经没有先前的灼热。若云溪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喃喃地说:“冷苍野,你在哪里?我爱你,很爱很爱。”

她一直觉得自己很坚强,可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发现,自己很脆弱。她从来没有像现在,渴望他能出现在自己面前。靠在他那坚实的胸前,再也不用承担所有的风雨。

她闭上眼睛,极力回想他的音容笑貌。可她越是去想,他的影子越是模糊。到最后,她的脑海里,只剩下一片模糊的影子。

“不要,冷苍野,你不能离开我——”若云溪眼里含着泪水,一遍又一遍重复。

良久,她突然想起,在米镇的那家情侣饰品店她和冷苍野曾经做过的那个马克杯。当时,他们还在那里照了相,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保存。没有任何犹豫,她当即拦了一辆车,一刻不停地赶到米镇。

在那家情侣店,若云溪迫不及待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旁边的一个小姑娘说:“数码相机里的照片,我们只保存一个月。到时间,系统会自动清理。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肯定早就删除了。”

若云溪高高鼓起的情绪,好像被放了气的气球一样,一下子扁软下来。她点了点头,有气无力地说:“是这样啊,谢谢了。”

她刚要转身,电脑旁的一个女孩子不经意抬起头,打量了她一下,若有所思地说:“你等一下,我找找。我记得,当时你们的那张照片很出彩,特意保存了下来,想印在我们店的宣传海报上。可后来,店庆取消了,这事就搁置了。你们的那张照片,肯定没有删除。”

她在电脑上飞快地搜索,然后惊喜地说:“找到了,找到了。你男朋友可真帅气啊。尤其是这张脸,简直是颠倒众生啊。”

若云溪凑过去一看,正是她和冷苍野合影的那张照片。她拿出U盘,小心地拷下来,并让店员给她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冷苍野,魅魅地笑着。微微扬起的嘴角,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和傲气,让人不由自主仰视。

若云溪捧着照片,好像捧着最珍贵的东西。他给她留下的任何东西,都没有这个珍贵。回到住处之后,她把这张照片小心地放在床头。看到这张照片,就好像感觉他在身边一样。

现在想想,和他相处的每一天,都让人无法忘记。特属于他的那种狂傲,那种霸气,那种桀骜,再没有第二个男人能如此打动她。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一直都爱着他。哪怕是不在他的身边,光是看着他的容貌,就会忍不住心跳。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是那种固执到骨子里的人。一旦爱上,便不会再放弃。即便是得不到,哪怕是苦苦等待,也不会让人取而代之。

接下来的一周,她一直在家和派出所之间奔波,打探着鲍鱼儿的消息。以至于到后来,派出所的人一看到她,就没有好脸色。可那么一个活生生的人,说不见就不见了。不管她多么着急,派出所的工作人员,始终都是不紧不慢的样子。每次的回复,也都只有一句话:回去耐心等候。她要是再问,就没有人再搭理她。她真的快急疯了,小时候看着他们身上的那套警服,她的心中充满了敬畏。可现在,看着那些慵懒冷漠的面孔,她真的忍不住朝着值班室的那个女民警发火了:“那不是一件东西,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已经失踪一周了,我怎么还能耐心等候?”

女民警也火了:“你以为找一个人那么容易啊?地方这么大,你又没有提供具体的线索,我们总要一点点排查吧?你要有本事,你自己去找好了。”

“你们要是管不了的话,我去公安局备案。”

“那你去吧。”

女民警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一个男民警走过来,没好气地说:“你要是再在这里纠缠,我就以妨碍办公罪把你带到拘留室。”

若云溪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再一次抡起拳头,狠狠地砸在外面的法国梧桐树上。如果鲍鱼儿是因为她的缘故才失踪,她就是死上一万次,也不会原谅自己。

冷苍野走了,母亲被困了,鲍鱼儿失踪了,若云溪连死的心都有了。她该怎么办?她能怎么办?她抱着梧桐树,把脸贴在上面,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炫紫色的跑车在她面前停下来。车门打开,一条修长的****先从车里探出来,一个穿着宽松羊毛衫的女人从车上走下来。

她走过来,把脸凑到若云溪面前,仔细打量了半天,这才惊呼:“这不是若云溪吗?哎呀呀,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你看这模样,跟个弃妇似的。你不是那个MC总裁的未婚妻吗?”

若云溪一抬头,就看到了慕佳璇那张化妆精致妆容的面孔。面对她的冷嘲热讽,她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去反驳。她只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开。

慕佳璇并没有打算放过她,快步走到她跟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若云溪,你们姐妹好歹也在我们家蹭吃蹭喝那么多年,怎么连一点礼貌都没有?我和你说话,你听到了没有?”

“什么事情?”

“你怎么从派出所出来?难不成你犯案了?哎呀,我听说凤凰水都被查封了,里面的很多公主都被传讯呢。你是不是也被传讯了?怎么?冷苍野不管你了?也难怪,他连玫瑰湾都卖掉了,MC集团也被撤回了,怎么还会顾得上你呢?你看你这样子,跟老了二十岁似的。刚才看到你,我都不敢相认。我还以为,是一个中年大婶呢。你姐姐呢?我可好一阵子没有看到她了。是不是也去傍大款了?你们姐妹啊,都是一路货色。”

“你说完了没有?”若云溪面无表情地问。

“和你说话,是你的荣幸。像你这样晦气的人,谁粘谁晦气。”慕佳璇说完,扭着屁股走了。

若云溪抽了一下鼻子,仰天叹了一口气。

也许,慕佳璇说的对,她就是一个晦气的人。不管走到哪里,都会给别人带来晦气。遇到冷苍野之后,她的整个人生改变了。而在遇到她之后,冷苍野的人生不也改变了吗?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也不至于被慕雨轩要挟左右。如果不是因为她,母亲也不会被慕雨轩困住;如果不是因为他,鲍鱼儿也不会无缘无故失踪。

想到这里,她突然打了一个冷战。

冷苍野和母亲的事情,都是因为慕雨轩。那鲍鱼儿呢?虽然无数次猜测,但这一次,她可以断定,肯定和慕雨轩有关系。

而这个时候,慕雨轩正在西郊的楼房内。

透过微分子复眼摄像头,若云溪的一举一动都清晰地投影在电脑屏幕上。

她的话语,像刀子一样,将他的心脏一点点捣的粉碎。到最后,连疼痛都没有了直觉。此时,他脸色苍白,眼睛充血,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的心情。

这么多年的付出,这么多年的等待,这么多年的牵挂,这么多年的守望,等来只是这样一个结果,这样一个真相,真是讽刺。此刻,就是让他毁灭整个地球,也无法排遣他内心的愤恨。

墙角处,摆放着一个橡皮人。他飞奔过去,一拳砸在橡皮人的脸上。没有戴手套,他的指关节当即传来迟钝的闷疼。他丝毫没有在意,又一拳一拳地砸上去,恨不得将橡皮人砸成薄饼。圆盘固定的橡皮人被砸的东倒西歪,反弹在他的身上,他也丝毫察觉不到疼痛。

橡皮人那张脸上,依然面无表情。就好像若云溪那张没有任何温度的脸。慕雨轩嚎叫一声,抓起旁边的苹果刀,狠狠地扎了过去。刀子深深滴扎进去,他拔了半天才拔出来。

将刀子狠狠地摔在地上,慕雨轩气馁地倒在沙发上。

良久,他从沙发上坐起来,呆呆地看着窗外,喃喃地说:“若若,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说完,他拿起手机,拨通了若云溪的号码。

那边,很快接通。

“若若,是你吗?”

“是我。”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带着疲惫。

“若若,回来吧,回到我身边吧。”

“对不起,我的朋友失踪了,我正在找她。”若云溪淡淡地说。

“如果找到了你的朋友,你是不是就会回到我的身边?这多年了,爱你已经成为我的习惯和目标。没有了这个目标,我觉得整个生活都没有了意义。若若,就算我求你了,回来吧。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会答应你。只要你能呆在我的身边。若若,若若,回来吧,回来吧——”

“雨轩哥哥,对不起,我已经说明我的心意,希望你原谅。”若云溪打断了他的话。

慕雨轩看着手机,一张脸在瞬间扭曲。他闭上眼睛,用左手使劲揉了一下眉心,让自己平息下来。

“若若,你怎么这么绝情?”

“雨轩哥哥,我的朋友已经失踪一周了,我很着急。我现在什么都不顾上,只想早点找到她。”

“你的朋友肯定没事的!”慕雨轩喃喃地说。

“你怎么这样确定?”若云溪反问。

“谁会为难一个不相干的人呢?”慕雨轩说完,就挂断了电话。若云溪愣了一下,把电话回拨过去,那边很快接通。

“若若,你是不是回心转意了?”

“雨轩哥哥,你能帮我找到我的朋友吗?”

“若若,这么多年了,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没有拒绝过。难道,你还要让我为你没有任何希望地做事吗?”

“对不起。”

面对慕雨轩的控诉,若云溪无言以对。挂断电话,她心里稍微平静下来。不用再有任何疑问,鲍鱼儿肯定在慕雨轩那里。他为什么要将她带走?到底什么目的?她真的糊涂了。他要是想对付她,完全可以把她囚禁起来啊,为什么要对她的朋友下手?他到底想做什么?

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慕雨轩的意思很明显,就要和他在一起。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哪怕是听到他的声音,她都感觉不舒服,又怎么去面对他的人?如果把她困在他的身边,她肯定会发疯的。

可鲍鱼儿怎么办?是她连累了她,绝不可能置她于不顾!!

突然,她明白了。

慕雨轩之所以这样做,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她主动回到他的身边,而不是强制把她带走。这是他留给她的颜面,也是留给自己的尊严。

把母亲强留下来,也是同样的目的。他是要她心甘情愿地和冷苍野决裂,然后心甘情愿地陪在他身边。

一想到他的做法,她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交往这么多年,她对他,真的是一无所知。

一时间,一个大胆的想法涌进她的脑海。她可以假装回到他身边,先把鲍鱼儿救出来,然后再想办法。

但若云溪很快否认了这个想法。

按照慕雨轩现在的实力,他能把鲍鱼儿抓走第一次,也能抓走第二次。只要她稍有举动,慕雨轩肯定不会无动于衷。

又是一个下班时间。

街上的人流车流瞬间多了起来,即便是走在人行道上,她的身体也被挤来扛去。那些人,虽然带着倦色,但脸上,分明是忙碌之后的轻松,还有尽快见到家人的愉悦。若云溪看着,心中很是悲凉。她现在,竟然连这种最寻常的生活,都无法企及。

在转弯处,感觉到肩膀紧了一下,背上马上轻松很多。她回头一看,整个人吃了一惊。她的包,竟然被人夺走了!

她四下探看,人来人往,和刚才一样平静,没有任何可疑的面孔。

“我的包,我的包——”她当即大叫。周围的人茫然地看了她一眼,就好想没有听到一样,丝毫没有停下脚步。

要不是刚才和慕雨轩打电话,她的手机肯定也不见了。她的钱包,还有钥匙,都放在包里。包丢了,她该怎么办?还有她的身份证,还有那张金卡!

她当即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神经质地把手伸进裤子口袋里,整个人略微平静了一点。

她的口袋里,放着两张硬硬的卡片。其中一张,还带着波浪的花纹。不用说,就是那张金卡。而另一张,就是她的身份证。她现在想起,从“羽化成仙”出来后,她特地拿出金卡看了一眼。而那时,她刚好打车去米镇,来不及把金卡放进钱包,就坐上了出租车。而身份证,是在派出所里出示的,也被她随手放在了口袋里。这段时间,她真的是忙糊涂了。没有想到,这两个慌乱的举动,竟然解救了她。只要有这两个东西在,其余东西丢了都不可怕。

拐进旁边的公共卫生间,若云溪特地把金卡和身份证放到身上最隐蔽的地方,这才从里面出来。她不敢再在外面逗留,赶紧往回赶。别说是打车,她连坐公交车的一元钢蹦也没有了。幸亏这里离家不远,她走上几站地就能赶回去。

远远的,看到“一帘书香”,她的心平静下来。

拐角处有一家建行,里面没有什么人。若云溪匆匆走进去,在自动取款机里取了二百元钱,然后折身回来。

所幸的是,“一帘书香”还开着门。周阿姨还在那里。看到若云溪进来,她急忙站起身,迎了上去。

“若小姐,你脸色很不好。”

“我的包被人抢了,钥匙也丢了。你还有别的钥匙吗?”

“若小姐,我正要和你说件事情。这里城区改造,这栋楼都在拆迁范围内。今天,城建局的人又来了,还专门丈量了每一个住户的房屋尺寸。赔付的金额很高,没有人有异议。开发商要求,我们在三天之内,都必须搬出去,开发商预先赔付了租金。这间书屋和上面的房子,都是冷总给你买的,还希望你能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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