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由一辆普通的马车送往京城的北门。一路上她的心情极好,容格担心的事,她并不担心,就算程元真的有什么不测,他也会想法的让自己多活一段时间,因为他的身旁还有一个不知深浅的柔儿。
柔儿从小在风月场所长大,虽然对于人情事故,特别是男人是了如指掌,但对于权谋是不太了解的。有些人或事,一旦沾上权谋都会变样的,美色珠宝,都不如生命有意义,若把别人的命都掌控在手,那些东西还会离得远吗?
如玉不懂权谋,但容格懂,这几个月在他的书房里,他总会冷不丁的说上两句。比如,今年的收成不好,国库的税收肯定不行,可黄河的堤要修,边关的军饷要发,要不,请你的六爷来京城跟他的朋友们聚聚,一起想个法子怎么样?
一个是官一个是商,能有什么法子?掏银子呗!如玉翻着白眼:“你请吧,最好让六叔把他的老宅子里的程家老人全接到京城知下算了。那宅子虽然不如皇上住的地方年代久远,但在芙蓉岭也算宝贝,看上的人肯定不在少数。只是卖宅子的银子交给了朝庭,他们住哪啊?住这里?那您得多亏啊!”
容格那时就会不阴不阳的冲她笑,而后低头写自己的东西,好一会儿,如玉都想睡觉了,他才慢慢的说一句:“寻个借口,把他们流放不就好了。这些福贵人,谁没个错处?”
这话把如玉惊得直直的坐起来,盯着容格半晌,可他偏偏就是没抬一下头。如玉只好可怜兮兮的凑近他:“大人,我六叔的银子都进你们袋子了,你们怎么能这么忍心呢?”
容格此时才冲她笑,用手里的毛笔点她的鼻尖:“知道怕了?你们在有些人眼里,不过就是蝼蚁。想活得好,还是乖点好。”
那时如玉是不认同的,但面子上都很恭敬很胆怯。
在北门等着检验出城的如玉不得不相信,天子脚下不好混啊。看看那些被搜得没一点尊严的人们,还在同吆喝官人赔着小心。
如玉深深的呼吸,把车帘挑开一角,轻轻的对车夫说:“大哥,我们有令牌吧?”
车夫转头很无奈的说:“有是有,但大人给的令牌是一个千户长的,不知道管不管用?”
如玉一听,心里不由恨起容格,原来还是一个小人,亏她还在把他往好处想呢。如玉看着有人因为令牌的等级不够,那人出言不逊时心里更没有底了,忙着对车夫说:“大哥,不往前走了,从前面的岔路口拐过去。我们回去。”
车夫一听不由转头轻轻一笑:“小姐,现在世道不好,留在京城也是好事一桩。我家先生是个好人,前段时间还跟宫里的大太监说,让他多关照新进宫的才人玉主子,她是小姐的亲人。”
如玉眉头一皱:“你一个车夫怎么会见容格的客人?”
车夫一愣,转头看她,慢慢摘了大沿斗篓:“小姐,皇上的意思是让你进宫。先生这样子放你走,我确实不愿意。所以,你猜,我想做什么?”
如玉白了他一眼,缩回车里:“我昨天没睡好,先歇会儿。出不出城,现在也不是我说了算的事。那要看你想听哪个主子的话了?不就是多收了别人几两银子吗?你自己思量,若容格出了事,你能真的逍遥事外?若我留下,容格会担什么罪呢?”
车夫脸色一变,转头勒紧马缰,就又往城门口赶。
如玉轻轻一笑:“天意呢?有她的消息吗?”
车夫沉着声音轻轻一哼:“她?诱惑皇上,哪晓得自己又不是处子,为这事,皇上没把她送到冷宫已算仁至义尽了。”
如玉忙着点头,心里却在想,怎样带她们离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