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没事、没事。我们走吧。”红豆塞了几个铜板给她,和她一起出去了。
红豆走后,她所站的地方,有几根银丝散落在地。那几根银丝像极了某个人的头发。
梦中,一个身穿黄色短袄的女孩站在门前,脸冻得通红也不肯离开半步。她要等哥哥回来,哥哥说好了今天回来的。
一晃女孩长大了,她有着一张讨喜的脸。可她还在等,等哥哥回来,哥哥说过会带她走的,她不要嫁人,不要。可她等来的不是哥哥,是一个叫鬼首的男人,男人身边还跟着一个瘦小的姑娘,那男子对她说她哥哥不会来了,因为他们是同宗兄妹,他不会来。
女孩披上了嫁衣,她手腕流着的液体,和窗上的喜字一样的红,她不要嫁人,他要等哥哥来接她。哥哥说好来接她的就一定会来。果然哥哥来了,可他身边却多了一个巧笑嫣然的女子。
女孩躺在床上,眼眸中死灰一片,哥哥不要她了,不再要她了。那个叫鬼首的男人又来了,他对她说,只因为他们是兄妹,迟早一天会分开。那我们就不要做兄妹,女孩幼稚的说道。那男子笑了,笑的蛊惑人心。他对女孩说只要把她的身体给他,他会给她,她希望了。女孩点头答应了。
当女孩再次醒来,她不再是自己,镜中的女子很是眼熟,那就是哥哥身边那个巧笑嫣然的女子。
卿摇随梦中女子的一嗔一喜而时喜时悲。芊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傻,傻的让人心痛。
清晨,阳光照了进来。怀中哪有那日思夜想的身影。昨天的事好像没发生过一般,营帐中没用一丝女子的痕迹,只有那破碎的衣物,提示这昨夜的那场欢愉。
“芊儿昨天真的是你吗?还是我太想你了,把别人错当成了你,你告诉我好不好?”他对着空无一人的营帐,自言自语。
日头越来越高,整个营帐洒满了阳光,角落的几根银丝发出淡淡光芒。
他看了那几根银丝很久,久到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
一大清早,红豆很是高兴,还会不时的傻笑。“水莲,你有没有听到喜鹊的叫声啊,喜鹊叫叫、好事要来到。”说不够,还唱了出来。
看着那样的红豆水莲很是担心,昨天她看到红豆姐和大牙姐一道出去的,可今早大牙奄奄一息的被人给抬了回来。红豆姐是不是吓傻了,天上哪有什么喜鹊啊,她只看到几只乌鸦在枝头嘎嘎的叫着。
“红豆姐,这是几?”她竖起两根手指,在红豆眼前,一脸担心的问道。
“这是几呢?是几呢?”红豆也学她竖起手指,呆呆的看着。
水莲紧紧抱住红豆,嚎啕大哭,“红豆姐,你不要吓我,水莲胆小不要吓水莲。”
哭声嘎然而止,水莲像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用衣袖擦出眼角的泪水,一脸坚定的说,没事,以后,红豆姐、由她来保护,不让别人欺了、伤了分毫。
那坚定的眼神,和她记忆中的十分相识。曾经,也有人对她说过要护她周全,她那颗小小的心就被那样的温柔所征服,从此沉沦。
哈哈哈一阵大笑,水莲才知道自己上当了,气的背过去不理红豆,真是的自己小小的心灵就那样被无情的伤害了。
红豆试了很多方法哄水莲,水莲就不理她。她只好拿去杀手锏——一块糖。
水莲口中含着糖,还学红豆平时说话的口吻道:“古人不为五斗米折腰,今天我水莲注定为一块糖折腰,谁叫糖比米好吃的呢。”说着好点点头,认为本就该这样。
红豆看她滑稽的表情,忍住笑,对她一本正经的说:“水莲,你听好了,我这几天就会离开,你到时候要不要跟我走。”
“好啊,完工后我们一起走,我们不是说好的吗。到时候你还要帮我找大嫂呢。”她一脸的天真烂漫,以为完工就可以离开了。
“我等不到完工了,我这几天刚好有机会,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她不想告诉她实情,她想眼前的女孩永远那样纯真。
水莲想了很久,点点头,决定和红豆一起走。因为她是除大嫂外,最关心她的人。
红豆和水莲刚聊完,卿摇就来找她了。
“你还是决定用了。”红豆突然问道。
“是。”答的很是坚决,没有一丝的犹豫。
“是什么原因,让你坚定立场”
他从衣袖里拿出几根银发,“这就是原因。”
“这是什么,银发谁的?不会是墨姑娘的吧?可这跟你的决定有什么关系?”红豆装作无知。
他把银发仔细的包好,放进怀中,那最贴近心脏的地方。他原有点怀疑这几根头发和红豆有关,要是她装作不认识才惹人怀疑,看来这事真的和她无关,昨天的药也可能是她想利用他对付那个女子吧。想到这里他才安心。道:“这和你无关。”说完他摊开地图,和红豆商量以后的诸多事宜,两人商量了很久才分开。
京都的上空弥漫着奢华,那熟悉的气息。
她日思夜想的地方,她回来了,她终于回来了。
少爷你可安好?你可曾思恋过红豆?
她归心似箭,脚上的步伐越来越大,再拐个弯,就是邱府。
她的手不由的颤抖。
“水莲,我这样还行吧。”她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担心的问水莲。
水莲重重的点了点头。
虽然这一路来红豆不知问了多少次了。水莲还是很认真的回答。
“红豆姐,你怎么不走了,不是说前面就是的吗?”看着呆站的红豆,水莲催促道。
一分、两分、三分……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红豆如雕像一般望着邱府,曾经自己熟悉的地方,今天为什么这样的陌生。
“红豆姐,快走啊。”水莲拉着不动如山的红豆,向前走去。
邱府上下忙的不可开交,今天是他们少爷下聘的日子。
邱家总管邱实拿着礼单做最后的核实。
他打开锦盒的手停住了。
红色苏锦做的盒子中,一对通体雪白的玉如意躺在其中。原本是极美的东西,可如今那价值连城的如意颈部竟呈现出细小的裂痕。
自古如意是嫁娶下聘最好的东西。如意表吉祥,预示着万事如事。可如今这要如何是好。
“你们给我说,到底是谁的做的。”虽然他知道现在不是责怪人的时候。
下人们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这东西一直是总管保管的,他们从来没有碰过。
“邱叔何必这样生气,不过是件玩物,坏就坏了。从新换一样就是。”清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少爷,这……这可是夫人陪嫁的如意,说要给少夫人的,而且礼单上都写好的。”邱实一脸的为难,都怪他没仔细看好。
“这样啊,那换金的如意吧。毕竟玉易碎。”
邱实是邱家的老人,他一点就通。他看着少爷长大的,少爷心中的想法他怎会不明白。难怪这玉如意会这样。
一个个红色锦箱从邱府抬出,足足从邱府排到街尾。
红豆任由水莲拉着走,声音在脑子不停的回荡。她一定是听错了,什么少爷今天下聘,她才刚回来少爷下聘给谁?一定是她听错了,对听错了。可为什么每个人都在说,他们在说什么?
邱府门口,邱毓修一改往日的白衣,一身深红。他看了看眼前的聘礼,这本该属于红豆的东西,今天他要亲自送于别人。
“少爷,走吧。再不走吉时就过了。”看着站在轿前迟迟没有上轿的邱毓修,邱实提醒道。
是吗?时间已经到了。“邱叔,走吧。”
轿门落下的瞬间,他视乎看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整个人显得格外朝气。
看着远去的轿子,红豆的脸越发的苍白,耳中空空无声,眼前一片黑暗。等她清醒的时候,周围看热闹的人已经散去,水莲在一旁无助的哭泣着。
“水莲,我们进去吧。”
暖阁内的程设如前,就如当日她离开的一样。可是斗转星移,物是人非。
看着眼前的一切,红豆鼻子酸酸的。一阵风吹落了眼角的泪,泪埋入土中消失不见。如她对少爷的爱慕一起深深埋葬。从今她只是少爷的丫鬟,再无其他。
一个满脸单纯的丫头站在门口良久,端着盆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红豆姐,是你吗?真的是你吗?”她不知自己梦到多少次这样的画面,可每次醒来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凤鸾,是我,真的是我。我回来了。凤鸾,少爷……少爷身体还好吗?”原来她是想问与少爷成亲的事,可想想还是算了。既然她已经决定好自己以后要走的路,还要知道做什么。少爷的决定总有他的原因。
凤鸾一脸气,道:“少爷身体好的很。可一想起来我一肚子气。少爷娶谁不好,偏偏要娶刘如烟。红豆姐你不知道,自从你走后,那个刘如烟像苍蝇一般,天天缠着少爷。少爷原本也是爱理不理。可不知是什么原因,她摇身一变,变成十王爷的义妹。少爷也一反常态,对她礼待有加。今天还上门提亲去了。”凤鸾越说越激动,“明明少爷和红豆姐才是……”
“才是什么?凤鸾刘姑娘即将是我们的主母,以后不要再这样说。”红豆怕凤鸾以后闯祸,好声提醒。
“哦”凤鸾不情不愿的答应。
“不是答应就好,要做到的。”红豆板下脸来。
“知道了,我以后注意就是。”凤鸾委屈的道。
“凤鸾,你不要怪我这样。你我是跟少爷最长时间的人,那个刘如烟进邱府后,一定会先给自己立威,而我们是最好的靶子。”红豆把事情说的明白,就怕这个无脑的丫头不当回事。
凤鸾朝红豆俏皮吐了吐舌头,道“知道了,红豆姐。”
放心下来后的红豆,发现凤鸾手中的水撒了一地。出声提醒。
“差点把正事忘了,我还要打扫少爷的房间。红豆姐不和你说了,我走了。”说着她预举步离开。
红豆感到慕名,少爷的房间不就再这里,这丫头要去哪?
看红豆发呆的眼神,凤鸾拍拍头道:“红豆姐你不知道,少爷现在住在关雎阁。不住在暖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