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去多久,意识逐渐恢复,青奴以为自己应死了。
记得自己在广阔的树冠上跳跃之时,头顶的星光格外好,那树冠跨越过黄河,枝桠延展到长江边上。
自己在与什么人讨教,不见面目,精神却神清气爽:“琅玕,世间人以难伏,唯在于心,心若清净,则万祸不生。”
掐指一算,双眉紧皱。
只听自己喃喃道:“弟子愚钝,但与凡世缘分,还请师傅成全。”
青奴摸不着头脑,忽见一片白雾顺着地缝上扬蒸腾而起。
自己猛地向下跌去,重新跌落在高耸入云的枝干上。
顿时想起几年前跟随J穿梭于树间的空隙,自己眼前窜跃的身影,身形快速,非自己能及。
猛地想起自己已被他轰碎。
此时却进入了极为隐秘的树林深处,越过粗如几人抱怀的古树,仰头不见树顶,脚下悬在半空。
死亡之径,幽冥之途原来是这样。
只觉得天高地迥,宇宙无穷。
原来盈虚之间,都是冥冥注定。
自己又仿佛跑出谷口,登上了一条崎岖的山道,这险陡的山路夜行,脚下是不见底的星辰,附近安静无人,究竟自己去往何处正自拿不定主意。
忽听得耳边风声大作,仿佛有快马飞驰的急聚蹄声,倏忽之间,便到跟前,眼看着一匹马载着一个身影,迅速而去,想必也是去赴那幽冥之约。
那身影跳下马背,所骑高头大马一声长嘶,前蹄人立,在高耸的树中间停下,那人瞬息之间也跃上树枝,四周忽然传来似有似无的古乐。那人影向那前方跃去。
遥远地,听见一个声音,悠长地道:“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
青奴朝那人影张开口,未听见自己的声音,却在梦中睁开了眼睛。
公元22世纪杀手组织“乐园”的莉莉丝,背叛组织潜逃,被自己老师用散弹枪打碎。
此时,眼前却一片清明。
窗外清水倘佯,寒潭彻骨,天空云霞凝结,青山紫烟袅袅。
竟似梦中。
一只禅椅靠在墙壁,以及摆放整齐的纸笔。
空气中弥漫着奇异端庄之香气。
青奴心中惊诧,不禁对乐园里的每一间牢房进行回想。
应该没有哪一间如此古朴……青奴眨眨眼睛。
香气不甜,屋子凉爽。
从前的自己,在那口锅前,眼眸里的倒影是烧旺的火炭,燥热的空气与人心。
如今为何忽然间变了天地?
身子很软,略微回过神来,只见自己被五花大绑在床上。
青奴眼睛微动,手指一转,绳子顿时四分五裂。重新躺下,装作与适才一般无异。
只听见墙外遥远处,有人轻声道:“现不快走,还待何时?”
接着便是一阵脚步声迅速离开。
眼眸里释梦能力带动出浓雾,浓雾升起接着散去,隐约看见离院墙外很远处两个人影,背对着沉声哼一声,说道:“这次若不成功,仅仅扰了三少主清梦,你我必死!”
另一人影应一声,立即随着那人迅速往远处去。
青奴收回能力,疑惑间,忽听轻微的脚步健步如飞,接着一道黑影从门前越入。
待青奴定睛看去,眼前之人已倏地拔出一柄尖刀,寒光一闪那把刀直向自己飞来!
青奴身子一侧,那刀直直插入了右边墙壁。顾不得青奴多想,杀手一身夜行衣,越过左手边醉翁床,一个手掌向她击来。
青奴临危不乱,同时伸手向那人的肩头抓去,飞起一脚,直踹那人小腹。
但见青奴面色一沉,厉声喝道:“你是谁?区区一把刀就想取我莉莉丝的性命?”
话犹未了,但听得“叮”一声,那刺客拔出了一对银针,向青奴袭来。
青奴飞身疾掠,避过银针,一手瞬息间袭出抓住那人的手腕,不想那人手腕竟非常纤细柔滑,青奴手上用力,那人居然手骨畏缩,挣脱了桎梏。
青奴见这缩骨功心中略惊,二话不说抬起一脚,将那刺客踢到在地。
只听那杀手一声“咦?”,紧接从地上跳起,手掌反扑上来。这杀手身体灵活无比,一双亮晶晶寒气逼人的眼睛,青奴心中一动,顺着那手掌看去,只见十指间夹着一片锋利的刀刃。
心想自己何时与这专门用刀的刺客结仇?或是组织下有这等高手前来追杀自己。转念之间,二人已经手下过了十几招。
青奴困在床上那几尺之地,身子伸展不开,杀手身轻如燕,手段极狠,招招向青奴的脖颈动脉与头顶太阳穴袭来。
眼见就要被那人利刃拍到,青奴忽然灵光一闪,肩膀一滑,同时手指飞起,左手直戳那人双眼,接着右手反身向上,拔出刚才袭击自己的飞刀,瞬间插入那人的后背。
这瞬息几招,将青奴自己解困,凌厉异常,快速无伦。
中了一刀的杀手眼中露出惊诧之意,略一迟疑,后退几步,转身跳出了窗子落入窗外的芭蕉木槿当中。
身形柔软,竟然连一点窗棂都没有碰到。
青奴收回手,眉梢微皱,瞬间移步下床,足尖踏上地板,顺势一跃,人已到了门外。
正准备顺势追击,冲出门去却见外面庭院到处张灯结彩,挂满红色喜事的布置,哪里还有穿夜行人的杀手的身影,只有初夏的风习习而来。
。
自己竟然会丢失了刺客的身影,青奴大为疑惑,忽听后院传来隐隐约约的呻吟之声,两步跃上屋顶。
轻盈地走到传出哭泣声的屋子那里,蹲下来,揭开瓦片。
古代闺阁,光线十分昏暗。
两个明艳的女子,梳着相同流云发髻,一个发髻微散,露出雪白的后背。
另一个唇内含一银针,十指如水葱一般,微微一动,刺青之人的后背渗出几滴红色的鲜血。
二人低头耳语,衣衫褪去,长发绕肩。
情状香艳无论。
待那二女子转过头来,竟是一模一样的面孔。
青奴看着这双生花,心知她二人绝不仅仅是姐妹情谊。
突然三五个同样发髻的女子持剑闯入,一脚将门踢开。
“小娼妇痴狂,身为凌霄宫宫人,姐妹二人竟然如此荒淫。你们既做的出就莫怪我们不讲往日姐妹情分。”
各个儿体量不过十六七,年龄稍大的一个自顾自坐下来,晃动着腿脚慢慢扇着风。
床上的两个女子大惊失色,慌忙避了衣物。
闯入的宫人一把将二人拖下地来,甩手给了其中一个一巴掌。二人被打倒其中在地,相互遮蔽着身体。
青奴目光波及那坐着的女子,满脸盛气凌人。
站立的一个女子压低声音道:“我们盯你姐妹二人许久,如今抓到现行,夫人要求宫门内干干净净,我们这就清理了门户。”
喝茶的青衣宫人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一幕。
“据说你姐妹二人自幼习武,不如在这房中来较量一下,哪个活下来,我们且放她一条生路。”
“斛兰!你竟如此恶毒。休想我们二人相斗,你相去我二人性命,也得三少主允许才可!”
姐妹中一人道,她的后背一有一朵纹成型的花朵。
“三少主?她如今是个死人,如何允许?”叫斛兰的女子似笑非笑:“凌霄宫自有夫人与二少主做主,更何况你们这种淫‘乱‘之事,夫人都交由我们办了,根本没必要污秽主上耳朵。”
“杀了。”叫斛兰的宫人轻轻一挥手,在屋前跳跃觅食的麻雀见到她的眼神,立即尖叫着扇翅而逃,瞬间飞的无影无踪。其余几人持剑向二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