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几块中国的花窗,框起这天人合一的融洽;构一道东方的长廊,连接那历史文化的深邃;是一曲绵延的姑苏咏唱,吟唱得这样风风雅雅;是几幅简练的山林写意,却不是那般细细微微;采几块多姿的湖畔奇山,分一片迷蒙的吴门烟水;取数帧流动的花光水影,记几个淡远的岁月章回。----------选自《苏园六纪》
李府虽无苏园之大气,但粉墙之中,黛瓦之下,却是鱼戏莲叶的现悠闲,满地蕉荫的恬静。曲径通幽,我们来到了墨竹阁。
墨竹阁,如其名,里面陈列着各式各样的画册,我虽识不得,但也许艺术有相通,华丽的线条和精心的装裱亦让我肃然起敬,随即跳着一两副仔细看着。左灵儿却不依,环视一周,看到的全是自己以前看到的,杏眼圆瞪,朝着李弦毓大嚷嚷:“在哪呢?!你看!还是骗我!”
“别急嘛”李弦毓无奈地看着左灵儿,微叹着气,“灵儿啊,你就不能有点耐心嘛?!”
“耐心?”左灵儿轻哼,“对别人我是大大的有,对你,”眼光上下逡巡眼前人,转头,高昂,“本小姐没那个闲工夫!”
知道这个大小姐是故意跟自己抬杠,李弦毓摇摇头,“好啦!大小姐!在下这就给您拿去!”左灵儿不理他,仍旧高昂着头,但在李弦毓转身走向隔间时,嘴角上翘。
须臾,李弦毓走出来了,双手托着一个大大的托盘,托盘上面的东西被一块红绸盖着。我和百合对望一眼,不知所谓。而左灵儿一个大踏步走向他,眼光灼灼地看着那块红绸,催促着李弦毓打开。李弦毓却不慌不忙地转向一旁的座位,将托盘放在桌子上,看看左灵儿,看看我:“各位,看好了!”随着一声高扬,盘中物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一朵莲花,出尘不染,温润古朴,我不知道是什么,观其质感,猜想应该是玉或玉瓷。
旁边的左灵儿却激动万分,“雨过天晴云破处、千峰碧波翠色来。汝瓷,这真的是汝瓷吗?”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瓷器,左灵儿双手紧握,欣喜又紧张。
“青如天、面如玉、蝉翼纹、晨星稀,芝麻支钉釉满足。”李弦毓边说,边将视线对上左灵儿,看着眼前这个眼里只有瓷器的小女人,温柔一笑,“北宋汝窑莲花碗。灵儿,你可满意?”
“嗯嗯~满意,满意,太满意了。李弦毓,”左灵儿万般不舍地抬起头想给李弦毓一个大大的感谢,却不想对上了一双深情的眸子,左灵儿呆了,我和百合相视一笑,但这笑容却没维持几秒。
“呀!”左灵儿一个大跳,后退,抱紧双臂,“李弦毓,你,你要干嘛?”
“呃?”同样被左灵儿弄到不知所措的李弦毓看看我们,看看左灵儿,“我想干嘛?”
“先说哦,我不会给你钱的,上次,不对,上上次你就欠我了!”左灵儿义愤填膺地指控着。
“我也没说要你给钱啊!”大手抚上额头,李弦毓心底叫苦,这个灵儿啊,就是有本事破坏气氛。
“哦~”放下双臂,轻呼口气,左灵儿上前,看着莲花瓷,“那我就放心了。百合啊,走,咱这就带回家去。”
“灵儿~我也没说~”
“停!没说,就不说了哈!”不待李弦毓讲完,左灵儿就抢话打断。收拾红绸,准备带走“,先生,百合!我们走!”
“哈哈~这是谁要走啊?!”一阵高亢的大笑自门外传来,四人齐刷刷将头转向来人。
李弦毓先几人大步迈出,一拳击在来人的胸口,“你小子,可算回来了!”
来人还了李弦毓一拳,“李兄,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说完,两人对视,哈哈大笑。
“于文轩?!”左灵儿疑惑地看向门外人。
“是的,灵儿,文轩哥哥回来了!”于文轩迈着轻巧的步子,挂着微笑踏进门来,见我,微愣,随即更大笑起来,“原来我们的左渝左先生也在啊~”
点头向他示意。其实从他的那一声大笑我就知道是他了,他永远那么开朗与自信。
笑着和我招呼后,于文轩看向左灵儿以及她手上被紧紧拽住的红绸。
“李兄,真真见色忘友啊,说好了等我一起品的,怎就直接送与灵儿了?”怨怼的语气,却藏不住笑意。
左灵儿见于文轩紧紧盯着自己手上的东西,随即一旋,藏到自己身后,大有一副你敢抢我就跑的样子。
听着朋友抱怨的语气,李弦毓苦笑,上前解释:“可不是嘛,本约好此时同于兄品鉴的,怎耐得说与了灵儿,就……”
看看灵儿,看看于文轩,再看看我,李弦毓深叹一口气。
“哈哈~”于文轩不禁大笑出声,“英雄难过美人关,李兄你这好自为之了!”说完,拍了拍李弦毓的左肩。
“你小子!”李弦毓笑着回一拳。
晌午,大好阳光,让初春有了一丝暖意。
“先生,请。”
“谢谢。”
李弦毓和左灵儿继续在墨竹阁研究汝瓷,我和于文轩移到了李府的品茶居。
“左灵儿,十七岁留洋英国,主修商业贸易,辅修陶艺。”于文轩看似自语其实更像是说与我听。
“商业我不懂,但中国陶艺却是极好。”喝一口热茶后,我说着自己的见解。
“先生说的是,灵儿修完主课,就回来了。自那以后只要是陶瓷或者相关的,最好不要让她看到,不然~呵呵~”他的欲言又止,让我想到了刚才左灵儿和李弦毓的一番斗嘴,也跟着笑了。
看着我的笑,于文轩笑意更深。
端起茶盏,轻吹口气。
“先生,”放下茶盏,于文轩看着我,“你真的变了,这样的你真的很好。”
看着他认真的眼神,我想发笑,这句话你半年前就说过了。
也许我真的笑了,他低下头,自嘲般地笑了笑,“先生笑的好,半年前的我是真的不懂,总觉得除了亲人间的生离死别世上没有什么是再痛苦的,所以我当时说了,我以为你是真的很好了,但却不知道我那一次的故作相遇却给你留下了那么大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