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林走到场边将上衣脱掉，又回到队列前面。
“孙志，监督执行！”
郭涛说完，背身走向场外。穿过围观人群时，所有人都看着这位铁面无私的“现世包公”。
钟林的处罚结束，郭涛重新回到场上。
“钟林入列！”
疲惫的钟林像断了筋骨一样，踉踉跄跄走进队列。
“篮球队应到11人，实到9人，离规定的训练结束时间还剩1个小时，继续等候迟到的两名队员！”
郭涛的决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人们以为他会去找赵公良，因为钟林已经告诉他赵公良要退出了。
没人敢说话，大家已经见识了郭涛的严厉。
“去看看怎么回事吧。”
林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郭涛身旁，轻声对郭涛说道。
“林老师，您是顾问，您应该明白一支队伍的纪律。赵公良没有递交退队申请，我必须按照他仍然是一名队员的原则办事。”
郭涛的倔强令林老师无话可说。
队员们发现，矍铄的林老师依然矍铄，只不过脸上常挂的笑容没有了。大家明白，林老师的心情受到了赵公良的影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队员们此时只希望赵公良和赵猛赶快出现在眼前。哪怕最后一秒出现，也能稍稍给大家带来一点宽慰。
“嘟！”郭涛吹响了训练结束的哨声。
尽管今天实际上没有任何训练，然而规则还是严格地执行了。
“今天的训练结束。应到11人，实到9人，其中8人表现良好。钟林迟到，按训练的规章制度执行了处罚。赵公良和赵猛缺席，记录在案。谁有问题？”
郭涛的工作一丝不苟。
旁边的林老师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脸上重新挂起了笑容。
“没有！”
队员们异口同声，大声回答。
“钟林留下，其他人解散！”
围观的人群散去，队员们拖着僵硬的双腿离开篮球场。
“怎么回事？”郭涛走到钟林面前，低声问。
跟一分钟前相比，郭涛的严肃与严厉顿然消失，判若两人。
“你自己去问他吧。”
钟林比那些立正的队员还累，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看着钟林疲惫的身躯，郭涛倍感压力，他意识到自己正在渐渐接近带领这支球队所必须面临的困难。
“去看看他吧。”
林老师走到郭涛身边，语重心长地说。
“林老师，您回去休息吧，我会解决好这件事的。”
郭涛微微笑了一下。
“刚开始，有困难是正常的，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
林老师看得出，郭涛的笑容不是那么轻松，背后隐藏着很大的压力。
郭涛没有回办公室，蹬上自行车直接出了校门。
路上的行车很多，郭涛的脑海里只有钟林说的那句“赵公良退出了”。
郭涛不明白赵公良为什么要退出，可似乎又有些明白。
十字路口的红灯成了摆设，疾驶的车辆几次与郭涛擦肩而过。
郭涛的手机响起，是黄平。
“涛哥，来我家。”
“嗯。”
郭涛挂掉手机，突然发现自己骑着自行车慌慌张张到现在，根本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只想着要找到赵公良，然后把他劝回来。黄平的电话就像一碗醒酒茶，将迷糊的郭涛清醒过来。
郭涛的车越蹬越快。
黄平的父母不在家，听说为了偿还黄平的医药费，全都出去做小时工了。微薄的薪水虽然不能挽救黄平的脚，却能支撑住这个家。
进门后，郭涛第一反应就是找到赵公良。
“怎么回事？你们今天为什么不去参加训练？”
郭涛见赵公良坐在沙发上，旁边坐着赵猛，两人垂头丧气。
“涛哥，我……”
赵猛先站起来，结结巴巴，似乎有难言之隐。
郭涛看了一眼赵公良，然后对赵猛说：“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和钟林一直在劝公良回去，眼看到了时间，就让钟林回去和你说一声。”赵猛说。
“那你为什么不回去训练？”郭涛反问赵猛。
“我想着你会跟钟林一块儿来劝公良，而且那个时候我如果也离开了公良，多不够意思。”赵猛解释道。
“你知不知道自己是篮球队中的一员？无故缺席训练，连个请假报告都不写，篮球队的纪律你有没有放在眼里？”郭涛厉声斥责赵猛。
“我……”赵猛自知理亏，哑口无言。
郭涛有点生气，很快又平复下来。
“你为什么不去训练？”
郭涛走到赵公良面前坐下。
“我退出了。”
赵公良淡淡地回答，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退出申请呢？”
郭涛摊开双手，做出向赵公良索要退出申请书的姿势。
“我还没写。”
赵公良漫不经心地回答。
“没有写就是没有被批准，没有被批准就还是篮球队的成员，作为一个组织的成员，遵守组织的纪律是最起码的道德准则，你不知道吗？”
郭涛两眼紧盯赵公良，目光和语言一样，饱含尖锐。
赵公良没有说话。
“为什么要退出？”
郭涛明白赵公良的退出十有八九是因为孙志，但还是想听他亲口将退出的原因说出来。
“我看不到希望。”
赵公良低声说道。
“为什么？”
郭涛瞪大了眼睛问。
“我看到孙志就想起了黄平的伤，我不想和他在一起。”
郭涛没有说下去。
黄平拄着拐杖走到赵公良身边坐下。
“如果黄平让你回去呢？”
郭涛搬出主角黄平。
赵公良看了一眼黄平，埋头不语。
“平子，你怎么看？”
郭涛转眼望向黄平，问。
“涛哥，我已经和他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因为我的伤而影响篮球队，但是他似乎还有什么心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