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我可能是从仙界被贬下人间界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人世间哪有这样的事?但是我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这又怎么解释?独孤多林思索着。
如果说是因为犯了错而被贬下人间,那究竟犯了什么错呢?如果每天晚上的那个梦是真的,说明我的记忆在复苏,那用剑刺杀我的那个女人又是谁呢?
该不会她是嫦娥,我是猪八戒吧,人家猪八戒和我长得也不一样啊,再说猪八戒多大本领呀,呼风唤雨的,我呢,身上有光,人都看不到,只有鬼才看得见,还得怨气重的厉鬼才能看见,普通鬼只知道危险勿近。
如果我真的拥有法力,那我受了这么多苦,老天是不是把我捉弄够了,我的法力是不是也该还给我了?算了,去查查资料吧。
想完,独孤多林轻手轻脚地来到大道上,过了一座小桥,绕过一方鱼塘。
向前飞奔,往南经过一片荒地,是一片树林,林边有两座孤女坟,两个女鬼坐在各自的坟头上,
一个女孩穿浅色的确良上衣,黑色沙质百褶裙,另一个女孩穿麻质假两件浅上衣,浅色散腿裤,它们相对着聊天。
那个说,大白天的过来个独自行走的愣小子,就“哎呦”叫一声,那人怎么也找不见人,忽然从那人身后冒出来,伸着二尺长的血红舌头吓愣小子飞起脚就跑。
两人哈哈大笑。
另一个说,晚上用鬼打墙圈了一个大小子绕着她的坟转一宿。
“哼,无聊!”独孤多林甩下一句继续走。
树林边,独孤多林看见一个老婆子鬼坐在河边哭:“天杀的呀,我瞎了眼,咋让我儿子娶那个货呀,我一辈子要强,死了死了给我装这么个小匣。我憋屈呀,憋屈呀,老天爷呀!”
老婆子哭天抢地,捶胸顿足。
独孤多林加快了速度,经过前面的大荒地,蜿蜒的小丘下有一处古墓,那里有很多古籍,他要翻翻古籍,看看古书上有没有什么记录。
独孤多林逃学很多天了,今天要上学了。
晨光罩在金黄的稻田上,稻田中间有条横贯南北的小排水沟。沟两岸是两条高出田地一尺,宽度一尺的渠背。
独孤多林背着书包走在渠背上,忽然感觉身后的书包被人拉开了,还没反应过来,一个人从身后的渠背上一蹦,蹦到旁边那个渠背,跑到前面,回头对他做鬼脸,后面有人发出哄笑,他打开书包一看,里面有一块大土喀拉,他拿出来朝那人扔去,可惜人家已经跑远了,根本扔不到,惹来一阵哄笑。
过一会儿左边裤兜又一沉,一个小子从左边的渠背上跑到他前边做鬼脸,他拿出左裤兜的土喀拉扔过去,不意外,他没有仍到人家,又是一阵哄笑,他沮丧又无奈地向前走去。
下课了,独孤多林坐在椅子上,大个子熊启在讲台上说:“躲开点。”独孤多林向边上挪了挪。
熊启又恶狠狠地说:“草,你聋啊,让你躲开点。”他只好又挪了挪,还没坐稳,熊启一把石头子就飞了过来。独孤多林一偏头,全呼侧脸和脖子上了,他委屈的眼泪含在眼睛里,怕被别人看到,只好低下头。
旁边两个女生说:“他真笨!”
“嗯!”另一个应和道。
这会儿他才反应过来,熊启想砸教室后墙边上的侯季,侯季蹦来跳去,拿独孤多林做盾牌。现在瘦小的侯季正对独孤多林做鬼脸,突然他三跳两跳地从教室后门跑出去。熊启也从教室前门追出去,像座移动的黑铁塔,脚步砸在地上发出“咚咚”声。
由于反应慢,家里穷,独孤多林总是同学们欺侮的对象。
第二天,独孤多林就不上学了,老师并没有追究,反正考试那天他会来,反正他会考第一名。
对于这件事,韩三很想不通,一个废物到如此程度的孩子,为啥成绩总是那么好。
一天,韩三和一帮哥们摸完鱼,骑车往家走,大家你追我赶地比速度,韩三骑得链子盒咵啦跨啦的。
前面有一帮人叽叽喳喳的。韩三看清楚独孤多林被围在中间,傻子一样,脚一踮地,支住了车子。
原来白德旺一定要把自己的笔给独孤多林看,这支笔到独孤多林手里就坏了。白德旺认为是独孤多林弄坏的,周围一帮人都可以证明笔在独孤多林拿之前是好的。
白德旺要独孤多林陪2.2元钱,独孤多林手里钱不够,正要回家跟爸爸要钱。韩三一听说:“哎,把笔拿过来我看看。”
后面韩三堂弟狗剩子满脸油汗地骑过来,用脚支住地:“咋不走了?”看他哥手里拿着笔说:“快走,管啥闲事儿。”
韩三不乐意了,瞪着眼吼道:“你娘的,你再说一遍?”
狗剩子用包子手挠挠后脑勺,眼睛一眯,呲出一口小白牙。
狗剩子本来长得就是一副笑脸,这下更看不到眼了:“嘿嘿,你让我再说一遍,我还不说呢。”打听清楚事情的原委又说,“这事好办,上旁边供销社买一根一样的不中了?”
白德旺看着韩三的黑脸膛没说什么,大家也都散了。
狗剩子自告奋勇,带着独孤多林和白德旺去供销社花5毛钱买了一根一摸一样的笔。白德旺走了。狗剩子对独孤多林说:“咋样?他跟你要两块二,我豆让你花5毛,我是为你好不?”
“是!”
“我给你省几块钱捏!”
“是省一块六”
“哎,甭管咋样,我给你省钱了,这大热天的,你豆给我们买根冰棍吧,你把钱给我,我给怹买去,那多人,你买又得多花钱,你豆给我两毛吧。”
独孤多林把钱给狗剩子,狗剩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扭过他那油光水滑的大胖脸:“你可不能跟我三哥说这两毛钱的事啊,你要说了,我三哥还得嫌你给的少。”
说完出来对树下乘凉的韩三说:“中了。”
两人骑上车,打着唿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