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祁巧儿的眼里看来,这一切大约是几个高中同学兼好姐妹的善意玩笑。自以为看穿了他们的把戏,所以才说了那样的话,做了那样的事。
现在,当“伪装”终将剥去,“真相”呼之欲出的重要时刻,祁巧儿自己却打起了退堂鼓:面前的这个人,根本不是叶梦漓!那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当纳兰瑾之将头凑过来的时候,祁巧儿闻到了一股从来没有闻过的淡淡的体香,它是有别于惯常的女子脂粉气的存在,它不属于她记忆里所熟悉的任何一个人的味道!更重要的是,祁巧儿分明看见,隐藏在锦袍衣领下的喉结,随着纳兰瑾之说话的动作而上下腾挪!
这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啊!自己竟然……竟然……竟然和他说要摸他的胸?
真是羞煞人也!
两团红云腾地飞上了脸颊,瞬间晕染开来,从耳根直到脖颈,统统都是红霞肆虐……不敢正视纳兰瑾之的眼,只能学鸵鸟,将头尽可能地往下低。
与此同时,纳兰瑾之等了半晌也不见祁巧儿有动静,心下奇怪,于是探头望过去……
“不幸的事”就在这样千钧一发的时刻出人意料地发生了:他这一抬头不要紧,却刚刚好对上祁巧儿低垂下来的螓首,一上一下之间,纳兰瑾之的俊脸紧贴着她的,擦身而过。在此过程中,竟不偏不倚地轻啄到她柔软且饱满的唇。虽然只是如蜻蜓点水般匆忙而过,但这番亲密的肢体触碰还是让两个人像同极相遇的磁铁似的,骤然分开。
现在好了,红脸的关公对上熟透的苹果,伯仲之间,谁也别笑话谁,谁也别瞧着谁觉得特殊。
“噢,天呀,初吻竟然就这么没了!”刚才还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祁巧儿,现在却像泄了气的皮球,大脑一片空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虽然知道纳兰瑾之并非有意为之,可是,肌肤相触的瞬间,那酥麻的滋味还是让她感觉到一阵颤栗和不安。手里握着发辫,专心致志地数头发丝的根数,顺便查看查看是否有分叉和断裂。
眼前这人确是纳兰瑾之无疑了,他刚才说的,应该都是真话。换而言之,稍远处的三个人影,也必定不是凌零玖、楼月馨和苏轻尘。问题来了,那她们现在身处何方?为何只有自己一人待在这青山绿水鸟鸣蝶舞之处?纳兰瑾之又为何会出现在她身旁?
“纳兰帅哥,请你告诉我,我的姐妹们现在哪里?你可曾见过她们?”迫切想要见到姐妹们的念头,让她暂时抛下了适才被“偷吻”的尴尬,拉着纳兰瑾之的手臂央求道,期许着能从他的嘴里得到点有用的信息。
纳兰瑾之不着痕迹地拨开了她的手,再往后退却了几分,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在下只看见了姑娘一人,这一路上也没见着和姑娘相似装扮的其它女子。”
意料之中的答案。
为何一旦说出口,心里是那样的失落和不安呢?“亲爱的姐妹们,你们究竟在哪里呀?”祁巧儿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呼唤道。
对了,她分明记得当时抓住的是身旁的叶梦漓啊,为何白雾散去时,却成了纳兰瑾之?这是名副其实地大变活人呢!红珊瑚手链还在,那分明是叶梦漓的随身之物,也正因为它,祁巧儿才会将纳兰瑾之错认作了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手链还在,人却了无踪迹?完全弄不清楚状况啊。
好像景色也有些变化,记得鬼屋周边还是烂泥地啊,据说开发商因为资金不足,所以一边营业,一边用所得利润再修建其它部分。所以,除了鬼屋周边勉强看得过去之外,到处都是工程车,建筑材料,土堆和山丘,哪像现在这样,山清水秀草长莺飞啊。
等会儿,纳兰瑾之的着装也太奇怪了吧,谁没事会穿着这样的衣服游山玩水呢?莫非,他们是在拍戏?可是,自始至终都只有自己和纳兰瑾之说话,远处的三个人影像雕塑似的,一动不动。除此之外,再也不见别的人走动。要不然,纳兰瑾之就是一个十足的角色扮演爱好者。不过,祁巧儿也是看动漫无数的人了,怎么从他这身打扮上看不出来是哪个动漫里的人物呢。难道是一个失败的作品?
算了,不研究他了,还是找寻姐妹们要紧!祁巧儿站起来,往远处跑了一段距离,希冀能找寻到一些熟悉的景物。可是,她很快就失望了,就算她不辞辛苦地往东南西北各个方向,来来回回地跑了好几趟,人都要累趴下了,仍然没有找到任何一点有用的线索。
无论她接不接受,相对于她来说,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纳兰瑾之见她像没头苍蝇似地四处寻找,知道她心系朋友,急于和她们汇合,有心相助却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帮得上忙,也只有陪着她,干着急。还是拿好言安慰她:“姑娘,先歇会儿吧。这里离官道尚远,一般不会有人来这里的。先坐下来再等等吧,说不定姑娘要找的人即刻就回来了呢。”
好像,目前,也没有别的更好的法子了。
“敢问姑娘芳名是……?”为了不冷场,同时也是分散她的注意力,纳兰瑾之冲着她抱拳相问。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样迂腐呢。我叫祁巧儿,和姐妹们出来玩耍……”祁巧儿慢慢地把事情讲给他听。
“原来是这样啊。可是,在下并不知晓巧儿姑娘所说的地方呢。”纳兰瑾之恍然大悟道。
天色渐晚,祁巧儿的姐妹们仍然踪影全无,她的情绪已跌落到底点,眼睛红红的,努力克制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敢问巧儿家居何方啊,在下送你一程如何?”纳兰瑾之必须要离开了,可他还是不放心把祁巧儿独自留在野外,是以出言相讯。
“可是,我说的地名你都不知道啊。”祁巧儿瘪着嘴,眼泪大滴大滴地掉下来了。
“巧儿姑娘别哭啊,在下并不是要撇下姑娘。”纳兰瑾之一下子慌了手脚,好言商量道,“这样吧,在下的世叔伯就在十里之外的镇上,如蒙巧儿姑娘不弃,就请随在下一同前往,先安顿下来再作计较。不知巧儿姑娘意下如何?”
还能怎样?这是眼前脱离困境最好的办法了。
“既如此,那就请巧儿姑娘移步吧!在下的马车就在前面。”
祁巧儿点了点头,乖巧地跟着纳兰瑾之向马车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