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香尘道:“十多年前,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曾跟随师父西游至一个僻隐的袖珍之国,这个国家只有数千人,人种却是异常丰富,不同颜色头发的种族,就几乎包含这世上所有的颜色。这个国家珍宝奇物无数,随便一个平民,他的财富就足可敌国。
当然,这一切都基于一样,这个国家的每一个人,都是世上各地各族中顶尖的武者,这个国家的人都只干一件事,那就是杀人,不是随便滥杀无辜的魔头,而是只杀有价值,得报酬的人。简而言之,这个国家的人,全都是杀手,全都是这世上顶尖的杀手!哪怕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那一次西游,我与师父在回途中,于梭罗国救了一个小女娃儿,她的全族因为权力之争,惨遭对手买杀屠戮,她还没被杀不是因为她也有多么厉害,只因那杀手,还是个十岁左右的男孩,童心未泯,善心未灭,见那小女娃儿长得可爱,便一时迟疑。
就是这一迟疑,小女娃儿得被师父所救。那男孩的猎物被我师父所夺,怒不可遏,可又打不过我师父,因此便苦苦追随我们师徒,一路伺机报复。那男孩一头如火赤发,使一杆黑黝黝的封天长枪,正是袖珍国人。将到中原时,那男孩趁我师徒不备,一枪在我肩头刺了个窟窿,那一枪利落干脆,几乎送了我的命,但那男孩,也被我师父打得几乎没命。
近十年来,一个神秘的杀手组织在中原悄然兴起,缔造了无数令人闻风丧胆的传说,无论皇臣权贵,或盛名久著的江湖名宿,顶尖高手,只要出得起价,就没有他们杀不了的人。而那个杀手组织的头目,就是号称索命阎罗的,枪之皇。”
苍听完步香尘叙述,甚是自得,大笑道:“哈哈,兄弟,这恐怕是你有生以来,一次性话说得最多的一次了吧?不错,我就是那个几乎刺死你的杀手,我就是枪之皇。今日,你可是要报那一枪之仇吗?”
步香尘闻言,甚觉可笑地道:“报仇?这种小事,你未免太也小看步某了!”
:“哦?既是如此,那我要好好领教领教,你这些年的长进了!”苍说着,一声高喝,神枪巧如灵蛇,霸似威龙,挟惊天撼地之势,夹山崩地陷之劲,猛若狂龙地朝步香尘冲袭而去。
:“来吧!我已等得太久了!”步香尘喝声起,琴声动,霸眼一凝,灵指勾挑钢弦,音瀑随指流出,罡劲气浪凌厉而霸道,颇有吞天卷地之威,强势当关苍的惊龙神枪。两人强招再会,天地同受震动,乾坤共感威能,一时,四野扬尘,八荒受撼。
:“琴魔的高徒,能力果然惊人啊!”苍口中赞誉,心中惊叹。
:“真正的强霸之招还没上场呢!小心了,制你的来了!龙象御天九绝,第一式:万象之形!”
步香尘喝声罢,奏声起,十指动,弦音转,但闻宫调昂扬劲爆,商音绵柔悠长,顿时寰宇震颤,天地变色,阴阳瞬息万化,日月交狂,风雷惊走,万象交映,霎时汇而聚成蛟龙神形,照苍顶头悍然轰击。
苍见状,丝毫不敢大意,两眼沉沉,慎心以对。一声喝,苍起手运神枪,瞬息划青芒,喧嚣间,枪挑千峰,霎时掀起漫天狂石,似要团团困锁步香尘的神形蛟龙。
强强力量的对决,石、龙轰然对冲,一时激起漫天狂石,滔天骇尘笼罩天地。尘埃落定,步香尘在原地,轩昂而坐,苍手握神枪,昂然玉立。二人不分轩轾。
:“痛快!”步香尘朗声说着,再运强招:“龙象御天九绝,第二式:大象无形!”招出惊鸿,无形罡劲,穿天透地。苍轮转手中神枪,一轮,一转间,应招丝毫不逊。一时间,二人陷入缠战之态。
缠斗间,只闻苍朗声道:“凤翱翔于千仞兮,非梧不栖,士伏处于一方兮,非主不依。兄弟,你既不记前仇,但听我一句劝,咱们龙主,虽是女儿,却有不输须眉之雄志。
现今皇都,吾皇昏庸,耽于淫乐,不思国事,大太子懦弱无能,迟早要被二皇子取代,但二皇子狠辣暴戾,不折手段,朝中良臣大都不服或者排斥,二皇子早晚也要被排挤出局,只有龙主,机巧应变,心思聪慧,对人,好施恩布德,对事,赏罚分明,明辨开放,深得人心。
当然龙主毕竟还年轻,难免偶尔小孩心性,但兄弟我敢担保,这泱泱武林,天下皇都,迟早要奉龙主为王。凭你这一番绝艺,跟随龙主,将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实是屈指可得。”
步香尘冷笑一声,道:“你的枪,比你的话,更有说服力!可惜……”
苍道:“可惜什么?”
步香尘道:“一个不俗的武者,却尽说一些俗不可耐的话,可惜,可惜了!”
苍道:“哦?那照你说,什么话不俗?”
步香尘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话不投机。”
苍不置可否,从鼻孔里哼气道:“那么敢问,你练就一身武艺,又有什么意义?”
:“一会天下英雄!”步香尘朗声说,语气中已有几分不耐。
:“我想要的,只是一场纯粹的比武对决,但今日看来,唉唉......”
步香尘长叹着,强撤行招,手按焦琴,失落地道:“罢了,罢了,今日不打了。你本是一个十分值得期待的对手,可惜废话太多,影响我的心情和发挥!”
步香尘说完,也不听苍的分辩,霍地长身而起,逸袖卷起焦琴,骄影刹时无踪。
步香尘撤身离去,玉玲珑才在翼、筱、冥三人的陪同下,从听琴轩的暗阁里走出来。
:“哼,好个狂傲的家伙!比斗过后,你有什么感想?”玉玲珑问苍。
:“若说我是枪中之皇,那么琴界,他步香尘必是琴中之魔,琴中之霸了!当今之世,恐怕无人能出其右,包括他的师父!此人琴道,如刀如剑,似枪似戟,幻化无穷。音本无形无象,但却无处不在,无所不容,无所不包,琴道,才是真正包容万象,融汇天下武学神髓之道啊!”
玉玲珑扬眉一瞥,冷声道:“武学的大道理,我不甚懂,我只想听你通过这场比武,对他的认识是什么?
苍诚然叹道:“四个字:深不可测!”
玉玲珑闻言,颇是不悦地一翻白眼,骂道:“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唉,算了,他既走了,就先放一放吧,咱还有一头大的呢!哦,不,是两头!那个神一样的大白,哈哈哈!以及那姓楚蛮牛!”
杜子衿睁眼瞬间,本被赫然出现在眼前的楚方舟的牛眼震吓住了。
但下一刻,当她看到鼻青脸肿,满身湿淋淋,头发乱糟糟的程剑武,像个刚被水鬼虐待过的可怜虫般,模样狼狈如小乞儿,顿时,杜子衿整个人都不好了,整个人像个皮球般,不受控制地被笑意几乎充塞爆棚。
但,强忍的笑意,在听了程剑武那一厢情愿式的深情告白后,昂然的满腔笑意,陡地气卸干瘪,剩下满腔的尴尬涩意,以及满心的无可奈何。
但,总算程剑武的出现,也不是全无用处,至少,他解了自己蓦然与楚方舟几乎贴面对视的尴尬。
:“喂!我说那个姓……额……额……”
楚方舟说到一半,才记起自己根本不记得程剑武的名字。
楚方舟敲了敲自己的头,开启可爱天真模式,歪着脖子,自言自语地道:“不知道什么名字,我有知道他的名字吗?唉!算了,不管了!”
楚方舟自语罢,抬起头对程剑武道:“喂!那个鼻青脸肿的家伙吧,可不可以不要那么自恋?现在的她,可是分分钟可以揍扁你的头哦!”楚方舟貌似一脸无辜地朗声劝说。
:“你……”程剑武看着楚方舟那一脸装得无辜且幸灾乐祸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可一开口,却又无话可说,自己算计不成反遭他一顿好打,这么丢脸的事,是个人都不敢亲自说出口来。
程剑武对着楚方舟怒目圆瞪,楚方舟却耸耸肩,拿背对着他。
:“我们走吧,杜姑娘,咱们去跟步香尘会合去!”楚方舟对杜子衿说。
自从程剑武激烈地向自己告白以来,杜子衿每回想到他,看到他,都觉无比的尴尬为难,此时正没借口开溜,听楚方舟如此邀请,立马乐呵呵地顺口接道:“是哦,步大哥救了我的命,我都还没得感谢他呢!他在哪里?”
:“跟着我去,就对了!”楚方舟说着,大踏步朝湖边走去。
杜子衿快步跟着楚方舟,但杜子衿放眼四寻,一只小船的踪影也无,不禁问楚方舟道:“楚大哥,没有小舟,怎么过得湖去啊?”
楚方舟轻松道:“嗨,没有小舟,还有我方舟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