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英齐的话并不是很毒,相比较她平时说的那些,这些全然都是小儿科。但是她已经没力气在思考了,只想着赶紧走吧,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脑子里回荡的只有这几句话了。
顾西被打了一巴掌,没有怒,神色一如往常的平静,只是目光隐隐有些让人猜测不出来他究竟是在想什么了。
他抬起手,停在郑英齐肩膀上,迟迟没有落下。看着她倔强别过脸去的侧脸,他何时这般仔细看过,初见她时,还是个看似天真浪漫的女孩,一说出口的话却全都是让人承受不住,咄咄逼人的话语。
他刚开始对她还挺有兴趣的,指不定她能够“治疗”自己的“怪癖”,所以他主动去追求她了。
他原本以为对待这样的女孩子会很困难,没想到他刚提出想跟她交往,她只是片刻的思考便答应了下来。
他心里说不出来的窃喜。
在而后与她相处的时间里,他觉得比以前那些女孩子好多了,起码不会让他觉得恶心,肌肤与肌肤间的触摸让他浑身都感觉到了力量,心情大好。
他第一次吻她,便感觉到她有一丝的退却,他便该温柔的细吻,才缓解了她的退却。
这些事情回忆起来是美好的,如今摆在眼前的却如此的现实。他都怀疑以前发生过的那些是不是南柯一梦。
正如他们结婚那天,忽然下地了大雨,导致了婚车的行路艰难,等到了婚礼现场时,郑英齐忽然昏倒了,他急的半死,赶紧喊救护车来。
婚礼现场都乱成了一锅粥。
他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昏厥的新娘子身上,没想到,倒在他怀里的新娘子忽然睁开眼睛,说:“我不能这样倒下去,到时候要你一个背黑锅就完了。”
她倔强的用强大的意志力支撑自己醒过来,然后跟他结婚。这么重要的日子,她忽然晕倒完全是因为睡眠不足,还有近期工作压力大,包括了婚前各种症状让她一时半会适应不来。即便是在强大的女人,她始终是个柔弱的女人。
顾西哭笑不得,一面询问她真的没有事情?
把他吓得不轻啊。
她仰着脖子,像个骄傲的白天鹅一样宣誓自己的地位与骄傲。
她说:“我怎么可以在自己结婚这么重要的日子出这么大的岔子。顾西,你别管了,只管等会安心跟我交换戒指。”
她这番话说的好像顾西不愿意跟她结婚一样。
顾西低头好笑着。
郑英齐静静的站在他跟前,他恍然意识到有些事情她其实是一直明白,一直都知道的。
郑英齐抬头,说:“顾西,你不觉得你玩了我弟弟又玩了弟弟的姐姐,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她的话充满了棘刺。属于她的骄傲仿佛又回归到了她身上。顾西有些退了退。在顾西眼里,她不过是有些千金小姐姿态,有些小骄傲,有些侍宠成性而已。他知道她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之下,可以说是寄人篱下。她做事情估计要看别人的脸色,她说话要注意别人的感受,可是,她现在的状况与寄人篱下的状态完全不同。她可以肆无忌惮的用她的话去伤害别人,她把她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她才觉得快乐,或者勉强会露出笑容。
以示,她的目的达到了。
她的爪子原来竟充满了世界上最毒的毒液。
想要伤害她的人,其实在无形之中就被她伤害了,正如顾西。
顾西爱过她,是真正的爱过她,只是这种爱是被设施的爱。顾西他最爱的是英禾,郑英禾。
背着郑英齐与郑英禾在一块,顾西也挣扎过,最后无果,还是任由本来是畸形的爱任意生长,最后酿造了今日的结果。
“你和郑英禾就这样下去吧。我就等着看你们如何死,最后的结局是你死呢,还是他死,最好,两个都一块去死。你们活着,不过是浪费时间,顾西,滚吧。”
这是郑英齐对顾西说的一句话,让人想不到的是,这也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若是时光能够倒回,郑英齐还会不会对顾西这样说。答案是永远都不可能知道。因为没有如果。
顾西摔门出去了。
第二天,郑英齐收到来自于一家医院的电话,电话里头说是昨晚有个年轻男人疯狂在高速公路上飙车,结果出了意外,出了连环撞车,车主是一个年轻的男子。搜出了他身上的证件,证明了他的身份,他叫顾西。
今年二十八岁,是郑英齐的丈夫,顾西。
没有同名同姓,没有。
下大雨了。
郑英齐看到窗外下起了大雨。
她推开门,大雨澎湃,细碎的雨水迎面而来,她的脸颊上瞬间被淋了些湿润,也有些凉意。只是定眼一看,仿佛那道高大不屈的身影却还在。原本以为他走了,但站在门口肩上被雨水浸湿的人,不是他还是谁?
他那一刻,目光坚定,却似乎说出他的动容与她不了解的委屈,他说:“英齐,我始终是爱你的。”只是等她哭着追出去,那身影在她指尖流逝,逐渐成了透明。原来只不过是她的幻觉而已。
哪有什么人,其实什么人都没有。
你许给我的未来那么长,可是你却这样不够坚强。
她以为听到自己的声音是幻觉,却经不住颤抖,说:“你忽远忽近,忽冷忽热,捉摸不定,你凭什么,凭什么这样对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不过是仗着当初我年轻不懂事而犯下的我喜欢你,仗着我爱你,你可以任意践踏我的自尊……可是啊,顾西,我已经不爱你了……”
“所以你回来吧……”
不介意你和英禾了……
要是什么样的感情能让她再一次屈服了。又是什么样的状态下她能够说出这样的话。
生活是一场闹剧,闹剧散场后,很多人都消失了。再也找不到他们了。
事情过后的三天,郑英齐去医院收尸,顺便也处理了容黎的。
没想到,她得到消息是,一个自称是容黎丈夫的男人把她的尸身带走了。